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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中国】郭物:南西伯利亚早期游牧王国王族墓地的景观、布局和形制(下)

 無情360 2016-12-06



作者在俄罗斯红场的国家历史博物馆前留影


 三、乌尔苏尔谷地王族墓地的景观、布局与形制

 

阿尔泰地区的墓葬存在较强的地方特点,被命名为巴泽雷克文化the Pazyryk culture[1]除了卡通河流域[2]这种文化在北部山区[3],蒙古西南[4]都有分布。公元前6-3世纪,在戈尔诺-阿尔泰同时共存着巴泽雷克文化和卡拉科巴文化(theKara-Koba culture),巴泽雷克文化可能处于主导地位。巴泽雷克文化和卡拉科巴文化青铜时代的根源都可以追溯到卡拉库尔文化(theKarakol culture)。[5]公元前8-7世纪,戈尔诺-阿尔泰可能有两种人群,奎尤姆(the Kuyum)在北部和中部,葬于石堆下的石棺中,相对的是较为土著的人群。[6]阔克萨(theKoksa)生活在南部和中部,葬于石圈或者是有圆圈围住低矮石堆下的圆形土坑中。[7]前者可能是创造卡拉科巴文化人群的祖先,后者可能是巴泽雷克文化的祖先。[8]



      图五  乌尔苏尔河流域的巴泽雷克文化墓地分布图(底图采自谷歌)  

 

根据各种数据,巴泽雷克文化主要墓葬的年代大概为:巴沙达尔发掘的墓葬约公元前6世纪,图埃克塔1号冢约公元前440-400年,巴泽雷克2号冢约公元前300-282,巴泽雷克3号冢约公元前299年,此墓出了丝绸制品,巴泽雷克1号冢约公元前 295年,巴泽雷克4号冢约公元前264年,巴泽雷克5号冢约公元前250年。[9]


一般认为巴泽雷克文化分为三期,第一期以迈埃米尔墓葬为代表,也被称为迈埃米尔期,第二期以巴泽雷克墓地为代表,称为巴泽雷克期,第三期以希别墓地为代表,称为希别期。有的学者也把三个期看做不同的三个文化,还有的学者在此基础上做了新的分期研究,第一期以迈埃米尔墓葬为代表,时代为公元前8-6世纪,中期为公元前5-4世纪上半,以阿克阿拉哈1号墓、图埃克塔1号冢、巴沙达尔2号冢为代表,晚期为公元前4世纪中-3世纪,以巴泽雷克1256号冢,别列尔11号、乌阔克27号墓为代表。[10]

 


                  图六  图埃克塔墓地墓葬分布图(底图采自必应)

      


                图七 巴沙达尔墓地墓葬分布图(底图采自必应)

 

巴泽雷克文化以巴泽雷克墓地命名,巴泽雷克墓地也因此非常著名。巴泽雷克墓地共有5座大墓,布局不太遵循链状分布规则,5号冢离其它几座较远,但出土器物最为丰富。巴泽雷克墓地的墓葬一般堆石为冢,大约高1.3-1.7米,直径大约在36-46米之间,四号墓直径只有24米,石堆下是竖穴土坑,墓坑用长松圆木装饰四壁。值得指出的是,巴泽雷克墓地无论墓地规模还是单个墓葬的规模在巴泽雷克文化中都不算是最大的(图八)。[11]


迄今发现巴泽雷克文化墓葬最密集的地区是卡通河的支流乌尔苏尔河(Ursul)流域,河道全长130公里,流域面积3,600平方公里,发源自捷列克塔山,河水主要来自雨水。这个区域差不多在阿尔泰山地区的中部,乌尔苏尔河像卡通河蔓延出去的一支弯弯的蔓藤,河谷地带像一轮弯月,东部连着卡通河,西部是群山,河流北边希别墓地东部不远有一交通便利的谷地通向戈尔诺阿尔泰市,从那里沿卡通河就可以到达阿尔泰山西部的平原地带。从位置和环境看,这个地区是阿尔泰山的腹心地带,既容易和各个地区保持联系,同时又相对封闭,保持安全的环境。


            图八 巴沙达尔、图埃克塔和巴泽雷克墓地墓葬形制比较图

 

