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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二哥 二哥： 来信收到，知道了妈妈的病情。 函大没有录取，如果你又没有其他迫切的任务，我建议你明年再考一下，考上了对自己是有好处的。如果是想做学问，那就必须带一些学生味。 上次我们争论的问题，你只字未提，这种做法是很不够朋友的。这些问题涉及了我们的人生观，我们的生活道路，因此至关重要。我把这些问题告诉了十一弟，他也很感兴趣。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他最不喜欢那样的文人学者，他们尽是在一块木板上找出最薄的部分钻孔。当爱因斯坦听到另一位学者的故事时，他很佩服。那位学者虽然一生没有成功，他的工作也很少有人知道，但他在某个基本问题上努力了一辈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地把科学与自己的命运联系起来，根本没有被所得到的报酬折服。 八月三十日，我第一次发生了肾结石阵痛，后经医院照片及化验证明为阴性结石，现在采取饮水疗法，每天早晨起床后喝一斤冷开水，然后跑步。阴性结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如果不发作没有任何影响，发作了就痛得出汗。 祝好 四弟 1984·9·13 致四弟 四弟： 来信收到了，首先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 古历八月十六日上午8：12时，我们家又诞生了一位小天使。小天使整整10斤，是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小天使的出生是很顺利的，从阵痛到分娩才一个多小时。诞生地在南山学校家属楼第一层南边西头第三只房。 小天使取名“秋光”，这名字出自唐代诗人杜牧诗《秋夕》。原诗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对联是这样做的：经春历夏仲秋结硕果，望月盼星日光照前程。这名字是否好，请你斟酌。小妹说，这名字不好叫，我倒不觉得，也许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名字的缘故吧。你若认为有更好的，就告诉我吧。 鉴于多方面的原因，古历八月二十一那天（即六朝那天），我们请了17桌客，用了300多元钱，收了270元钱的礼金，亏60多元钱。暑假守校，得60元的补贴，刚好补上这个窟窿。也就是说，小天使的诞生，还没有给家庭经济带来难堪的压力。小天使长得很乖，做母亲的生产顺利，接客没亏钱，这都是大好事。 小妹已到学校，我妻子生产前，她到她班里听了几天课，现在，小妹代她的课，代到满月为止。母亲暂时住到了学校，在这里给毛毛洗洗换换，功夫有一点，但不是太多。 家庭问题如何办，现在还没有一个方案。我的意见是三步棋：一是我妻子辞职，回家带小孩；二是小妹在学校长期带小孩；三是重新合家。我倾向于第三种方案。这样可以使家庭重新团圆，也可以给母亲减轻家庭经济压力（她常常为大于王法的人情哀叹）。但这条路也许走不通，因为，当我向有关人宣布我的意见时，他们一致认为这步棋不好，彭家大舅爷听了我的打算后也不大赞成。总之，毛毛是要一个专人带的，无论是谁。 惊悉你患病的消息，心里总是不安。你的身体本来属于豆渣型，又不太注意治疗疾病和锻炼身体，今后如何对付繁重的工作，还有生活学习？大兄也是如此，五叔说，大兄可能有肠道结石。你们身上都有块结石，我们的心上也有块结石。只有你们的身上的石头落了地，我们心上的石头才能落地。希望你遵医嘱，长期治疗下去，五叔说，这病宜吃中药，只有中药才最有效。 母亲的病最近有所缓和，她的意思是不去诊，怕开刀。再加上动一次手术只能保那么久，受痛的次数是那么频繁，真有点怕。当然，我们还会做工作的。 上次给你的信，确实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今天接信后，我又翻出上封信重读，还是觉得没有什么话说。因为我们争论了几次，两人观点有相同的，也有相异的，互相都不能再影响和改变了，何必再说呢？我不是不够朋友，确实是觉得再无话可说。要说明的只是：你对我的批评，有许多是中肯的，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弱点，立志改正。 这段时间很忙，现在缓解了一些，因此能立即给你回信，这使我很高兴。 祝遥远的四弟好。 二哥 1984·9·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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