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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荷尔蒙气息的丽江,固守传统的纳西人丨看世界

 望云1120 2016-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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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南丽江一直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有位女孩与牧主的儿子相爱,可是纯真的爱情却遭遇世俗的阻挡,于是他们在玉龙雪山的山洞里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诺言。女孩在山洞苦苦等待心上人,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男孩成亲的消息,她绝望地纵身跳下了悬崖。


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天,上天封女孩为风神。风神觉得人们不能够抛开世俗的杂念,去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吹来乌云挡住了阳光,但又不能违背上天的意愿,就剪下最美的一米阳光,藏在了当初的那个山洞里,留给那些能勇于抛弃世俗杂念的男女……


这一次来到丽江,除了寻找传说、感受风光之外,冯叔还采访了两位不同的嘉宾。他们一边是把丽江情怀变现的年轻一代,一边是坚持丽江传统的纳西人,传统与现代,这个天平究竟如何能平?

 

追求幸福的新一代



嘉宾丨刘老三

丽江一米阳光集团董事长



刘老三:以前,各种各样的民族在丽江相聚,虽然说很开放,但它的开放只是能够接纳大家,而民族跟民族之间是不能通婚的。很多男女相爱之后不能在一起,然后就有了「一米阳光」的美丽传说。我听到了这个传说,用了这个名字,告诉大家要敢于抛开世俗的杂念,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同时还要懂得珍惜。


冯叔:丽江传得最多的说法是「艳遇之都」:如果你想有艳遇就要来丽江,如果两个人想分手,可以把另一半差到丽江来,他在丽江玩得高兴,没准就跟别人走了。之前我还听说,北京的一些文艺女青年有时脸上痘痘多了,就会跑到丽江来治痘痘,因为要平衡内分泌。那么人们来丽江玩得最多的内容是什么?

 

刘老三:就是以休闲度假的方式在这里住下来,睡到自然醒,然后像你说的一样,找个地喝喝咖啡、喝喝酒,没事就发发呆,说不定还能发生点什么。在丽江,发呆也是一种享受,把平时的工作暂时遗忘掉。




冯叔:我们买卖人拿时间去挣钱,发呆则是把时间当成消费品。我还有个朋友写了一本书,专门讲「生命可以无意义」,把无聊当成自己的生活哲学,这种看似无聊的生活,其实正是对生命的享受。

 

实际上人们来这儿住,我相信更多的人不是因为脸上的痘痘,而是精神上有很多「痘痘」,需要在这里平复一下。来这里的客人中,是四川人最多吗?旅游季节性还很强吗?


刘老三:四川的人口多嘛,我觉得来丽江的游客里面至少有 25% 是四川人。现在季节性不强了,因为丽江四季如春。冬天的时候白天阳光明媚,丽江的最低温度是零下一二度;夏天,外面是四十几度的时候,丽江就只有二十来度,晚上还得盖被子,要不然会感冒。



刘老三:其实在丽江,做酒吧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可以把工作、生活、娱乐融在一起。


冯叔:听说你的集团在管理上有个独特的办法,就是把企业发展当中的一些成果、利益与员工分享,这是怎么做的?


刘老三:2013 年的时候有个集团想收购我们,最后没谈拢,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对资本不了解,人家给我股票我还不干,说要给我现金才好开店。等我学了很多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员工设线:这条线以内所有的利润都是公司的,这条线以上的利润,公司只拿 10%,负责人和两名主管占 20%,所有的员工占 70%。


但是他们得上交保证金交,达不到的话保证金就没了。至于交多少保证金是根据店的数额来定的,但重点是员工的参与。

 

坚持传统的老一辈



嘉宾丨和继军

见证了丽江日渐风靡的老一辈纳西族人



和继军:丽江古城是怎样的呢?「一河二源三叠水,四方五衢六塘人,七炉八拱九眼洞,十分喧闹古城春。」这首诗把丽江当初的生活场景像清明上河图一样展现出来了。但是现在我们去看,「一河」就是指流过古城的这条溯河,现在水质变差了,水草也不在了。

 

