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 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声半马蹄。 【全诗】 题旅店 [清]王九龄 晓觉茅檐片月低,依稀乡国梦中迷。 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声半马蹄。 【注释】 (1)茅檐:这是指旅店。片月:这里当指下弦月。 (2)乡国:故乡。 (3)鸡声:鸡鸣而起。温庭筠《商山早行》:“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4)马蹄:骑马赶路。 【今译】 早晨醒来尚见低低的月亮; 依稀记得梦中见到的家乡。 世上什么东西在催人变老? 一半是鸡声,一半是马蹄。 【赏析】 羁旅愁思,是古诗中的一大题材。唐代温庭筠《商山早行》诗是很有代表性的,其中“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更是脍炙人口的名句。宋代梅尧臣在回答欧阳修“状难写之景,含不尽之意,何诗为然?”的问题时说:“又若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贾岛‘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则道路辛苦,羁愁旅思,岂不见于言外乎?”温庭筠的这两句诗,我们在很多羁旅诗中都能看到它的影子。 这首《题旅店》应该是题写在旅店墙壁上的。寄宿旅舍,题壁留诗,在古代算是一件高雅的事情。许多诗人似乎都有这样的诗,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说明苏轼兄弟也干过此事。 王九龄康熙二十一年(1682)进士,列二甲第二名。入官后风调雨顺,步步高升。古人做官之前,差不多都有一段所谓的宦游时期,这首《题旅店》应该是他宦游时期写的。诗的前两句写清晨醒来时的情境,“晓觉茅檐片月低”一句写早晨醒来之早,只见旅店茅屋上还挂着残月。这幅图景描绘的基本上就是“鸡声茅店月”一句中的“茅店月”,诗人把“鸡声”放到后两句中去了。“依稀乡国梦中迷”是写自己梦见故乡。这也是独自外出时常有的思乡之情,温庭筠《商山早行》是一开头就写到“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这首诗最有特色的是后两句:“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声半马啼。”这两句是自问自答的设问句,但问得奇,更答得妙。随着时间的消逝,人自然会变老,但是它问的是“世间何物”,仿佛是某个东西在催人老。既然是某个物件在催人老,那么这个物件是什么呢?作者自答道“半是鸡声半马啼。”一半是鸡声,一半是马蹄。这“鸡声”便是从“鸡声茅店月”一句中留下的,也就是在旅店投宿,早早起身上路。这“马蹄”自然就是旅途奔波,风尘仆仆。他用表示两种声音的名词并列,来说明除了住宿就是奔波,除了奔波就是投宿,更替不停,轮番不止。这无休无止的旅店投宿和旅途奔波在催人老。句中用“鸡声”、“马蹄”来代表劳累忙碌的生活,既有很强的概括性,又有鲜明具体的形象感。这两句说宦游生活之无比艰辛。说得夸张些,就是人的一生就交付给了这路途上了。似乎在感叹人生易老。我们能感受到作者的焦虑。 (朱福生) 【作者简介】 王九龄(1643-1710),字子武,号蒙泉,江南华亭人(今上海松江区)。康熙二十一年(1682)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左都御史。康熙年间,王九龄与其兄顼龄、其弟鸿绪三人同朝为官,一时传为美谈。王九龄性格持重谨慎,恬静有雅量,少年时即以诗词擅名,入仕后仍著作不断。著有《艾纳山房集》5卷、《松溪词》、《莼香堂诗稿》、《阴鹫诗稿》、《圣武北征功成诗》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曰:“九龄之诗,欲挹何、李(何景明、李梦阳,明代文学流派前七子的首领)之流波,而才思富艳,纤秾过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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