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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就湖南卫视《爸爸去哪儿》的这期“董力阿拉蕾CP[1]”节目，有粉丝艾特我，问我有何评价，起初并未引起我的关注，我也没有立即进行评论，部分原因是太忙，部分原因是我“不明真相”。 后来，@女童保护于2016年11月18日发表了“一名准妈妈致‘爸爸去哪儿’节目组：请停止渲染‘董力阿拉蕾CP’！”的去信，我不由得不细细阅读；两天后，@新媒体女性发表了“致湖南卫视：请不要拖儿童保护的后腿”[[2]]，我也仔细阅读了全文几遍。 这两篇文章都是从保护未成年儿童尤其女童的角度切入，基于《爸爸去哪儿》的这期节目的具体细节，分析了该期节目存在错误的情节设计和这对“父女”的不合适的剧情对白，不仅事实上，而且效果上都将这对模拟的“父女关系”演绎成了 “情侣关系”，哪怕是模拟的“情侣关系”，剧情的设计、对白及其播出后相当多的民众的认知，都指向了这种关系转变这一事实。 鉴于此，我在新浪微博对这两篇文章做了如下的跟帖评价： #晓辉性元谈#【殊不知儿童也是有性的生命体？】儿童有性感受、性好奇、他们之间有性游戏，也有逐渐发展的性意识。所以，儿童保护除了要监护好儿童之间的性游戏，避免在游戏中误伤，更要警惕被别有用心的成人所利用。湖南卫视《爸爸去哪儿》栏目组无人懂性学和儿童保护原则，错得离谱！道歉是唯一出路，以儆效尤！ 即便网络质疑之声比比皆是，湖南卫视这个栏目组依然不能正视这种质疑，还口口声声指责质疑者是“淫者见淫”！那么，就从“淫者见淫”这个命题说起，社会确实存在对湖南卫视这档节目的“过度”解读，有人恶意幻想这对“父女”角色中的情节，这些恶意从网上的留言和评论中都有体现[3]。诚然，这种恶意幻想的人，即节目组所说的“淫者见淫”的人，在社会上确实存在，既然你自己都认为社会有“淫者”，为何要提供“淫者见淫”这档节目供这些人“意淫”？！何况从视频和节目播出后主人翁被采访的语言表达看，都无可避免地将“父女”关系导向了“情侣”关系，这个嫌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否认的……[3] 我这里必须强调的是，湖南卫视拍摄这档节目的“好的”动机没有任何问题，在具体拍摄过程中，我们也应该相信对4岁女孩阿拉蕾肯定做了充分的呵护和细致的照顾，这是毋庸置疑的；也必须强调节目组在节目设计中的情节和对白中，也是出于良好的“温情和亲情”的动机。问题是，由于从策划人员、拍摄人员、剪辑人员到审核人员，都缺乏对儿童性生理和性心理发展的充分认知，缺乏对儿童性安全保护的规律认知，缺乏对社会的儿童性侵犯案件的充分意识，这期拍摄的节目从脚本、剪辑和成品视频已经播出的效果，都存在“动机与效果”不统一的问题。甚至存在有意或无意的“含有性意味”的暗示和误导，有关这个分析结论，在 @女童保护发表的文章中就有指明，提出的质疑和分析大纲如下：[3] 【第一】“可以喊陌生男子爸爸、脱衣同睡”的节目设计是错误示范； 【第二】节目组重点渲染“临时父女”CP是错误导向； 【第三】所谓“蕾力”CP已造成可见的负面社会效应； 而社会观众也缺乏上述所指明的认识，盲目跟风不说，还褒奖不已，甚至对提出质疑的其他观众或/和网民采取语言暴力……。 我个人觉得有必要从性学角度予以指明： 儿童从一生下来就是“有性的”生命体，在生理发育和心理发展中，这种“有性的”状态会逐渐从微弱到增强直至发展成熟。这，就是性学界普遍认可的规律。 就儿童这个“有性的”生命体的生理和心理发展规律，德国性学家欧文 J.黑伯乐(ErwinJ. Haeberle)教授在儿童的“性行为的发展概述”里做了准确而科学的阐述： “的确如此，人类的性行为在其能力、动机和行动方面从生到死都会经历一个持续的发展过程。