在这个大的山谷中,分布着很多规模宏大的墓葬群,墓葬大致呈南北向链状分布,略呈东北-西南方向,每个墓地都有大中小三个等级的墓葬,大墓直径均60米至100米,可以认为是巴泽雷克文化的一个国王谷。其中乌尔苏尔河分布的著名墓群有图埃克塔墓地和希别墓地。乌尔苏尔河的支流卡拉库尔河分布着巴沙达尔墓地。19501954年鲁金科在卡拉库尔河附近的巴沙达尔和图埃克塔村各发掘了两座坟冢,其年代属于公元前6-5世纪(图五、图六、图七、图八)。值得注意的是,图埃克塔墓地中的链状分布大墓西南方向刚好正对着乌尔苏尔河河流在这个谷地最大的转弯之处,也正好冲着对岸山脉突出来的一条山脊,这应当是当时的人有意为之,应当有特别的含义。


巴沙达尔墓地的墓葬规模宏大,而且封堆较高。出土的器物规格较高,有贴金箔的木雕鹰、贴金箔的马具、贴金箔的羊角形马冠、包金片的各类器物、雕刻动物纹的大木棺等。从迄今出土文物的等级看,属于巴泽雷克文化最高等级,因此,以巴沙达尔墓地为核心的乌尔苏尔河河谷地带,应当是巴泽雷克文化的国王谷之一(图七、图八)。  

 

四、公元前第一千纪南西伯利亚早期游牧王国的势力消长、威权物与黄金消费


南西伯利亚三个国王谷中,阿尔然国王谷时代最早,时代约为公元前9-前6世纪,巴泽雷克文化和塔加尔文化的国王谷时代主要为公元前6世纪以后,巨冢集中为公元前5-前3世纪。也就是说,根据现在的发现看,最初在阿尔泰-萨彦岭为核心的南西伯利亚地区只有一个中心,就是以三道海子文化为代表的早期游牧王国,而且大墓非常集中,仅见于乌尤克谷地。墓葬为东西向链式排列,但相互之间相隔较远,一般为3公里左右。公元前6-前5世纪之后,这个地区可能衰落,继之而起的是萨格利文化和昌德曼文化等,这些文化还没有发现规模巨大的墓葬和墓群。米努辛斯克盆地的塔加尔文化和阿尔泰山地区的巴泽雷克文化此时开始兴盛。分别出现了萨贝克和乌尔苏尔两个国王谷。


           图九  南西伯利亚三个早期游牧文化的短剑和管銎啄戈比较图

 

塔加尔文化的形成相对独立,开始较早,但早期社会分化尚不明显,在公元前10-前8世纪的巴伊诺夫期,墓葬还保持着卡拉苏克文化的特点,墓葬较小,用1米高的石板围筑,有时四角用高1-2米的石板。一个墓一个墓室,埋一人。公元前8-前6世纪的波德格尔诺夫期,墓葬仍然规模较小,但出现几个墓相互连接起来的现象,石围中间有1-2个墓室。木椁渐渐代替石室,单人墓仍然普遍,但多人合葬墓开始增多,墓道成为多次合葬的入口。塔加尔文化的大冢开始于公元前6世纪以后,大致南北链式排列,但依地形呈西北-东南排列,大冢之间相距几百至一千米左右。


       图十 南西伯利亚三个早期游牧文化最重要的威权物及艺术主题比较图

 

巴泽雷克文化的形成可能和三道海子文化有一定关系,从迈埃米尔墓葬发现的蜷曲动物形象看,和阿尔然墓地的发现很接近,而且墓地位置靠近别列尔,也就是新疆阿尔泰地区和哈萨克斯坦东北角,另外阿尔然1号冢使用独木棺的做法可能被巴泽雷克文化所继承。因此,巴泽雷克文化可能是在当地文化的基础上受到三道海子文化公元前8世纪扩张影响形成的,巴泽雷克文化独具特色的文化面貌形成的时间应当要晚一些,可能为公元前7世纪,真正形成自身的特点,应当以公元前6-5世纪巴沙达尔墓地为代表,鹰和虎成为这个文化最受推崇的动物。具有巴泽雷克文化特点的鹰头+/鹿角+/马身的格里芬形象的流行应当是公元前4世纪以后。


从墓葬分布密度、规模看,巴泽雷克文化的中心似乎一直在阿尔泰山区中部乌尔苏尔河及其支流卡拉库尔河流域,代表墓地是巴沙达尔墓地、图埃克塔墓地和希别墓地,这些大冢比较严格地遵循南北向链式分布,而且大冢之间相隔很近,均在五十米之内。可能由于山脉的阻隔,巴泽雷克文化社会较为松散,晚期在若干个地区都有高等级的墓葬,比如公元前4世纪以后,巴泽雷克墓地、别列尔墓地、乌阔克谷地和乌兰德瑞等都发现高等级的墓葬,并且随葬丰富的器物。2014年新疆考古研究所在哈巴河县喀拉苏墓地也发现高等级的巴泽雷克文化墓葬。但从这些地区的墓葬规模看,还是没有乌尔苏尔河流域的巨大和密集,可能属于地区性的首领。


