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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的三农问题，尤其是近十几年来暴露出的农村问题，一个生动形象的“故事”胜过御用经济学家们旁征博引、唾沫横飞的所有理论： 俺们这个村，以前有种粮卖大米的、有种菜卖菜的、有养猪卖肉的、有种果树卖水果的、有开木材厂生产家俱的。其中，种粮的每年收成大米2万斤，能卖2万元；种菜的每年收摘蔬菜2万斤，能卖2万元；种水果的每年收成水果1万斤，能卖3万元；养猪的每年养成生猪3千斤，能卖3万元；开木材厂卖家俱的最富，一年能收入5万元。那时，村上的铺子价格合理，一年房租几千块，不管是卖粮的、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肉的还是卖家俱的都能接受，都有自己合理的利润。 总之，那时俺们这个村应有尽有，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才，产品互相买卖，大家都有饭、菜、肉和水果吃，有家俱用，有房子住。大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余钱也一天比一天多。
就这样，村里有能力的人都买了高价房，不管是花了多少钱买的，房子的成本都不过是2万元。村长和城里的钱庄赚大发了，不但把村民们以前的积蓄都赚了，还让他们后20年赚的钱都得源源不断地交给自己。村民们赚了一点钱后，除了最基本的吃喝以维持生存，就都还给钱庄了，卖一点钱就还一点。 于是，种粮、种菜的把产品卖掉后，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轻易地买肉和水果吃，更别说买家俱了；种果树的卖了水果后，也不敢轻易地买肉吃和买家俱；养猪的卖肉赚了钱，也不敢轻易地买水果和买家俱。 原来，很多村民还曾想过再攒点钱就可以买辆车了，这种“消费升级”现在已经变成了痴人说梦——还欠着钱庄几十万块钱呢！ 一栋房子，掏空了所有家底，押上了所有未来，消灭了所有念想。 于是，开家俱厂的老板尽管欠钱最少，但他却最先开始卖不出家俱了。后来，中产的种果树的开始卖不出水果了，养猪的也开始卖不出猪肉了。再后来，种粮的、种菜的也都开始收入减少。大家都没钱了，有了点钱就得还给钱庄，买不了啊。 到了最后，整个村子里只有村长发财了，其他人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虽然村长可以随便消费，但是他一家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啊？而且他有了钱后还不屑于在村子里消费，人家都是到镇子上、县城里买牌子货，后来还干脆买了城里的户口，搬去城里住了。 尽管村民们的手头都没钱了，但大家还是开心的——这些房子都在涨价，坐等房子升值一个月，就比过去辛辛苦苦干一年还强啊！大家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房子不断升值，然后皆大欢喜。 后来，木材家俱厂因为家俱卖不出去，发不了工资，最先上了门板——倒闭了。从村里雇佣的工人们一夜变回农民，可他们回村后地也没了，因为前几年被征去建房子了。前几年买了房子的还可以坐等房价坐地升天，前几年没有买房子的如今已付不起首付，不知道能干什么好，很多人开始无所事事。 因为大家都没钱消费，粮、菜、果、肉的价格一低再低。以水果为例，原先批发出去1元/斤的果子现在1毛钱/斤，这时谁还愿意种果树谁就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便宜成这样的水果，大家还是买不起。因为村上的铺子租金也随着房价水涨船高，一年比一年贵，过去水果摊位的铺面费分摊到水果上也就1-2毛/斤，现在折合2元/斤，你卖2.1元/斤还不赚钱。 