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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时期的蒋碧薇 1 邻家有女初长成 蒋碧薇，本不是她的名字，蒋棠珍才是她最初的名字。 1899年，她出生在宜兴当地一户蒋性的大户人家，那时家中东书房一棵海棠正盛放，祖父为她取名取名棠珍。蒋家祖上都是当过朝明命官的文人学士，蒋堂珍的父亲是做学问之人，母亲也是知识分子，与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女孩不一样，蒋棠珍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育。 十三岁那年，家里为她定下了婚约，对方是苏州当地名门望族查家的二公子查紫含。大户人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就见怪不怪，所以自己当时也没把它当一回事。 一直到了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到震旦大学任教，他们一家搬到了上海，一个叫徐悲鸿的温文儒雅的青年才子闯进了她的生活，一切开始有了质的变化。 还没见他前，她已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轶事。 比如，他的名字很奇怪；他服父丧，白布鞋里却穿双红袜、又说什么他兼授和桥镇始齐女学的课程，天一亮由城里步行三十里赶去上课，中途过家门而不入。 1916年，徐悲鸿还是个四处为生活奔走的穷学生，经历了父母安排的包办婚姻，家里的老婆儿子都早早死去了。为了深造美术，他跑到上海半工半读。 徐悲鸿经过朋友的引荐认识了蒋梅笙，蒋梅笙非常欣赏徐悲鸿的才华，他也经常去蒋家，与蒋梅笙讨论诗词。蒋碧微每一次都会坐在一旁默默倾听，她的美丽也吸引了徐悲鸿的注意。 俗话说那个少女不怀春，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面对着一个有故事，有经历，重点还长得一表人才的青年才子，蒋棠珍也悄悄地爱上了这位邻家大哥哥。 ▲19岁的徐悲鸿 2 一场事先张扬的期末作弊 徐悲鸿很会说话，自然也是很讨蒋梅笙夫妇欢心。 “父亲作一首诗，他会击节称赏，母亲烧一道菜，他也会夸赞一句“天下第一。” 难怪连蒋棠珍的父母都感叹，“要是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听到父母的私议，蒋棠珍芳心更是震动。 这时刚好她的未婚夫查紫含犯了一个被视为是日后自己决定逃婚的致命性错误。 大考之前，查紫含差遣自己的弟弟来找未来的岳父，希望要一份岳父所出的国文试题。 “我当时觉得很难过，很不不满意，因为我认为他不应该这么没志气，想作弊，这件事给我心理上极大的刺激，从此以后，我对他便有了很不好的印象。” 一边是才华洋溢，相貌英俊的青年才子，一边是素未谋面，品性不佳的未婚夫，爱情的天平倾向于那边，自然是暗自有了结果。 一天母亲在给自己梳辫子时，和徐悲鸿闲聊，母亲随便的告诉他说：查家明年就要来迎娶了。 刚好返回拿东西的徐悲鸿，正好撞见蒋棠珍在那儿哭着。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不要难过。”
3 如果有人要带你去国外 你去不去 婚期一天天地逼近，蒋棠珍心乱如麻，如果下半辈子要和一个品性卑劣的人渡过，那太痛苦了。 那时的徐悲鸿因才艺出众，加上大家的帮助，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原本该是你出你的洋，我嫁我的郎，自此陌路的，然而世界上就是有着种种的偶然。 一天，徐悲鸿的朋友朱了洲趁蒋棠珍父母不在家时问她，“假如现在有一个人，想带你到外国，你去不去?” 蒋棠珍猜到了那人就是徐悲鸿，脱口而去：“我去”。 这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获得自由的唯一机会，也是她获得一份美好爱情的唯一希望。 蒋碧薇一向是大事上很有决断的女子。 ▲热恋中的徐悲鸿与蒋碧薇 4 夜奔东洋 徐悲鸿在知道蒋棠珍愿意跟自己走之后，非常高兴，为她的出国事宜秘密奔走。 私奔前，他高调地刻了一枚镌有“碧薇”二字的水晶石戴在手上，有人问他是谁，他就说这是我未来妻子的名字。别人问他碧微是谁，他笑而不语。 婚期前的几天，徐悲鸿知道蒋棠珍从未出过远门，更是关怀备至，为她写了一份出逃攻略，比如'雇车要找留辫子的车夫，因为那种人比较老实可靠。' 蒋棠珍把自己事先写好的，含糊不清但是带有点自杀意味的信放到了母亲的桌上，并且按照事先的安排来到了码头，与徐悲鸿两人一起搭乘了前往东京的客船。 那一晚，她戴上了那只刻着“碧薇”两字的水晶戒指 从此，活在世上的，不是“蒋棠珍”，而是“蒋碧薇”。 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会自杀，一切不过只是个幌子，后来他们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出嫁在即，蒋家只得在苏州办了一场假丧事，谎称女儿得了急病去世 。
