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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城的历史变迁

 魏星坐禅如斯 2016-12-06


楼宇起伏林立,街道纵横交错,仁寿城俨然已是一座小城市,其新貌在同学所发微信的小视频中宏大展现。见到视频中的仁寿不由得使我想到了当年,那是40多年前,那年头的仁寿城与现今的仁寿城真可谓有了天壤之别。挖掘一下自己的记忆,在此说说仁寿城从前的模样,比看仁寿城的历史变迁。

1969年、不满12岁的我从遥远东北来到四川,来到仁寿。老式客车,那种头型与解放牌卡车相仿的客车搭载着我,经过4个多小时的路途颠簸从成都抵达仁寿县城(那年每天往返于成都与仁寿之间的客运班车不过一、两趟),从此我落脚在了对于我完全陌生又格外新奇的世界里,她虽不是鸟语花香,但见青山绿水,咋一看也像世外桃源。

仁寿乃丘陵地带,县城坐落于深丘边缘、一条狭长山谷内,山谷向东南开口,朝向浅丘。有沟必有河,一条小河从上至下顺沟流淌。她雨天排雨水,晴天淌溪流,河水终年流淌,却完全不能行船过舟。此河水流出沟外,流入沱江,汇入长江。仁寿人给这条河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金马河

在这山谷与河道的空隙之间,密密麻麻拥挤着几乎连成一片的房屋。低矮青瓦木屋是城区的主要建筑,现在只有在打造出的古镇上方能见到类似的风格与模样。城中也有一些楼房,三层算是高的,矗立在木质矮房中,有鹤立鸡群之感,令人仰慕。当然这些都是些单位的房子。

一条道路贯通全城,城区被大致分成了5条有街牌号的地段,从上到下依次为北街,上街,下街,再往下分出两条岔,直着向外的为东街,向右的为南街。当时每条街道名字前面都加有“红旗”两个字,街道也赋予了时代特色。几个街道累加起来恐怕不足1里路,那时有人用抽上一支烟可走完全城来形容仁寿县城的大小。

县城应该有过城门,而我只见到过东街口的城门,没多久它也在扩路时消失了。城内街道狭窄,部分街道地面还铺着大青石板,光亮光亮的青石板记载着城区岁月沧桑。街道两边的房子多为单层铺板房,临街一面的墙为木质铺板,拆下铺板就可成商业铺面,这是南方特有的房屋样式。那年月商业十分萧条,多数临街铺板紧闭着。虽然如此,临街的墙面却非常醒眼,无论是铺板还是石灰墙面几乎都被刷上大红油漆,用黄色油漆写满了领袖语录。领袖语录铺天盖地那是全国性的,仁寿城岂能例外?

当年要指县城内的标志性建筑,我看只有两处,恰好一头一尾。一个是位于东门一侧的魁星阁,在一个小山包包上,上下约三、四层,据说有近三百年历史,算是历史古迹,那年代却不受人待见,被冷落一边,无人供奉香火。另一个是在北街靠山一侧的山崖上的旧衙门,解放前后都是关押囚犯的地方。它像个小城堡,只有一条陡峭山小路通往,仰望感到森严。城区居民赌咒人常爱说这句话:该背时的,你娃要去爬衙门坡

仁寿城虽小但也五脏齐全,除了作为县一级该“标配”的各类行政机关单位外,那时已有了几所学校。县一中校在南门外,其办学历史硬被追溯到200多年前的乾隆年间(我在一中读书的那两年从未听说过仁寿一中有这么渊源的历史)。县师范学校,在城中一个半山梁上。县民办中学(后称城关中学),是我的初中母校,其命运最为悲催。简单概括八个字:生无定所,早年夭折。两所小学,一所在南门外为仁寿师范附小,一所在北门外为陵阳完小。当时好像是这样划分的,家在上街以上的读陵阳完小,家在下街以下的读师范附小。因我家住在上街,所以来仁寿后我自然就读陵阳完小,记得那时学费每学期仅5元。