这个发展过程有时是缓慢的和刚好能够被察觉的(例如在孩童时期)，在其他年龄时期，其发展是迅速的和引人注目的(例如在青春期)。可是，甚至在成人期和老年期，性行为的发展也持续地发生变化，某些变化是不十分明显的和逐渐的，其他的变化是突然的和引人注目的。简而言之，一个人的性能力(sexualcapacity)、性动机(sexualmotivation)和性行动(sexual performance)在人生的不同时期会以不同的节奏发生着变化。这些变化有两个原因：①生物、自然的原因：机体生长与衰老的原因。②社会心理原因：性脚本(sexual script)的学习与忘却的原因。[4] …… 婴幼儿期会在短时间内经历一个引人注目的生理与心理的发育与发展过程。他们也许会在很早就具备了基本的‘性反应’能力，并且有的甚至会体验到极度兴奋(orgasm[[5]])。在2岁时，他们通常已经学会用手探查外部世界和自己的身体。在后续的几个月里，也能够指望他们控制自己的排尿和排便。转而，这也能够帮助他们发展自主意识，并且，如果他们没有受到干预——他们也可能开始有某种方式的性器官刺激活动。 这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这种)体验能够与成人的性欲行为(erotic behaviour)相比拟，而是意味着那种成人期的性欲行为的生物潜能常常在早期就能够被发觉。对于婴幼儿和低幼儿来说，他们使身体愉悦的各种体验尚未被清晰地辨别和精确地作出划分。儿童只是会逐渐学习哪一种行为和感觉是‘性的’行为和‘性的’感觉，哪一种不是‘性的’行为和‘性的’感觉。他们会从一个总体的(社会)文化脚本来获得这种认知。而这个文化脚本是由其父母、亲属和其他成年人传授给他们的。” 他进一步分析道： “在1-2岁，儿童开始探查自己的身体。当他们发现各种各样的愉悦感觉时，通常也会开始玩弄自己的性器官。到2岁，一些儿童就已经体验过极度兴奋(orgasm)[5]；到5岁，几乎有一半的儿童有了这种体验。他们也可能拥抱和吻其他同伴。如果他们没有被干预，他们甚至可能抚弄和探究其包括兄弟姐妹在内的玩伴的性器官。一般而言，男孩在这方面比女孩更为活跃。但是，大多数这类相互探究活动(‘扮演医生护士’)的动机单纯由对身体及其功能的好奇心所激发，但未有成人意识程度的性欲特征。甚至真实的情形是，当儿童设法模仿性交的时候，他们轮流扮演‘主动’角色和‘被动’角色。更为多见的尝试是，想要了解有关自己和他人的一些生理或其他别的什么知识。随着儿童的发育长大，他们仍旧可能通过刺激他们的性器官得到始终为‘特别的’性愉悦，并且与他人一起的‘游戏(sexplay)’可能愈加符合性欲的特征。年长一点的儿童甚至可能‘坠入情网(fallin love)’，发展到亲密拥抱并建立非常密切的关系。这个新的‘密友’可以是另一性别成员或者同性别成员。这些性行为的发展特征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如何，当父母给孩子解释身体部位及其功能的时候，保持与孩子的密切交流和秉持宽容的心态是至关重要的。孩子约在5岁时，会想知道“宝宝是从哪里来的”，并且需要对许多其它的“性”疑问给予真实的回答。与此同时，他们需要一定的宽松环境进行实际的体验。因而，在富于体谅之心和支持之举的父母帮助下，儿童逐渐发育成‘有性的’人，他们为预期会发展的性欲行为逐渐做好了准备。 父母和监护人经常会问自己，应该怎样对自己孩子的自我刺激和相互的身体探查(行为)做出反应。他们应该设法阻止、不理睬或鼓励这些行为吗？的确是一个疑问，对儿童存在诸如适当的‘性’行为这样一回事儿吗？ 在这个时候，不存在普遍被接纳的答案，甚至答案本身也可能使许多人产生反感。