「二源」是指黑龙潭(又名玉泉公园)、青溪水库这两个水源,其中黑龙潭已经枯了;「三叠泉」,是指我们过去用水的分布形式,上潭是饮用水,中潭是洗菜水,下潭是洗衣水。但是现在整个古城都不讲究这个东西了,我看到人们就在水源头洗衣服,破坏了原本的规矩,所以三叠泉没了,用自来水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四方」街还在,熙熙攘攘的,洋人、华人游客四季不断,像流水那样流着,现在这里几十年走过的人可能有过去几百年走过的人的脚印那么多;「五衢」就是五个街道,全部都是外地人开的店铺;「六塘人」就是过去丽江分成六个片区,古城里也分六个街区。如今六塘人全散了,为了过以前那种清静的日子,都到城边买房子了。

 

「七炉」是丽江的一个文化景观。过去丽江人崇尚文化,学习汉文化以后,觉得这是圣贤之字,写了字的纸不能乱丢,要烧掉;「八拱」是八个桥梁,「九孔」是九个桥洞,至于「十分喧闹古城春」,到了冬春之际、腊月的时候,纳西族就疯了,因为要过年,置办年货,所以十分热闹。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消失了。




我有一年多没进过古城了,因为进古城让我很不爽,而且是眼耳鼻舌身所有的感官都不爽:第一,都是看不懂的东西。我看到过一个店牌叫「好色之徒」,是一家客栈,它本来的用意可能是「喜欢绘画、搞摄影的人可以到这儿来住宿」,但是如果把东巴字和汉字全部对应起来理解,我只能理解成「色鬼居住的地方」。


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它会不会有一种传播效果呢?为了抓人眼球,传播荷尔蒙,但是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我还可以理解。


第二,我的耳朵受不了,为什么?满城都是那种很奇怪的小资音乐,这和丽江纳西一点不搭,而且满街都是敲鼓声,直扰神经,但它是为了引起注意,也无可厚非。


第三,鼻子不舒服。现在丽江古城里边有吃有喝,也有很多大排挡,进去以后可以任意挑、随意吃,但是我和我的朋友进去了以后,都说:「那哪是吃的味道?完全是工业味道!」

 

第四,嘴巴不爽,因为我想要说纳西话。过去的丽江古城从街头到街尾,都是纳西人在说话,进你耳朵的都是纳西语,但是我现在没地方讲纳西话。一个城,全部都是不会讲纳西话的外地人。




冯叔:纳西族才 27 万人,每年来这里旅游的就有 1000 万人次,的确都不说纳西语。不过这可能也是一个过程,随着都市化开放了以后,游客会带进来很多不同的语言、生活方式、消费习惯,年轻的纳西人也都融入了现代生活,对过去的传统也都不怎么固守了,说纳西语言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普通话慢慢成了主要的交流语言。


和继军:所以我的心受不了,这个古城号称世界文化遗产,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是以纳西族为主体的,但是现在纳西族上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了。一种失去故乡的感觉,不由得从心里升了起来。

 

冯叔:其实全世界都是这样的,越封闭、经济越不发达的地方,文化越完整,传统越顽固,人越单纯;凡是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交通要道,传统的价值观就会被消减,人们之间的生活观念包括家庭、找对象的方法都会发生变化,这些只不过是社会在发展中的一个阶段。



 

冯叔说


来丽江的人,其实是把「闲」作为一种消费形式,而这种消费是可以无限扩张的,「无聊」也可以变成钱,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命状态,正好契合了丽江「艳遇之都」「休闲之都」的整体定位。


我们过去讲的很多经济,都是要讲究实用性,比如吃饭要能吃饱,但旅游这种休闲经济,就是「出售无聊」,既没有什么用,也没什么目的性。你在这儿闲的时候,没准能意外碰上一个好朋友,或是无意中遇到了一种好吃的菜,也可能在不经意间发生一段故事……这正是休闲经济让人羡慕的地方。


我想跟和先生说不用太担心,将来纳西族的传统还会回来的,只不过它回来的形式是现在无法预见的。有一段时间,中国人已经不穿传统的中装了,但是现在中装又回来了,款式细节也越来越讲究了,连爱马仕都开了一家店,专做「新中式」。所以这些传统的东西在未来都会以一种新的方式慢慢回来,以适应新的发展潮流。


封面图片来自本期视频

编辑|咸鱼王  主编|寿佳茵

总编|喻潇潇   顾问|王淑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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