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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日本动画导演，你会想到谁？ 是树立日本漫画风格的手冢治虫？是永远充满梦想与奇幻的宫崎骏？还是神秘烧脑的今敏？ 今年最火的日本动画导演非新海诚莫属。  当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唯美清新的《秒速五厘米》的时候，他的最新作品已经感动了整个日本。 《你的名字》讲述了东京男高中生立花泷与向往都市生活的乡下的女高中生三叶在梦中交换身份的故事，延续了新海诚纯美细腻的画面风格。  “对于故事的叙述能力，我感觉明显比过去提升了很多。我尝试过家庭的故事、职业的故事、青春的故事，就自然而然写出了《你的名字》。这对我来说是想将这十几年经历的事，感受的东西，都反映出来的作品。”新海诚说。 汹涌层叠的云海，明暗交替的光影，新海诚的新片依然每一帧都美得可以当壁纸。这样精致逼真，光怪陆离的画面，时常带给你一种游走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暧昧感。  数年之后，再提起新海诚这个名字，我眼前立马出现《秒速五厘米》中樱花飘落的画面，似乎仍然还可以感觉到心底被柔软的暖风所填满，世界模糊又明亮。  “你知道吗？樱花每秒钟落下的距离是五厘米。”  无论现在怎么样，最终都将各自消散的不是吗？随着《言叶之庭》里似乎永远无法结束的雨季，少年的心事像淅淅沥沥的雨声，穿过整片树林，凉亭和城市的街道，电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或许又将下起一场雨。 新海诚，这个小清新和少女心的代名词，真身竟然是一个43岁的大叔。他说，希望自己的作品是面向二十五岁之后的观众。二十五岁之前，看他的电影只能随便看看风景，二十五岁之后，到了真正成人的年纪，开始怀念起以前失去的东西，才能感受到那份过往的纯真，在心里留下刺痛般的美好和温存。 他的电影，没有纷繁复杂的故事线，没有天马行空的虚幻世界，说的反而都是这个小世界中，平淡无奇的小悸动，敏感细腻的小心思，关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关乎冥冥之中的缺憾，无法开口的爱。透露出淡然的忧伤和绝望。  星空、原野，在这些广阔时空景观面前所唤起的无力感，与内心一层一叠的剥离相得益彰。孤岛一般在城市中漂浮的人，在心底其实无比地渴望与这个庞大的世界，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 他并不想与宫崎骏这样的大师相比，他无意做一个让全世界认同的人，而只想做一个并不称职的大人。睡懒觉，吃饭不按时，有时还邋邋遢遢，喜欢喝酒，永远存不了钱。这在别人眼中很糟糕的形象，却无意中契合了新海诚作品中那份纯粹与天真。  他的电影，喜欢架空宇宙和历史，在浩瀚的时空里，营造最细腻微妙的格局。他的主角总是奇迹一般的相遇，却永远无法拥有对方。 他说在很多时候，横亘在我们中间巨大庞然的人生，和广阔无际的时间，让我们无能为力。这种忧伤绝望的现实，却仍然无法掩盖心中互相想要接近的暖意。  1999年的时候，他还在一家游戏公司Falcom工作，学习制作cg动画。用业余的时间，他自己制作了一部87秒的黑白短片《遥远的世界》，全片几乎全由零散的场景和空镜构成，电车、路障、天空、行人、飞速运动的线条和光影，画面迅速地切换和闪回，加上空灵浮动的音乐，拼贴出一幅新海诚式的，现实与幻想碰撞的图景。  同一年他又推出了《她和她的猫》，不足五分钟的黑白短片，以一只猫咪的视角，分四个章节，拼凑起他和女子的生活片断。散文化的叙事，波澜不惊的独白和空镜头，营造出平实、亲切、细腻的触觉，像村上春树的文字那样，干净忧郁。窗外的明暗交替的季节，窗帘飘动的样子，都初显出新海诚作品的底色。  2002年他从游戏公司辞职，开始制作《星之声》，开创了日本个人cg动画时代。 唯美的画面，斑斓的星辰，有种永恒的落寞感。  少年和少女本来约定要念同一所高中，但是少女却被选中，要驾驶战舰去往宇宙战场，她与留在地球的少年仅能通过一部手机维持联系。 随着距离的不断地拉大，信息传输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到后来一条从外太空传出的短信，送达到少年的手中已经是八年之后。 “二十四岁的阿升，你好，我是十五岁的美加子啊。迄今为止，有关阿升的事情，我都非常非常喜欢。”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夏天，我把八年的时间当成了永远。” 记忆里仍然是那个安静的下雨天，空气中有种潮湿清新的味道，二人坐在便利店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街道上没有人。 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新海诚最擅长的是在并不完整的叙事中，捕捉到最准确和最细腻的情绪。从《星之声》到《云的彼端，约定的地方》再到《秒速五厘米》，他尝试了科幻、历史和现实三种不同的架构。 不过等看完之后才发现，其实那些大量的、铺满整个画面的平行宇宙或是遗落之境，白色的高塔、外太空文明的入侵，不过是带有悲剧意味的布景和道具而已，而真正触动我们的，还是活在科技的大时代背景中，那些心怀纯真挚爱的少年。 新海诚化繁从简，在《秒速五厘米》中找回那些与观众最初的共鸣。日常的生活中真实的痕迹被放大，赋予更多温暖治愈的色彩。当然，还有他最喜欢的车站、铁轨、浮云、缓缓飘落的樱花和雪，甚至风声、突然响起的蝉鸣，都映衬和点缀着这个虚拟的现实世界。对此新海诚坦言，“我所制作的动画里面，视觉上面的透明度很高，空气都闪闪发亮，一尘不染。” 这是因为他在日本的长野县出生长大，那里平均海拔1000米左右，周围有山有谷，光线明暗分明，空气也很新鲜，这样的记忆渗透在他的动画影像中，形成独特的光线和颜色。 在新海诚大多数安静的叙述中，无论是时空割裂，还是梦醒时分，都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一切都是淡淡的。再美妙绚丽的景色，也抵不过孤独的恒常，一切终将终将消散在时间里。 “要以什么样的速度活下去，才能再见你一面？” 《秒速5厘米》中，贵树和明里就是怀着这样的疑惑，渐行渐远。在创作之初，新海诚就说过，他希望作出一个“现在、这里”的故事，除了不断变换的时空背景之外，人和人之间的情感联系，更是要符合“现在、这里”的生活与经验。 在《星之声》的结尾，少女与少年隔着八万光年，对对方说，“呐，我在这里呀。” 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荒谬的。人与人，看似处在亲密的空间里，其实都太过遥远和无法企及。可以证明我们存在的唯有“此时此地”，太多数不清的焦虑与脆弱，零星地散落在我们生活的片断里，模模糊糊，却在某一刻形成强烈的回响。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心存希望不是吗？ 在《你的名字》的最后，新海诚终于让男女主角在东京街头重遇，这也让他的这部新作有了一丝冲破限制的力量。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只猫咪，它不太明白这个世界，也不太明白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我，大概她也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喜欢着的。” 嗯，大概就是这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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