5 浪迹天涯十年 虽说有情饮水饱，不过蒋碧薇和徐悲鸿在日本的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恰意。 “我和徐先生私自离家…每次有人来看徐先生，我就必须躲躲藏藏，…要是徐先生和客人谈得高兴，那我就得长时间站在厕所里，大受其罪。” 逗留在东京的半年时间，徐悲鸿，没有给予她丝毫精神安慰。他如痴如醉地爱上了日本的仿制原画，当初带去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于是他们神色黯然地回到了上海。这次回国，蒋棠珍也与家人重归于好。 1919年，在康有为的帮助下，徐悲鸿得到了去法国留学的官费名额。他们前往巴黎，徐悲鸿进入了法国最高国立艺术学校，她则在一语言学校学习法语。虽是一个人的公费两人用，小日子过得很清贫，但在法国的这段时间应该算是两人一生中过得最浓情蜜意的日子。 陪读法国的这段时间，她便是徐悲鸿作画的模特。徐悲鸿为她画下了《箫声》、《凭桌》、《琴课》、《慵》、《静》诸多经典画作。
1921年夏天，在欧洲中国留学生的一次聚会中，本是前往拜访徐悲鸿的贵州才子张道藩却对蒋碧微一见钟情。欧洲中国留学生成立的天狗会（恶搞另一西画组织“天马会”）给了更多张道藩和蒋碧微接触的机会，张道藩更是对这位“压寨夫人”越发地爱慕。 1925年，由于政府中断了留学经费的发放，徐悲鸿不不不回新加坡筹集经费，徐悲鸿回国的这段时间，张道藩更是对蒋碧微关怀备至。甚至写信告白。 当时蒋碧薇觉得丈夫过分重视艺术而忽视自己，但他并没有接受张道藩的示爱，而是劝他另觅佳人。张道藩也许是心灰意冷，听从了她的意见，与法国少女苏珊结婚，后来就弃画从政。 1927年，当时28岁的蒋碧薇因盲肠炎进医院，意外发现自己怀孕，当时远在新加坡筹款的徐悲鸿把用来维持生活的钱大部分都用来采购了字画，反正钱是不够花了，加上妻子怀孕，两人约好在新加坡会面一起回国。 十年漂泊，至此结束。 6 十年归来 当初离去的时候，徐悲鸿一无所有，如今归来，却已是个声名鹊起的大画家。 海外镀金回来的徐悲鸿炙手可热，忙的不可开交，讲课办学，一家人在南京买了房安了家。 这时候的蒋碧薇，房子有了，儿女双全，丈夫的职业生涯如日中天，这时候应该算是徐夫人最风光无限的日子了。 然而，一切悄无声息，爱情的裂缝也开始在两人中暗自滋长。 蒋碧薇喜欢也擅长社交，位于傅厚岗的徐家宅邸常常是宾客往来，觥筹交错；可徐悲鸿回到家里看到这番景象，就会阴沉着脸躲到书房里画画。也许是生活的态度不同，信奉价值的不一，两人在爱情的道路上开始渐行渐远。 7 丈夫恋上了18岁的女学生 1930年，蒋碧薇在老家为先后去世的弟弟和姑妈料理后事时，徐悲鸿给她送了一封信：“碧薇，你来南京吧，你再不来的话，我会爱上别人的。” 原来徐悲鸿爱上的是一名叫孙君韵的女学生，说起来孙君韵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学生。 她父亲是北洋军阀孙传芳的秘书，孙君韵是安徽有名的才女，当年因为听到父亲被捕的消息，考场上发挥失常，不得不以旁听生的身份来到艺术系旁听。这个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女学生很快就引起了徐悲鸿的关注。
徐悲鸿虽然向蒋碧薇承诺会守住底线，与孙君韵保持距离，但爱情来的时候，谁又能抵挡得住呢！两人的爱情最终成为轰动金陵的师生恋。 徐悲鸿最终还是爱上了这位18岁的女学生，陪她爬山，带她赏月，为她作画，给她起了新名字“多慈”，还做了两枚镶有红豆的黄金戒指，分别题字“大慈”“大悲”。 一样的起了新的名字，一样的刻了戒指，一样的让她当他的专属模特，一样的套路，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18岁少女。 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爱的男人把曾经专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了另一个女人，更不要说是自尊心极强的蒋碧薇了。 三毛也曾说过：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是一样的,那我宁愿不要。
蒋碧薇亦从中察觉到感情的危机。她有过一段痛苦不堪的挣扎岁月，然而当她走进悲鸿在中央艺术系的画室，看到那幅《台城月夜》之后。她的自我防线决堤。于是，她立马横刀捍卫起自己的婚姻。 她疯狂地写信，给孙君韵的父亲，甚至写信给相关部门，搅黄了悲鸿一心促使的孙多慈的官费留学机会。 孙君韵也不是像蒋碧微一样的女人，她无法抛弃自己的家人，不顾一切地和徐悲鸿在一起，是的，她离开他了。
她为了爱情，撒了泼。
