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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四岁这年炎夏, 西南小城十字街上几个少年的人生正悄悄拐弯…… —接上期— 韩鑫突然神不知鬼不觉折回到万千一跟前，神秘地往万千一的书包里塞了一本最新的《圣斗士星矢》，可怜巴巴央求道：“我们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好朋友哦。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哦，出卖朋友就是叛徒！这本《圣斗士星矢》我还没看完呢，拿给你先看吧！” 韩鑫一会儿瞅着教室门，一会儿盯着万千一的眼睛，神色比万千一还惶恐不安，状若惊弓之鸟。 “你个死韩鑫你可把我坑苦了， 你还好意思让我包庇你？”万千一咬牙切齿斥骂。 万千一纯粹当韩鑫是空气，根本就不看他。他木然地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走向冉老师的办公室。 韩鑫望着万千一的背影抓耳挠腮、瑟瑟缩缩。 又起风了，雨又下了起来，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不认真上课，你以为你英语很好是吧？你这次月考考了多少分？说，为什么笑？”冉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偶尔瞪一眼一直盯着自己双脚的万千一，“你还以为还在上小学是吧？你以为我这‘火箭班’里是那么好待的？我告诉你万千一，你再这样混下去你得给我走人。全年级16 个班，你想去哪个班我都不拦着。想在我这‘火箭班’瞎混，‘墙壁上画门框——门儿都没有’！你有几个胆子？你居然敢在课堂上放肆地大笑？说吧，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抬起头来！” 冉老师的数落、训斥和逼问，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 万千一不敢抬头，心已经蹦跶到嗓子眼儿里了，脑子里兵荒马乱，双腿不由自主哆哆嗦嗦。他吃力地盘算着该怎么回答：一定不能出卖韩鑫，出卖朋友就是叛徒。再说了，韩鑫骂冉老师的脏话怎么能当着冉老师的面说出口？ 万千一腹背受敌，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他还是顽强地硬挺着。腿又开始麻了，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 “说吧，老老实实交代，笑什么？”冉老师提高了声音，“不说清楚，你今天晚上就别想回家！” 这步步紧逼的节奏万千一委实难以招架，看来，不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我觉得……觉得……英语课本里的插图……画……画得很好笑，所……所以就……就笑了。”万千一结结巴巴被迫撒谎。 “哼，你就编吧你!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你自己想想吧，开学才一个月，两次忘记了带课本，三次没有写作业。居然敢在课堂上搞笑搞怪？你还想不想在我这‘火箭班’待了？课本里的插图好笑? 你骗鬼去吧你！说，老实说，赶快说，我没时间陪你耗! 上课时笑什么？不说？不说你就笑。你不是喜欢笑吗？我现在就让你笑个够！”冉老师“嚯”地站了起来，用力推了万千一一把。 万千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已经扛不住了，哆哆嗦嗦想说“韩鑫说你像……”，但他使劲儿咽了咽唾沫，还是一口咬定：“因为那插图画得太弱智了，所以我就笑了。” 冉老师的手机突然爆响，他抓起手机笑着说“稍等，我在处理一个学生。”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向万千一，“你回去吧，好好反省一夜，明天再交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万千一歪歪扭扭走出了办公室，校园里空空荡荡，风声雨声衬托得偌大的校园更加冷清、寂寞。多亏了那个救命的电话，谢天谢地。当然，还得谢谢冉老师没有责令他请家长来学校。 一入秋，天就黑得特别快。此时，黄昏影影绰绰。爷爷奶奶一定正翘首以盼，顾不得腿脚酸痛，万千一低着头慌慌张张地冲进教室去背书包，不期然和侯觉撞了个正着。 “你……你……你还没走？”万千一语无伦次，眼圈立即就潮红了。 “我说了我等你一起回家呀！”侯觉拎着万千一的书包等候在教室门口。 两个少年背着书包顶着风雨一溜烟儿跑出了校园。他们跑过刘二桥，泥泞的街面上华灯闪闪烁烁，四处都是匆匆回家的身影，还有疲惫的人声市声，粘连着声势浩大的夜色。 “你究竟笑啥？”侯觉忍不住追问。 万千一悄声说：“韩鑫骂冉老师像那玩意儿。” “啊？你跟冉老师坦白了？！”侯觉大惊失色如同撞见了青面獠牙的小鬼。 “没有，哪敢？我要是实话实说，韩鑫肯定死得比我还难看！”万千一愁眉紧锁。 “嗯，坚决不能实话实说，打死也不能实话实说，否则韩鑫说不定要被开除！”侯觉用力点了点头，焦虑堆积在眼镜后面，“可是那你就得替韩鑫背黑锅了，唉！都怪你，你怎么就没憋住不笑呢？居然还笑得那么夸张，‘自作孽不可活’哦！” “憋住不笑？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憋憋试试？你要是跟韩鑫同桌，我保证你比我死得还难看！每天至少死十回！”万千一有些生气，大步流星往前冲。 “嗯，那个韩鑫啊确实是个搅屎棍……我很好奇冉老师居然放了你一马，你怎么混过去的？”侯觉大惑不解。 “放谁一马了？他有那么仁慈？他说明天继续交代。你给我想想办法，我明天该怎么交代？”万千一神色恓惶。 “看来……只能……还是按你刚才说的那样说……这个事情不好办了！一口咬定，死不松口，反正他不可能屈打成招！”侯觉总算放慢了语速。 “可是，冉老师死活不相信……嗯，也只能死扛了。那个该死的韩鑫，我恨死他了。倒霉啊，怎么偏偏让我碰上这样的同桌？你不知道吧，他每节课都搞笑搞怪，除非你的笑神经瘫痪了，你才能忍住一直都不笑！”万千一眉头蹙成了疙瘩，跺着脚继续往前冲。 “他好像从来不认真听课，居然第一次月考考了全年级第十！没办法，这就是‘学霸’！”侯觉一脸艳羡。 “没错，就是学霸，超级学霸！他还超级迷恋网络游戏，没有他不会的。他一有空就泡在网吧里，打游戏花了好多好多的钱。”万千一附和道。 “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英语老师拖堂放学晚了，千万不能说漏嘴！”进入十字街，看得见西岸枫景小区大门的时候，侯觉小声提醒万千一。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用力击掌。 “别忘了写作业，明天别又被抓个正着。”驻足在三楼，侯觉再一次提醒万千一，跟个小家长一般。 整栋楼被漫溢的饭菜香味包裹着，电视声高高低低、远远近近、隐隐约约，夜色层层叠叠铺天盖地。 “哥哥，你还晓得回来？”堂妹万一朵冲着满头大汗的万千一嚷嚷！“爷——爷、奶——奶，哥哥回来了喽！”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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