这些国王谷经过发掘的高等级墓葬并不多,而且在历史上盗掘严重,罕见保存完整的墓葬,我们只能通过一斑而窥全貌。三个文化都相同的威权器物是以管銎斧、短剑、弓箭和短刀为代表的武器,以及各式腰带、马具和铜鍑,这些器物一般也都制作精美,甚至用黄金制作或者装饰,礼仪的功用超过实用的目的(图九)。这三个文化都具有明确显示其文化特质、宗教信仰、统治阶级意识形态和王权的威权器物或者艺术主题。三道海子文化是垫蹄尖金鹿、蜷曲或者垂足雪豹、垂足野猪的器物或者纹样,还有圆锥状金耳坠、金项圈、金柄木勺和鍑形金器。塔加尔文化是装饰站立圆雕山羊的钟形权杖首。巴泽雷克文化早期是鹰和虎,之后是各种造型格里芬的器物和装饰纹饰(图十)。除了物质资源、人力、军事、谋略外,这些器物和艺术主题都成为草原统治集团统治不同人群重要的精神资源和软实力,在巩固王国内部的稳定团结和对外扩张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是早期游牧王国的文化基因和精神支柱。


从已有的发现看,就使用黄金的特点来看,真正大量使用黄金的是图瓦乌尤克阿尔然国王谷的首领们。在第一个时期,可能黄金的使用还不是特别奢侈,阿尔然1号冢墓中残存一些文物,有金器,比如打孔的金箔片、绿松石金耳坠、金串环项链、金圆泡、金项圈、包金竹节棒状铜扣等。最有代表性的艺术主题蜷曲状的雪豹牌饰主体是铜。当然,缺少黄金器也可能是由于主墓室的大量金器已经被盗。从2号冢的发现看,显然,他们就是当时欧亚草原重要的黄金消费群体,最有代表性的器物,垫脚尖金鹿、雪豹、野猪和圆锥状耳坠都是用纯金制作,男女墓主都有黄金打制的金项圈和腰带,战斧和短剑均为错金装饰,等等。塔加尔文化迄今发掘和征集的文物中,尚没有大量的纯金器物,主要使用金箔,晚期作为权力象征的钟形权杖头,大多是青铜质,个别是鎏金的器物,不过缺少高等级的黄金用品也可能是由于发掘过的大墓均被盗。巴泽雷克文化的人群显然喜欢黄金制品,但是他们非常经济地使用这种贵金属,先用木头等材料雕刻出需要的器物,再使用金箔和漆来装饰重要部位或是特别的器物,即使制作他们最有代表性的艺术主题格里芬,也是如此(图十)。希罗多德《历史》中记载守护着阿尔泰山黄金的是格里芬,即用鹰首兽身的神兽来命名控制阿尔泰山金矿开采和贸易的山地部落。由于阿尔泰西南山区是黄金矿产资源丰富的地区,阿尔泰墓葬中出土大量的格里芬造型的器物,所以创造巴泽雷克文化遗存的古代人群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格里芬。从节约用金的角度看,比较符合其垄断经营黄金贸易的角色。从出土文物看,巴泽雷克文化晚期和波斯关系密切,波斯帝国使用的部分黄金有可能是巴泽雷克文化的人群所提供。波斯的黄金被亚历山大大帝掠走,希腊文献中没有斯基泰人抢夺他们黄金的记载。因此,除了高加索地区,斯基泰人的黄金也可能来自乌拉尔山和乌拉尔河、天山和阿尔泰山地区。[12]应当说,欧亚草原斯基泰时期大部分地区的黄金可能主要来自以上这些地区,其中阿尔泰是最重要的产地。


