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 一 条 鱼 张曼娟 从小对猫的印象便是尊贵。小学时到同学家里玩,他们住在日式平房里,而在屋后有间小洋楼,据说是房东的住所,里面养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同学提起住在洋楼里的房东,总是神秘兮兮的,说房东是个过了30岁却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喜欢穿着黑色的连身洋装,抱着白色的猫咪在窗前,嘀嘀咕咕地跟猫咪说话。
这种尊贵的猫,跟出身平凡家庭的我,当然是一点关系也不可能发生的。当同学搬家转学之后,我再也不往那个方向去了。过了两三年,经过垃圾场,听见一群猫厮打时发出的尖锐叫声,因为好奇,探头看了看,竟然看见一只毛色肮脏的波斯猫蹿出来,它的长毛打结,腿脚溃烂,从我身边经过时警戒地朝我看了一眼,我的热血立刻涌上脑门,那一黄一蓝的眼睛,此刻不再是雍容,而是凄惶。 “一天一条鱼”的猫咪,竟沦为街猫,那么,它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你想太多啦。”多年以后,听完我的叙述,一个铲屎官朋友冷静分析:“这种鸳鸯眼的波斯猫就是杂种猫,而且它们的颜色差不多都是白的,不一定是同一只啦。”原来是杂种猫,我还以为是特别挑选过的珍贵品种呢。 当我过了30岁还没结婚,便有人用猫来形容我了:“我行我素,很有主见,又带点神秘感,像猫一样的女人。”这话说的充满偏见,难道不知道有的猫很粘人,非常乖巧柔顺吗?我的确不是个柔顺的女人,也有点我行我素,不那么乐意讨好人。有时看见人类费尽心思唤猫来,猫却理都不想理;当心血来潮时,猫自会在人脚边转来转去,便觉得失笑,看着像我自己。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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