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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被地图隐藏的城市。

 颐源书屋 2016-11-27

404 not found

——你请求的页面未能找到。

全民上网的年代,

几乎人人都见过404这个代号。

在线下的真实世界,

也有这样一座神秘的城市。

这座位于河西走廊的小城,

地址像是一串语焉不详的秘密。

网购送货到不了这里,

查询区号的城市清单上没有这里,

甚至在国内现有的大部分地图,

几乎都没有标注出这里……

它没有一个明确的名字,

只以城中支柱的工厂代号命名:

少数当地人知道,

这里还有一个简洁而冰冷的别名:

404城的历史不足六十年。

1958年,为了造出原子弹,

国家在戈壁中造出了这座小城。

作为放射性工业的所在地,

这里似乎再合适不过:

荒凉、贫瘠,

方圆二三十里都无人烟。

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

响应国家号召,来到了这座荒城。

在风沙肆虐的年代,

人们在地上挖出深坑,铺上茅草,

就睡在地窝里。

一晃五六十年过去了,

现代社会高速发展,

曾奔赴404的人们,

却仿佛住进时间流逝缓慢的幽暗之城。

直到现在,

这里火车站的名字都是:

404创立之初,

每个人都怀着难以名状的自豪。

这里建造了中国第一个军用核反应堆,

是中国核工业的起点。

全中国的精英在毛主席像前合影,

每个人脸上都是自豪与喜悦。

鼎盛时期的404确实值得骄傲:

国家调来了顶级的厨师,

还建造了酿醋厂,

只为鼓励大家全力工作。

在沙漠中,

只有404城的人们能喝上自己酿的醋,

吃上自己生产的雪糕。

城中还有一座公园,

装着从其他地方运来的动物,

关在笼子里让大家参观……

但随着时代发展,

404生活的先进、便利似乎也变得寻常。

而且,作为核工业生产基地,

这里与外界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

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热闹,

404人却始终生活在这片小城,

唯一游览的去处,

只有那一座小小的公园。

很难想象,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是如何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

这座城市实在太小了,

只有一条主干道,

领导,老百姓,

散步时都只围着毛主席像转悠。

这里甚至连离婚率都很低,

因为全都彼此认识,

偷情都不好操作。

但同时,

404这座城市又什么都有:

电视台,报社,学校,邮政局,公检法,

甚至监狱。

这里什么都有,

但又什么都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

404的第三代人,

差不多是80、90后。

他们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

都听过那句苍凉的口号:

子孙也会有子孙的憧憬,

越来越多的孩子想要离开404。

而逃离这个太过熟悉的小城,

大部分孩子都只有高考一条路。

然而偏远的地理位置,

造就了落后的教育环境,

想离开这座城没有那么容易。

2008年,

404的地下开始塌陷。

国家开始着手选址搬迁。

上级的决定写着:

经过半年的时间,

404的人们渐渐移居嘉峪关。

比起原本半隔绝的小城,

这里已经繁华太多。

很多人高兴,

因为终于要离开那座没有名字的城市。

也有些孩子不习惯

那些“大城市”的生活方式……

曾经的404,

如今仍然有武警把守,

但已没有了当初的烟火气息。

当年渴望看看外面世界的孩子们,

都已经长大。

许多献完青春献终身的404人,

也已经老去,甚至离开人世。

神奇的是,

历史与记忆经过时光的发酵,

产生了微妙的转化:

那座曾经森严偏远的核城,

如今却成了一些人的探险胜地。

当年向往着外面世界的孩子,

也开始想念那全厂人亲如一家、

所有孩子一起长大的童年记忆。

404已经成为过去,

生产与生活密不可分的时代,

也已成为了历史。

这里曾经为中国创造出原子弹,

曾经见证过无数的欢呼和孤独。

像404这样的“原子城”,

在中国还有两座:22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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