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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圣僧也可以有爱情

 汤小小 2020-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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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红极一时的动画片《聪明的一休》,让一休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很多人爱上了那个聪明伶俐又善良的小和尚,而真实的一休,比动画片里的形象更让人动容。

一休的母亲,是日本皇宫里一位受宠的妃子,他本来应该是一位尊贵显赫的小王子,受万千宠爱,衣食无忧。可母亲怀着他时,被逐出皇宫,贬为庶民,因此,他一生下来,便倍受冷落,尝遍艰辛,在夹缝里求生。

虽然粗茶淡饭,但母子相依为命,互相取暖,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更大的苦难接踵而来。他没有享受过王子的待遇,却平白被党争所累,成为他人追杀的目标。为让他躲过此劫,母亲忍痛送年仅五岁的一休出家为僧。

苦难让人成长,再加上天赋异禀,格外勤奋,小小年纪的一休参禅悟道,写诗作画,无不令人称绝,一步步成长为令人尊敬的一休大师。

僧者,戒情戒欲,可一休偏偏最看重情字。他一生四处漂泊,形如乞丐,却总是处处留情。

他会费尽口舌得来治疗咽喉疾病的药方,转身把它写在木牌上,树立在最繁华的街头,供众人享用。他会利用自己的名望,在扇面上题诗写字,只为帮一对贫困夫妻度过难关。他会在灾年开粥场,救济贫苦大众。每一年的新年,他都会做“骷髅表演”,提醒众人不要虚度光阴。弟子身陷牢狱,他想方设法搭救,甚至准备入山圆寂。

他的情太重太重,重得根本不像僧人,可他从来没想要戒掉,反而在大彻大悟的暮年,谈了一场惊世绝伦的恋爱。

那一年他七十七岁,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初遇盲女森。她在人群里,伸展腰肢,卖力表演歌舞,一颦一笑,一低头一甩袖,皆是道不尽的风骨妖娆。她饱经风霜的脸上早已有了沧桑的味道,那样寒冷的冬日,她如天空一朵飘飞的雪花,轻盈得落地即化。

一休的心里生出悲悯,也生出爱意。只是相遇匆匆,一别而过,从此各赴天涯。但是那个盲女却从此在一休心里投下了影子,他专门写了一首诗,纪念这次相遇。缘去缘来俱无踪,一休从不强求,以为这相遇也不过像雪花般很快了无踪迹,没想到,当雪花凋零,万木复苏时,他会与森再次邂逅。


那次邂逅,彼此脸上都带着欣喜与深情,他从不吝啬表达情意,在他看来,感情与吃喝拉撒一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无需掩藏,也无需羞涩。而盲女森对他仰慕已久,愿化作他身边的一朵云,从此海角天涯,不离左右。

从此,森成了一休的侍者,他们坦然牵起彼此的手,一路风尘仆仆,到处流浪。吃化斋的粗茶淡饭,住简陋的村边茅屋,相拥着取暖,相携着欢歌。无视他人好奇的探寻与无情的嘲笑,成为茫茫天地间最动人的画幅。

和森在一起的每一天,一休都尽情品尝着红尘美好。他会静静地看她午睡,她的眉眼,她的睡姿,她的梦呓,都让他心生欢喜。他看着她,写下一首又一首诗词,任流光飞舞,心如泉水。

他会在天冷时操心为她加衣,并把所有的操持都当作冬日暖阳一般的甜蜜。他会与她同睡一衾,低声细语,琐碎情话里,心底开出一朵又一朵灿烂的花。

只是他们这样的组合,注定了要承受更多的风雨与阻碍,和尚怎能恋爱?盲女又怎配得到大师的青睐?森一生如脚下泥土,任人踩踏,唯有遇到一休,尝尽了世间最好的宠爱与尊重。与一休在一起的日月,只有生命的五分之一,但是这短短的岁月,却抵过曾经所有的漫长。


森不愿牵累一休,不愿他一生声名尽毁,欲自杀谢罪,还他自由之身。一休却用绝食立誓,若你不在,这红尘有何可恋?流言与诋毁,他从不在意,他唯愿“唤我手做森手”。

他与森相恋十年,这也是他生命最后的十年,一直到圆寂,他与森都紧紧相携。因为这段情,暮年的一休生如春花般灿烂,每一个琐碎庸常的日子,都被他品出了细细的喜悦。

一休全名一休宗纯,他一生皈依佛门,是正宗的僧人。僧人本不该有情,可他却一生至情至性,是纯粹的有情僧。

这世上僧侣千千万,七情六欲不沾者数不胜数,一休却偏偏戒不掉情字,一生在情海里翻滚,看似与佛背道而驰,却成为了民众最敬重的僧人。这世上戒情容易重情难,或许,就是因为情字太舍己利人,太难以至纯,才成为一休一生的追求。

相较于戒情戒欲者,我们更愿意喜欢这样有情有义的一休。

汤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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