既然卖不出去，就算卖了钱还不够铺子租金，渐渐的，大家就都不愿意再做主业了——不管是粮、菜还是果、肉，不管是种的还是卖的。 于是，有些能力的男人们和有点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放着新买的房子不住，开始南下珠三角或东进长三角捞世界，对于没有多少文化和爸爸不是李刚的他们来说，黄、赌、毒是最现实的职业选择。 消费群体急剧减少，进一步造成粮、菜、果、肉的价格下滑，仅存的种粮的、种菜的、种果树的、养猪的更加卖不出去产品了。种果树的卖不了水果，只能饿了就吃自己的果子，买肉买米买菜的钱都没有；种粮的卖不了米，只能光吃自己的米饭，买肉买菜买果的钱都没有…… 于是，没有能力的男人们和没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将新买的房子空置，开始南下或东进。村里出现了“空心化”，消费群体进一步缩减……就这样恶性循环。 那么，为什么村里还能一直没有发生骚乱呢？ 这是由俺们村的村民性格决定的：大家虽然都不好过，但可以互相对比，找到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和掩耳盗铃的暂时快感——比如花20万买房的，他的优越感在于看到花了50万买房的，觉得自己处境要好多了；花50万买房的也没有绝望，因为他相信会有人愿意花100万把房子从自己手里接过去。 这边厢，留守在村里的是清一色的老弱病残和混混懒汉，每天除了麻将、赌博、吸毒，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那边厢，还令到珠三角和长三角的底层社会人满为患，各方面的竞争都趋于白热化—— 包括抢夺一个卑微的临时工岗位、抢租一间城中村的陋室，直接造成了薪资降低、房租暴涨。在生存的压力下，捞偏门、走邪道成为很多人没有选择的选择，治安持续恶化，人性极度扭曲。 最近传来好消息，说是村长召集村民们开会，说出现这一切问题的原因是大家手里没有钱了，表示要继续释放流动性，加大钞票的印刷量…… 于是，花50万买房的村民终于安然睡去，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花100万买房的村民，则纠结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朋友们不要以为上文是在说笑—— 现实往往比段子还要狗血。 跟我去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海县，探访一位具有农业种植情结的当代农民吧，看看他在现代农业的道路上都经历了怎样的磨砺，又迎来了什么样的末路悲歌。 对于喜爱普洱茶的人来说，勐海县犹如圣地——这里是古树普洱茶的主要原产地，闻名遐迩的“老班章”就在该县，“红酒看酒庄，普洱看山头”，班章普洱茶就被誉为普洱茶的“茶王”。 勐海县地处云南省西南边陲，县城勐海镇距昆明776公里，东接景洪市，东北接思茅市，西北与澜沧县毗邻，西和南与缅甸接壤，国境线长147公里。该县面积5511平方公里，其中山区面积占93%，珍稀的古茶树就分布在这高原上的绵延山岭之中。 我的这位兄弟并非云南人，已抛家舍业、孤身在勐海多年。 在熟悉他的朋友们看来，他这些年在勐海的寻茶、存茶不能算是一门生计或生意，而是他“看破红尘”后的一次自我放逐，也是一种自我救赎。 他本是内陆一个具有浓厚农业种植情节的现代农民，党中央国务院也一直宣传农业种植是“国之基、民之本”啊。多年前，他顺应国家鼓励“土地流转”的政策号召，与另一位朋友一起做起了当代“地主”：他租下了7000亩农田，另一位朋友则租下了1.5万亩，就是种植玉米、水稻等粮食作物。 在付出无尽辛劳之后，他俩成功了，成了当地媒体和政府热捧的星星，被授予“杰出青年”、“创业先锋”等各种荣誉和头衔，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这种政策描绘的美好愿景只是在风调雨顺时昙花一现，经过了一场大旱，就立即被无情的现实打回原形：田地大幅减产，部分绝收，而这时，政策允诺的种种扶持和优惠就翻脸不认人了。