可是，在‘全球化的’世界里，对儿童的不同的性脚本(这里可以理解成‘对性的解释的文化形态’——彭晓辉注)正在相互竞争之中，一些性脚本严厉，其他的则宽松。事实上只存在对所有的现代社会都一致同意的原则：应该防止儿童受到年长得多的孩子、青少年和成人的性欲求爱(erotic advances)。通常，此类的‘性’接触是不能被容忍的，并且如果成人卷入其中，他们会被当作罪犯受到惩处。 另一方面，儿童期的性脚本可能从一个社会和一个社交群体到另一个社会和社交群体变化多端。在“自由主义的”西方中产阶级社群，父母通常采取务实的态度：只要维持在私密之下，一些儿童期的‘性游戏’会被允许，而且会完全限制与其他儿童和成人的相互的(涉性的)关系。取中庸之道的做法不可能就会保证(儿童的)‘理想的’性行为发展，不过，在大多数例子里，还要顾及到孩子有一个持续的心理成熟过程，这才是一个行得通的处事方法。至少，我们现在确信，在一个宽以待人的环境里，孩子并不会经历任何的“潜伏期”[6]，他们会启动和继续他们的感官活动和性活动，直至进入和度过青春期。” 从黑伯乐教授上述的分析和阐述不难发现，即使1-2岁的儿童不仅自身有性感受能力，而且极有可能有主动探索身体的行为；在与人交往中，有着逐渐发展起来的性意识……甚至有着人际之间的“性游戏”(从阿拉蕾与董力的交谈中，她的性别意识显露无遗)。 基于如上的分析和讨论，湖南卫视的这期《爸爸去哪儿》节目存在严重的导向错误，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动机和效果悖离。这样的节目尽管表面看起来体现了对阿拉蕾的“温情、关爱和呵护”，但是从一定程度上让她不适当地进入了节目组刻意营造的“情侣”生活场景，而她本人不可能意识得到……一个4岁孩子却在经历青春期甚或青年期的孩子才可能经历的“涉性”交往生活……这对她本人将来的性心理和人际交往发展，极可能会造成深远的影响。 至于这一期的《爸爸去哪儿》的节目错误的引导，对社会成员可能丧失对儿童的性侵犯防范的警惕性，对儿童观众可能形成“熟人叔叔、甚至陌生叔叔，只要像董力叔叔一样的人”是可信赖的印象，这种极可能的因果关系是存在的，这确实是与儿童性教育中的性安全教育相悖的。有关这一点，网上许多人有长文和微博阐述，本文不再赘述。 参考文献： iiiiiiiiii [1]Couple-n.对；夫妇；数个；vi. 结合；成婚。例如词组working couple-指家庭内的双职工，强调双方都是上班族的意思。 [2]@新媒体女性.致湖南卫视：请不要拖儿童保护的后腿.网址：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043832189651017#_0(2016-11-22) [3]@女童保护.一名准妈妈致“爸爸去哪儿”节目组：请停止渲染“董力阿拉蕾CP”！.网址：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043245586891854#_0(2016-11-22) [4]欧文 J.黑伯乐.性行为的发展.性健康网络教程.网址：http://www./ECC6/html/introduction1.html(2016-11-22) [5]此处的orgasm并不翻译成“性高潮”或“高潮”，而是翻译成“极度兴奋”。——彭晓辉注。 [6]即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中所阐述的儿童性心理发展阶段学说中的潜伏期，弗洛伊德认为，在这个时期的儿童是“无性的”。——彭晓辉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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