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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伟宾 因为爱情，53年前他不顾家庭的反对迎娶了她；40年前，她患病卧床不起，他含辛茹苦把4个年幼的孩子抚养成人；如今，年逾古稀的他仍不离不弃守候在她身边—— 秋日午后，阳光明媚。 西峡县五里桥镇葛营村香坊营村民组一个农家院的石榴树下，74岁的张明华老人专心致志地弹着电子琴。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声调不准，但张明华唱得很认真。 听众只有一个。张明华身边的轮椅上，坐着70岁的妻子张青侠，她脸上洋溢着微笑。 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沧桑，却遮不住灿烂笑容。 “我以前不会弹琴，为了给老伴解闷，尝试着识谱弹唱，也算是自学成才吧！”张明华说。现在，他已经能弹唱50多首歌了。 心中有爱 1963年春天，有着高中学历的张明华经人介绍认识了邻村的张青侠。初次见面，他的温文尔雅、多才博学，她的美丽优雅、干练大方，给彼此留下了深刻印象。尽管两情相悦，却遭到张明华家人的极力反对：贫农出身的他有着入伍和上大学的机会，而她家的成分却是地主。 最终，张明华顶住了家庭的压力和张青侠走到了一起。 婚后好长一段日子，张青侠常常自责，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影响了他的前途；张明华却从未抱怨过，还安慰她说：“都一家人了，还说啥拖累不拖累？我娶你，就是要和你白头偕老！” 随后的日子里，张明华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这句承诺。 婚后13年，小日子平平淡淡。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破了这家人平静的生活：1976年2月，29岁的张青侠因一次并不大的手术而瘫痪在床，全身上下甚至连脖子都无法自由活动。 这一年，他们的大女儿12岁，其他三个孩子则年幼无知，全家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张明华一人肩上。白天，他往往是一大早把早、中两顿饭都做了，匆忙赶到知青农场开拖拉机挣养活一家人的工分；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是给妻子擦洗大小便、更换弄脏的衣服并按摩身体。 很快，懂事的大女儿就承担起了洗衣做饭、帮助父亲照顾母亲和年幼弟弟妹妹的任务。“我父亲那些年真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娘，把我们姊妹四个抚养成人。我的童年、少年，除了上学，就是做各种家务。”忆及往事，大女儿眼含泪水。 真情守候 看到家人为自己辛苦劳累，张青侠想到了自杀。 1981年的一天，她找到了一瓶敌敌畏，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幸亏被张明华的姐姐及时发现，把她送往医院，才保住了性命。 这件事，让张明华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他毅然辞去了在农场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顾起妻子。 没有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人的生计如何维持？张明华苦思冥想，多方打听、比较，在家里搞起了副业：熬糖色，给酱油厂提供染色剂。 在当时，食用染色剂颇为抢手，但手工熬糖色却是繁琐而又劳累的工作。为了不让锅里的糖稀凝结，需要不停搅拌。为此，张明华经常通宵达旦。“直到后来不允许随便搞食用染色剂了，我才改做别的小生意。” 常年卧病在床，全身无法活动，张青侠的骨骼逐渐萎缩，腰部、臀部的褥疮大面积溃烂。张明华每天要不停地为她更换床单和贴身衣物，涂抹药粉。在病情最严重时，就连医生也无奈地对张明华说：“她时间不多了，你尽尽心意，做最坏打算吧。” 张明华并没有放弃。为了缓解妻子的病痛，他多方奔走，遍访名医，千方百计寻求各种药方。有一次，他听说用药物熏蒸可以缓解病情，连夜在院子里搭起熏蒸用的架子…… 阴雨天气，张青侠的关节都会钻心地疼。为了节省开支，张明华自己动手制作热敷袋，一遍遍为妻子敷腿按摩。 “没有他，我挺不过来！”张青侠说。几乎每个晴天，她都要被丈夫推出去晒几次太阳。“每次他把我从床上往轮椅车上架，我都疼得受不了，我吵他‘你让我死了算了’，可他就是不让我死。” “你死了，谁跟我白头偕老呢？”望着妻子，张明华的眼里满是深情。 不离不弃 长年的病痛折磨，张青侠骨瘦如柴。 为了给妻子补充营养，几十年来，张明华和孩子们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但家里稍有宽裕，他就会购买几百元一盒的营养液给妻子服用。“她必须活着，还得滋滋腻腻地活着。” 也许是张明华真挚的爱和不懈的坚持感动了上苍，2008年，长年服用中草药的张青侠，身上的褥疮奇迹般地愈合了。而且，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在轮椅上坐的时间越来越长。然而从这一年起，张明华自己的身体却大不如以前，身上经常莫名疼痛，又舍不得到医院花钱。“有段日子我真的很犯愁，要是我先她走了，谁来照顾她啊？” 这样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张青侠瘫痪这40年间，这个家庭还有着这样的经历： 大女儿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回到县里，“我并不是姐弟四人中学习最好的，但为了供我，他们仨都放弃了学业。”而且，她的两个弟弟分门独居后都住在附近，甚至不敢出远门打工…… 兄弟俩娶妻，给女方家传递的第一个信息是“我母亲长年卧床不起……”而且，这些年随着张明华的年迈，兄弟俩还每天夜里轮流帮着父亲照看母亲…… 因为要帮着弟弟照顾弟妹，张明华的姐姐婚后硬是坚持让丈夫跟她一起住在张明华家附近。前几年丈夫因病去世后，她更是每天都去照顾弟妹。 张明华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这40年来，附近村民纷纷伸出援助之手，照顾张青侠，陪她聊天解闷。村组干部还为他们申请到最低生活保障和补助金。 记者问了张明华这样一个问题：“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后悔过吗？想过放弃吗？”老人看了一眼坐在身旁轮椅上的老伴，说：“如果不是娶她，我这辈子可能会过得轻松很多。既然选择了她，娶了她，就得对她负责。只要我在一天，就会照顾她一天。” 话音甫落，张明华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了：“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也过去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一天天好起来，多享几年清福……”（记者 刘向东 通讯员 封德 杨文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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