然而，爱若是不在了，任你千般纠缠泼闹，终究还是留不住的。 8 一别生宽，各生欢喜 从欧洲举完画展回来后，徐悲鸿对孙君韵依然是念念不忘，有时消失大半个月也见不到人，最后干脆一个人去了桂林，杳无音讯。 蒋碧薇认为徐悲鸿去广西是和孙君韵藕断丝连，而且广西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蒋碧薇决定前往广西劝过徐悲鸿回家，却被告知：「吾人之结合，全凭于爱。今爱已无存，相处亦不可能。」。 无奈绝望的蒋碧薇独自一人返回。 那时，南京城频繁地遭受日本的空袭，她带着两个孩子，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倍感失落与无助。当时已是国民党高官的张道藩对蒋碧微也仍然念念不忘。 1938年，为了赢得孙韵君父母的欢心，徐悲鸿在报纸上公开声明：鄙人与蒋碧微女士久已脱离同居关系，彼在社会上的一切事业概由其个人负责。 蒋碧薇看到这份声明无疑是震惊的，原来自己从十八岁开始跟着这个男人一起浪迹天涯，为他生儿育女，一直无怨无悔，没想到夫妻两人20多年的情分在他眼里仅仅只是同居关系，此时的蒋碧薇是崩溃的，绝望的... 相比徐悲鸿的绝情，张道藩给她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 “道藩从此以后更关怀我的工作，生活，情绪，他成为我们全家在精神上最有力的精神支柱。
一个可被称得上是弃妇的女人，蒋碧薇从张道藩身上再次得到被呵护的感觉，面对张道藩的感情轰炸，蒋碧微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两人最后在一起了。 另一方面，孙韵君父母看到徐悲鸿的报纸声明，不喜反怒，急匆匆带着孙韵君离开了桂林。毕竟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对待自己曾经的糟糠之妻，难免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也会遭遇同样的对待。两年后，孙君韵也嫁给了国民党浙江省教育厅厅长许绍棣。 9 你我从此是路人 孙君韵终归是嫁做他人夫，徐悲鸿在国外辗转几年后，朋友们劝说他和蒋碧薇复合。 也许是后悔了，也许知错了，也许是心生愧疚，也许是三年来受尽了孤独，徐悲鸿决定到成都向蒋碧薇求和。 只是蒋碧薇是个自尊心十分要强的女子，她曾说过， “假如你和孙韵君决裂，这个家的门随时向你敞开。但倘若是因为人家抛弃你，结婚了，或死了，你回到我这里，对不起，我绝不接收。” 徐悲鸿尝试极度挽回婚姻，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久后，一位小姑娘又闯入了他的世界，一来二去既又成了，直奔订婚而去，我算了算，那一年，他年近五十，她才十九岁，这何止老牛吃嫩草，这叫大家情何以堪。这个陪他走过生命最后岁月的女孩叫廖静文。 为了能够和廖静文正式在一起，1944年2月9日，徐悲鸿再次在《贵阳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声明， 徐悲鸿与蒋碧薇女士因意志不合，断绝同居关系，已历八年。中经亲友调解，蒋女士坚持己见，破镜已难重圆。此后徐悲鸿一切，与蒋女士毫不相涉。兹恐社会未尽深知，特此声明。” 两份声明简直如出一辙，目的却各不相同。 难怪连女儿徐静斐写信控诉， 爸爸，为什么您每次追求一个女人，就要登报跟妈妈脱离一次关系？假如您要追求十个女人，您是不是要登十次报呢？ 这一次蒋碧薇彻底怒了，向法院控诉徐悲鸿，控诉他一次又一次侵犯她在社会上独立生存的自由，一次又一次在报纸上羞辱她。 最后，两人达成调解，与1945年12月31日签字离婚，徐悲鸿支付一百万、由她亲自挑选他的一百幅画和四十幅古画。不久，他就和廖静文结婚了。 相互纠缠了二十多年的两人，从此你我是路人。
10 台湾岁月 1949年，蒋碧微在张道藩的安排下，去了台湾，此后一直和张道藩保持着情人关系。 他们形影不离，相伴相依，他们过着平凡默契的生活，一起装饰房子，在门前中了不少花草，还有一个鱼池，两人都格外珍惜，似乎是在弥补之前错过的一次，尽情的放纵和享受这种爱。 张道藩是深爱着她的。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他给蒋碧微写了两千多封信，情意缠绵，动人心扉，还约定60岁时和蒋碧微结婚。 只可惜这段关系的有效期只持续了十年，最后张道藩没能实现承诺。 1958年的一天，张道藩对蒋碧微说，我想妻子和女儿了，我想把他们接回来。蒋碧微选择了放手，她把他还给了他的妻子和女人，开始了一个人在台湾的孤苦生活。 她把自己一生的所爱、所为、所思，写入了近五十万字的回忆，上篇取名为《我与悲鸿》，下篇取名《我与道藩》。 多年以后徐静雯谈到母亲的所做所为：“我感到愤慨的是，她花了我父亲一辈子的钱，临分手时，父亲还给她一百幅画和一百万元钱。这里面包括我和哥哥的抚养费，其实我和哥哥花了不到十分之一。母亲就是靠这笔钱在台湾度过余生的。可她骂了父亲一辈子，真不知父亲前生欠她什么。” 蒋碧微真的骂了徐悲鸿一辈子吗？也许即便是儿女，也未必真正理解父母两人的爱情恩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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