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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凤凰

 猪猪9hedgf61wk 2016-12-13

遇见凤凰

 

题记: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以作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则永远那么妥贴,且与四围环境极其调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实在非常愉快。(沈从文《边城》)

 

早就想去看看,那个被人们热捧的凤凰,还有在沈从文老先生笔下的翠翠,当碰上城里的男子两人交换了生命的誓约……,以及已年过七十的老船夫,和他那只一起生活在小船的黄狗。

当心思神往,再远的路途也不会觉着远。

这一路,我的心就提在嗓子眼,从没放下过。我一直就在想,在期待,在巴望……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村子,会是什么样的一种魅惑?不论你想摄影,抑或写作,甚或想寻找一份心灵的背叛,还是找寻心底的一份安慰,都会想到这个地方。

那就是——去凤凰吧。

 

在我的老家,也有个叫作凤凰的镇子。

 

还是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听人们说有个凤凰很美,因为一个叫做沈从文的人写了她。由此,这个西部小镇就出名了。于是我就暗自思量,凤凰这地,早些年我去过,好像并不是人们传说中的那么美,也没有人们说的那么热闹。和老家的村子别无两样啊,有忙不完的农活,有满村子的狗叫,有满地的鸡鸭牛粪……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幼稚二字所能概括的,用无知一词来表述,一点也不为过。

 

当身子贴近凤凰的城廓时,热情的山风里就传递了古城的热闹过来。

沿着山腰的堵车阵容,车子在离古城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实际路程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里,我们蜗行了近两个小时。

第一眼看见的凤凰,我不知道该怎样来给她定义,这个看似山村的小寨子,借助了山势和山脚下的沱江,依山就势在这里建起了各自的住宅,勤劳淳朴的苗家人就在这里与世无争的繁衍子嗣、生生息息。

若干年后的今天,当蜗居在城里的人们厌倦了钢筋混凝土的生活后,都不远万里,纷纷拥挤到这个曾经被他们所不屑的山乡来。他们中有来自全国各地,不,确切的说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肤色、不同种类、不同语言的人们,硬生生的把这个小寨子围堵得水泄不通,从此人流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来来去去。

小寨子从此后就陷入了车多、人多的窘境,这分明就是在大城市里才有的景象,我看,姑且就把她叫做城子吧。

 

凤凰的白天,是在从凌晨两点就开始了。

 

清晨的凤凰就是盛夏也会觉着些许凉意。那些在街市里摆摊设点的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行走在本来就不太宽阔的游步道上,找到合适的位置后,支上一个简易的小摊,摆上林林总总的小物件、小玩偶,就连自己的头上身上也没有放过,挂满了不同风格和种类的小饰品,吸引着脚步匆匆的过客。

为人们提供早点的摊主们,将鲜嫩嫩的时蔬摆放在苗家特有风格的筐箩里,青脆翠的十分诱人,馋的你不得不停下脚步,想一吃尝个究竟。还有河粉、汤粉、牛杂粉、姜汤粉、血耙鸭……等等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小吃,齐刷刷的陈列在一旁,热情好客的苗寨人,就会笑盈盈的来到你的身边,单等着你点单下锅。

还有一些老字号的如贾师傅姜糖,苗寨的锦绣门店里,男人们则会光着膀子,挥舞着手中的棒槌,口里霍霍有声,将刚刚出锅的姜糖水和着炒熟了的粉面等香气扑鼻的配料,在一个硕大的木桩上你一下,我一槌的交替捶打,一会儿工夫就连成一块饼状的姜糖,这看似劳作的动作,既饱了游客的眼福,又美了你的味觉;女子们则穿着节日的盛装,满身琳琅清脆有声的坐在小屋的一角,支起一个织布机器,与其说是机器,其实就是聪明的苗家人将上山多得数不清的木料,通过整合后的一个物件,在心灵手巧苗家女的手中飞针走线,须臾时间里就织出了一块块美得如天上云彩般绚丽多姿的围脖、挂毯来。