仁寿城也有几家工厂,这些厂能十分体现出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北街有家糖果厂,人工用大锅里熬制饴糖。北街有家酿酒厂,蒸煮发酵酿制高粱酒和红苕酒。北门外有家铁锅厂,铸造大小铁锅儿(仁寿城没有碗厂,碗厂在仁寿汪洋镇)。北门河边上还有家染布厂,如电影《菊豆》里的染坊那样。染布厂的存在反映了农村人仍然发扬着 “南泥湾”精神,自己纺线织布。他们把纺织出的布匹染成黑色、藏青色,做成御寒衣衫。那时还能看见到身着土布马褂长衫的人。染布厂把布料染色后,放到河里洗,河边晒,每当冲洗时下游河水即刻也变了颜色,可见人们对环境不看重早就开始了。

城区其它街上也有厂,上街有鞋厂,东街有酱油厂,南街有印刷厂、榨油厂……等等,那时仁寿城的厂应该有了十来家。这些被称其为厂的,其实有的根本不能算厂,就是作坊,甚至是全手工作坊。但不论怎样他们这些存活于那个时代、所属社会主义体制的厂对县域经济都做出过贡献,如今命运如何?是否还有“活着”的?我不得而知。

那年头仁寿城内店铺屈指可数,维持着城内人们最低生活需求。店铺不是国营的也必定是集体的,社会主义改造进行得比较彻底,好像没有一家私营存活。诸如:国营百货商店,国营照相馆,国营理发店,人民邮电局,人民电影院……等等。县城有一家煤建公司,在南门外出售燃煤,仁寿城区住家户一直烧散煤,好像到了80年代初才有了蜂窝煤。有一家粮站,在东门外,粮食被计划供应,由此保住城区人口饿不死。我还记得城内饭馆有三、四家,独对下街面馆的排骨面,上街街口包子铺的肉丁包子记忆深刻,那时能进馆子里吃碗面,吃个包子要算是“奢侈”享受,会久久难忘。进饭馆不仅花钱,还要有粮票,粮票有本省与全国之分,本省粮票到了外省就是纸。

记得县城南门外有一个露天集市,不知是不是自发形成的。集市遵循传统乡村习惯兴逢场天。每到逢场,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也熙熙攘攘,挑担子的,背箩蔸的,大人、小孩人头攒动,人们交换着各自所需对东西。市场没有固定摊位,雨天地面泥泞不堪。自由市场是资本主义经济的“温床”,为了彻底消灭资本主义,仁寿城好像还曾一度有过要取缔市场的情况。

县城有一个大广场,位于县城的中部、河边另一侧。广场大到县里能在此召开万人大会。广场边搭建有主席台,背靠山脚,当时被叫做人民台。广场很有综合性,在此不仅召开大会,也开过运动会,放过露天电影,部队文工团也在人民台上表演过文艺节目。在娱乐匮乏的年代,最“挂念”的地方当属位于南街上的电影院,电影院是不是有了新电影?那年代一年也没有几部电影上映,所以,一旦出了新电影就很想去看。有票进去,没票混进去,也免不了有过被清出去的经历。

再说说当年城区水电情况。城区还没有用上自来水,家家户户需要从水井里取水,或挑水、或抬水倒入家里的水缸内。我首次见到水井时,由于年少无知的缘故水井自己误判为没有盖子的城市污水井,恰遇内急朝向井中就尿,遭大人怒喝吓跑了。没有自来水的年代,人们清洗衣物都是拿到井旁或是河边。城区又过了好几年后才有了自来水,水从北门水库引出。记得起初大的、约一尺多粗黑色主水管道被沿街道明铺设在道边上,又过了几年才埋入地下隐蔽起来。县城供电似乎较早就有了,那年头很多家庭没有任何家用电器,有电也仅用于给夜晚照明,即使这样煤油灯也是家庭必备。

以上依我的记忆粗略勾画出40多年前仁寿城的模样。时光流逝,历史变迁,显然如今的仁寿城已没有了从前的模样。这变化的40多年,对于人生是半辈子,而从历史长河来看只是那弹指一挥间或许仁寿城永不会衰老,还将不断生长变化下去,今后能成什么样?谁能回答?毫无疑问必然会超出我的想象,超出一切凡人的想象。

                                                                               2016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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