即便有个别政策勉强到位，一只肥羊也已经被层层盘剥成了“羊蝎子”，熬汤都漂不起多少油花儿。 甚至，有理有据的官司也求告无门，到政府上访则就只差挨揍、拘留了。前天还为你戴红花的官员，今天就在指挥保安、调度公安对你“维稳”。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遇到困难了，就象当今的城里姑娘找对象： 有房有车一切好说，你创业失败了—— 还跟我谈毛感情？！ 千万家财赔光后，曾和他一起做农业种植的另一位兄弟，彻底断绝了农业种植的梦想，改行做起了玉石、文玩生意。而这位兄弟则偶然与茶结缘，从此便一头扎进了勐海的深山中，开启了另一段农业的创业。 我们“国之基、民之本”的农业抗风险能力弱，弱的岂止是农民自身的抗风险能力，更是政府的配套、小贷的扶持、财政的补贴、商业的保险。一言以蔽之——弱的其实是国家的真正重视和切实担当。台湾农民就从来不会为每年摧枯拉朽的台风损失而担忧，因为不管你损失多少，政府都会给你补足，以鼓励农民们继续种植的积极性。 这是这位兄弟在交通不便的勐海四处寻茶。
这是我曾经跟随他在进茶山的途中，用最原始朴拙的方式泡茶、喝茶，唇齿之间乃至整个身心，都是丝丝缕缕纯净的沁香。
这是他千挑万选后认定的“博云古号”普洱茶，2017年度古树熟茶的渥堆发酵现场实拍，这次古树熟茶的收料之广、用料之大、工艺之精都是空前的。
然而，这位兄弟的寻茶、存茶之旅，却令自己走上了另一条绝路： 因为古树普洱茶的经营需要大量的资金，而我国的正规银行机构几乎是不会将这些微、散纳入服务对象的，他不得已向民间的地下钱庄借款。说白了，就是高利贷。 在前些年普洱茶价格飙涨时，还可以勉强承受高利贷的高额利息。然而，随着2014年后普洱茶价格回落，“博云古号”底子雄厚尚可应对，这位兄弟就深陷泥淖了——资金链断裂，不能按时偿还高利贷了。 谁都知道高利贷的贪婪和嗜血。可是，但凡有大门可走，谁愿意去翻墙、爬窗呢？就象在一个谎话盛行、说真话就没好下场的社会，你能去指责某个老百姓迫于生计、不得已而说之的违心话吗？
【越陈越香】普洱茶，是这位兄弟2006年有钱的时候以70元/饼收存的，底料来自勐海海拔1990米以上古村落发现的764棵千年野生古树茶，将茶制成手掌大小的方砖，状似巧克力块，随手择取一小块便是冲泡一壶茶的标准取茶量（约6克）。 我虽不甚熟谙普洱之道，但拜这位兄弟所赐，喝该茶也有多年经验：冲泡好的茶汤呈红酒色，通透明亮，有光泽，汤水饱满，口感细腻，入口柔滑，甘爽并存，品饮期间略有陈香弥散，内敛沉实。 曾有深圳的茶友评价，说这2006年的熟茶饼属于千元货色。 现在，这位兄弟已被高利贷的黑打手24小时贴身环伺，逼迫其变卖一切尽快筹钱。 他的灾难，可能恰恰是你便宜买好茶的机会—— 为了还债，现在上述一饼2006年的熟茶配上一饼2015年的生茶，以150元/套（两饼）的超低价处理。
我以人格担保，此文不是宣传产品的软文。我是临时中断了既定的赴京行程，中途下车匆忙写就，因为勐海那边的时间不等人—— 我曾经有一个球友，因为痴迷去澳门赌球、赌马欠下了高利贷，被打手押运回深筹款，逼迫得一向哥们义气的他四处发短信向亲朋好友骗钱，我毫无防备地中招，事后也只能无奈苦笑——他只是为了保命或保住手脚，换做谁还顾得上仁义礼智信呢？还有一个老乡，因为赌博欠下了高利贷，债主追讨无果后，用铁丝将他捆绑起来，扔进柴火堆里烧死了。 在冬日的萧寒里，三五茶友相聚，举杯相邀，品一款沉淀十年的老茶。 啜饮之际，回想我所讲述的这段过往故事，再想到可能因为你的购买而挽救了一个有着热血农业梦想的青年…… 几杯下肚，是不是暖胃也开心呢？ 如果转发此文，不光我会感谢你，也许还会有你的朋友感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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