这些林林总总的苗家产品,在通过精心的设计摆放后,无论你走在街市里随着人流闲逛,还是坐在吊脚楼上品茗香茶,居高临下闲看风景,放眼望去,随风招展处,映入你眼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旅游纪念品,分明就是一幅幅天然修饰的苗乡风景画。

风吹画展,人是静止的;人随画飘,凤凰城市就镌刻于画上。

这里的人,不外乎两类。

一类为看凤凰的人,他们总是步履匆匆,眼睛滴流,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只要入了眼的东西,都想着装进自己的行囊里,通通打包带走。

一类就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凤凰的人们,不论春去秋来,寒暑交替,他们或做着手中的活计,亦或忙碌着各自的生意,看一拨拨来来去去的人们,在他们年轻或年老的记忆里,就没有看过熟悉的面孔,重复的表情。

当夜色渐渐笼罩在这个山城上空时,氤氲的烟雾随着家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腾起的袅袅炊烟,如薄纱一样曼妙的系在山腰屋脊,踩着远山的风哨声,轻盈地变化着脚步和风格。稍微一等后,只见远远地不知是谁家开启了第一盏窗灯,虽影影绰绰、忽闪不定,却也看得真清意切。

那盏窗灯又恰似游动的开关,只见她每到一处,便会启亮一家的灯火。那温情的灯火里,映衬在沱江江面,洒下一片波光潋滟的橙红。

灯光渐近处,蓦然发现,这哪是窗灯啊,明明就是一叶小舟,小舟上打着一盏马灯,而推动小舟前移的却是一身穿苗服的老妪。不待你定睛看时,老妪的船坞已近你眼睑,所过之处,已点亮了江面的一片霓虹,把个江面映照得七彩斑斓。

灯火通映处,才发现沱江两岸,水车旁边,亭台楼榭,吊脚楼中,已然人头攒动,吆喝叫卖、慢摇舞曲、酒吧音乐和着人群的鼎沸声热闹成一片,无论你身处何出,这里就是一个混响的空间,所有的声音都会不经过任何处理、衰减,原原本本的刻录于你的脑际。

夹杂在人群里,你根本不需要去想会不会辨不清方向,或是走到哪家巷子里走不出来。饿了,你可以随意走进一家铺子,无论你信手拈来任何一种吃食,也会美得你不经意的砸吧起嘴来,完全忘记了你的周边还有一群群忙不迭的人群;要是累了,你可以放轻松脚下的步子,就着身旁的青石板,坐上一坐,沁凉的山风捎带着沱江的鲜美和街市的喧嚣,让你深深地吸上一口,全身的疲惫定然刹时全消。

就在这闲散的休息空挡,旁边那一排排不知在啥时被装扮一新的吊脚楼里,不论是茶餐厅还是休闲厅巴,已进进出出好多拨不同年龄段的人群。

在这一来来回回的交替间,不知不觉中时针就指向了翌日的两点整。

借助隐隐约约的灯火,极目半山腰进出山城的公路上,新一轮的游客又拉开了山城崭新的一天。

矗立在这时光交替的古城,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这里的夜,还是这里的昼?

因为,我喜欢这个属于人类共有的古城。

在即将离开古城之际,我信步走进一户近水人家,在不经意引起人们视线的一隅,我拿起一本商家故意做成古线装样的书籍,看到里面的文图,我所亲眼历见的凤凰风景,都攘括于里。

稍不留心,一枚书签从书间滑落下来,书签上印有一衣着华丽苗服的少女,芊芊玉手抚摸在黄狗的头上,形单影只的站在吊脚楼旁的路灯下,双目远眺着千帆竟过的沱江江面,是在等着摆渡的爷爷回家?还是在巴望着曾经和自己交换过生命誓约的那个城里男人?

如此答案,只有在你的旅途里找寻。

你若有心,弯腰捡起这枚书签,相信在翠翠苦等的地方,你们一定会邂逅一桩千年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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