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石《为奴隶的母亲》赏析
柔石的《为奴隶的母亲》借用浙东地区的典妻风俗,制造了一个小环境之中的大悲伤。汉俗文化之中很早就有女子从一而终、一女不侍二夫的观念,而在柔石的笔下,由于这种典妻风俗,打破了这种观念。竟是在世俗的肯定之下,一女似乎合情合理地辗转于两个家庭,像商品一样流通。
“她”在文中是没有名字的,“她”嫁给黄胖子之后,生了春宝,于是“她”就成了春宝娘。李秀才由于妻子不能生育,于是通过媒人,花了一百块钱典当了黄胖子的妻子,得到了春宝娘三年的时间,意在为其生育。三年期满,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春宝娘与李秀才以夫妻身份生活,如约生了秋宝。典当期满,女人回到了黄胖子身边,女人的身份依据她的所属而改变,又成了黄胖的妻子。
波兰美学家英伽登强调阅读要在“审美的态度之中完成”,如此看来,我们重审文本之中的故事,“她”如商品般地流通于两个家庭,充当生育的工具,“妻子”的身份也许是模糊又无足轻重的,但是最实在和真事的身份是“母亲”。当然,在文本中,“她”更像一个贫困无助的奴隶。于“她”,个人的尊严、母子的情感、夫妻的感情等都已然畸形,“她”的命运拥有撕裂人心的力量。作为母亲,“她”先后和亲生儿子春宝、秋宝分离,这足以触动任何母亲的心。毫无疑问,我们用“审美”的态度来分析文本,自然看到了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美”。亚里士多德认为,通过人的共鸣而发挥作用的理想化了的恐惧是他所提到的悲剧情绪的本质,可以说是由怜悯而恐惧,由恐惧而净化。我们当代读者对“她”的命运感到恐惧,心生怜悯,发生共鸣,由此形成净化自己感情的审美经验。
程光炜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对柔石的《为奴隶的母亲》的评价是:以“典妻”为题材,无论开掘的是内容的深度还是语言的力度,都超越了20年代乡土小说中同类题材的作品。这是对作品极大的肯定,我们在描述审美之时,已经将所谓的审美的共鸣聚焦于小说主人公“她”。文中的第一层悲剧美是在这个“典当”关系之中,被典当出去的毕竟不是一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个活生生的人还要再生育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这就使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这其中不仅涉及的是所有权,更严峻的是涉及亲身骨肉的情感。在这其中“她”承受的并不是简单的典当关系,而是对自己悲苦命运的无助和撕心的母子分离。文中的第二层悲剧是“她”所拥有的生活,一个如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