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佬十八匠”是中国民间对靠手艺谋生的民间工匠的一个统称，是能工巧匠的俗称。“佬”是指成年男子，有人曾作过考证，“九佬”指的是阄猪、杀猪、骟牛、打墙、打榨、剃头、补锅、修脚、吹鼓手，一直以来，这些民间手艺人靠为乡民服务谋生。 在回澜镇慧剑村，有这么一位古稀老人，靠着一把剃刀，在乡间默默为乡民剃了一辈子头。  刘汉松老人站在自己店门口记者初访：见识传统剃头技法 当记者按照指引，来到这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店面时，一位老人正专注地为客人剃头，屋内陈设简单而陈旧，木制边框的镜子，可以调动靠背的木椅，褪色的老式手推，门口两位等待理发的老人正在聊天。看见我们的到来，老人略一停刀，随即又继续手中的活计。坐在轮椅上剃头的老人似乎是老主顾了，很安详地躺着，尽管说话不便，但仍时不时和老人聊上几句。  刘汉松老人在工作中待老人剃完头后，记者上前寒暄“您好，我们是什邡报社的记者。”老人略一愣，当记者表明来以后，老人笑了：“我有什么好采访的，等我把剩下两个头理完吧。”随即抖了抖理发用的罩衣招呼下一位客人。  刘汉松老人在理发中给顾客洗过头后，随着“我这一刀……”的话语，老人又开始给刚来的顾客剃头。听老人介绍，传统剃头分为三遍方能完成。第一遍是顺剃，只见他左手一片磨刀皮，右手一把剃头刀，顺剃的手势带着“吱吱”的响声，一气呵成完成了剃头的第一道工序；横剃是第二道工序，也是最考刀法的一道工序，这一工序以“削”为主，走斜刀，力度和角度都需要控制得恰到好处，力道不足，刀刃只能飘过发丝，力道稍过或者是角度稍偏，锋利的刀片瞬间就会削掉头皮，如此难度的技艺，老人操作得却格外轻灵，飘逸；倒剃是第三道工序，对着发根生长的方向“逆向行驶”，清理掉牢牢贴在头皮上的头发。至此，剃头的三道工序才算真正完成。  刘汉松老人为客人剃头
手持剃刀和牛皮，是剃头匠的标准装备传统的剃头不仅包括剃头，还包括修面（剃胡须，剃鼻毛，修睫毛，修眉毛，剃耳毛等），甚至挖耳朵也是剃头匠必备的手艺。  刘汉松老人为顾客修面 刘汉松老人为客人修鼻毛
刘汉松老人为客人剃耳毛记者体验：有门手艺叫“舒刀”和“洗银珠子” 据老人介绍，老人名叫刘汉松，1941年生人，从17岁开始理发，到现在已经56年了。“现在来店里的都是回头客，老顾客了。”刘汉松老人说理了大半个世纪的头发，剩下的回头客净是些跟他年龄不相上下的老人，“年轻人不来了，名堂不多，他们不喜欢。”刘汉松老人讲起一个一个见证过自己手艺的主顾，不由自主地还回忆起当年只有主顾没有成家的青春印记。  老顾客们等待剃头随着闲聊似的采访的慢慢深入，记者有幸亲自体验了一回刘汉松老人舒刀的手艺。舒刀属于完整的一套剃头程序中的一个环节，是用刀刃以飞快的速度从后脑勺一直颤击至背部，来来回回循环颤击，整个人会有一种力道穿骨但恰到好处的感觉，顿时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太舒服了，全身上下如过电般。”体验后的随访记者坐在板凳上，闭上眼睛还在体味这门老手艺。  老人对记者展示舒刀技法当记者提及传说中的洗眼珠时，刘汉松老人笑了笑说，这其实只是传统手艺中的一种，也算是剃头匠人的必修课，说着他主动让记者享受了一次洗银珠子。  老人为顾客“洗银珠子”
“洗银珠子”看着很惊心，实则很舒服说着，刘汉松老人拿出两块木板，几块小铁片，老人一边把木板和铁片固定在条凳上，一边说“现在年龄大啦，手抖，不敢轻易给客人洗银珠子了，怕不小心出事儿。”“洗银珠子是精细活儿，得先把刀起过。”说着，老人把剃刀固定在木片上，用拉杆中间固定着的钢条仔细地去削剃刀刀刃。“这就是起刀，但是会这手艺的一百个剃头匠也不见得有一个。”说起独门手艺，老人颇得意。 老人展示起刀技法 起好刀后，老人右手拿刀，左手慢慢将随访记者的上眼睑翻开，当锋利的刀刃与眼睑触碰时，在一旁的记者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可随着刘汉松老人游刃有余的刀法慢慢地呈现，记者也不再过多担心，反倒觉得能“挨”刘汉松老人这一刀，是件人生乐事。 记者体验“洗银珠子”记者感受：这一爱，就是56年 每天20元—30元的收入是刘汉松老人维持生计最真实的写照，这也与理发店破旧甚至不堪的格调相吻合。话题转移到这间理发店时记者才发现，屋子的一个角落摆设着一张撑着苍白床罩的木床，床罩垂下，床前放着一双沾满泥尘的布鞋……“老伴儿病了，每天得打胰岛素，天天10元的治疗费加上10多元的饮食费，刚好能维持生计。”刘汉松老人直截了当的话语打破了记者正在绞尽脑汁思索要如何继续一沉重话题的尴尬。 简陋的床帘后面，是刘汉松老人生病的老伴儿干着不仅是现在，准确的说是一生以来只能维持生计的行当，刘汉松老人没想过要换行，“其实也想什么，做工作嘛，做一门，爱一门。” 记者采访刘汉松老人从1958年给客人剃头每月领取2元5角的工资，到1962年收取每位客人1角5分的理发费，到2角一次的理发费，到3角、5角、1元5角……再到如今5元一次的理发费，56年来刘汉松老人用剃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记者眼前这位老人清理着跟他随朝夕相处56年的工具，满脸自豪感。 陪伴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尽管条件简陋，但老人视若珍宝刘汉松老人1958年加入剃头匠的行列，回忆当年理发的点点滴滴， “老店就是这样的”记者接过刘汉松老人递过来的照片端详着，照片上年轻时的刘汉松老人眉清目秀，背后还有“我为你理发修面剪样式，我帮你荣光健身添精神”的广告语，用照片右边理发店三个字作横幅，铭刻着时代的印记。 年轻时的刘汉松老人站在理发店门口“我传过手艺给二儿子，但儿子嫌挣钱少改行了。”这是采访接近尾声刘汉松老人给记者透露的话。“既然已经做了这工作，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多久，但就这样做着吧。做工作嘛，做一门，爱一门。”刘汉松老人说略黯然。 老人为记者讲述剃头技法
老人为记者讲述挖耳朵技法，尽管现在已经不做了
记者感受挖耳朵，确实一种享受话音刚落，又一顾客踏进理发店，没有交代怎样剪，刘汉松老人却熟知地拿起剪刀、手推子在顾客头上忙活起来，而刚刚眼中的阴翳也一扫而空，转变成了对头发专注。 剃刀，磨刀石，肥皂水讲述着老人一生的情怀
老工具记录了老人的年华和沧桑 渐渐下雾的天气，冷得蜷缩成一团的小猫，还有清脆的剪发声……记者结束了采访。回来的路上，刘汉松老人轻巧的一句“做一门，爱一门”的话语却久久回荡在记者耳边挥之不去，是呀，这一位1958年的剃头匠，他的这一爱，就是56年。 老人看着老照片中的自己
猫咪蜷缩着等待主人“下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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