在公元前5世纪以后,舍得使用黄金的,主要是巴泽雷克文化以西的人群,首先是西伯利亚宝藏、也就是彼得大帝收藏的主人,他们使用的金饰牌,全为黄金制作,大气精美,堪称草原艺术珍品。据俄罗斯学者推测,这些游牧人很可能生活在新西伯利亚至斋桑泊之间的草原及山地,这里倒是非常接近阿尔泰盛产黄金的地区。俄罗斯考古学家楚古诺夫在巴尔瑙尔市西南靠近哈萨克斯坦边境线40公里的一个叫卜格瑞地方发掘了大型土冢墓,墓葬位于山前的平原地带,椁室由石头砌成,还有墓道,出土了木乃伊、小的武士木偶、金箔片,还有漆器,时代可能为公元前5至前2世纪,文化属于开明斯克文化,这些墓有可能是西伯利亚宝藏的主人。值得今后关注。还有就是著名的萨尔马泰人和斯基泰人,在这些游牧人的墓葬中都能发现大量黄金制作的器物。从伊塞克金人墓的发现看,塞人也是舍得使用黄金的游牧部落。除了草原南部农耕为基础的国家外,草原上主要就是这几支游牧人大量使用黄金来制作动物风格的艺术品以及各类容器。当然,塔加尔文化和巴泽雷克文化的首领们也可能使用纯金的大件器物,迄今没发现,可能有两个原因,首先是迄今尚未发现,其次可能在古代和18世纪已经被盗掘并熔毁了。

    

                                      结 语

    

南西伯利亚地区和中国、蒙古和哈萨克斯坦山水相连,是欧亚草原重要的区域之一。通过对这个地区公元前第一千纪三个最为显着的考古学文化中最高等级的墓地的初步分析,可以发现,这个地区在整个欧亚草原社会经济游牧化、社会结构复杂化的进程中,处于较为领先的地位,而且自成体系、独具自身特点。与北高加索地区、黑海北岸地区相比,并不迟延和落后。


这些王族墓地选址均十分讲究,都位于文化分布最为核心的安全之地,基本都处于谷地之中,和周围景观融为一体,称之为“国王谷”,名副其实。墓地基本遵循线性布局,三道海子文化大致遵循大范围东西向链状分布,塔加尔文化大致为南北向链形片状分布,巴泽雷克文化则为紧凑型的南北向链状分布。首领家庭的墓葬规模宏大,有中、小型的墓葬陪伴周围。墓葬形制结构均较复杂,都有大型木构的椁室。随葬器物类别多、器类全、质地高档珍贵,多使用黄金制作器物或者金箔装饰器物,大多出土反映本文化特色、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器物和装饰主题,动物风格艺术主题在其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些器物或者是艺术主题成为早期游牧王国最强有力的文化因素,在周围的文化中广泛传播。三道海子文化、塔加尔文化和巴泽雷克文化的兴衰还有早晚、东西之分,加上公元前2世纪早期匈奴的扩张,反映了南西伯利亚地区公元前第一千纪军事、政治和文化的互动和势力中心的变迁。


对南西伯利亚这些早期游牧文化的深入研究和认识,将会促进对其周边地区同时期考古学文化的研究,比如新疆和中国北方长城地带。在这样广阔的背景中,来认识新疆以及中原这个时期的历史就会更加深入全面。在这些发现和研究的基础之上,将为今后在图瓦、蒙古中西部以及阿尔泰地区寻找大月氏王族的墓地提供重要的经验。

 

后记:写作本文是因为两次难得的实地考察经历。2012年7月23日-8月7日,西北大学的王建新和张良仁、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吕恩国、北京大学的陈建立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郭物,到俄罗斯图瓦、米努辛斯克、新西伯利亚、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等地进行为期15天的学术考察。张良仁在《中国文化遗产》2013年第2期以《俄罗斯考古访问纪行》一文介绍了我们的这次学术活动。

2013年8月31日至9月7日,西北大学的王建新和张良仁、南京大学的水涛、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吕恩国、北京大学的陈建立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郭物,俄罗斯阿尔泰边疆区和阿尔泰共和国等地进行为期7天的学术考察,并参加了阿尔泰国立大学在巴尔瑙尔市召开的“欧亚大陆考古重要问题的研究方法”国际研讨会。通过这两次学术考察,我们基本对本文所论地域分布的三个文化有了感性的认识,原来积累的一些知识因此成为了经过实践的经验。在考察的过程中获得很多原来光靠读文献无法感知的认识。由于这个地区的考古学文化广受瞩目并且同中国古代文化关系紧密,同时由于各种原因,中国学者亲自到南西伯利亚进行实地考察较为困难。本文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些考察所获写出来,把个人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一些新认识分享出来,希望抛砖引玉,推进相关研究更上一层楼。

在此,感谢张良仁教授为组织两次学术考察活动付出的心血,同时也感谢俄罗斯各个学术机构及其专家对我们考察活动热情帮助和大力支持,最后感谢同行前辈、兄长们对我的帮助。

 

感谢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来源:《欧亚学刊》2016年新3辑,请以纸质版为准。


来稿邮箱:moxiangxueshu@126.com,期待微信首发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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