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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五百年，坟上坟。 果真如此吗？ 我想说，压根要不了五百年，一百年，就够沧海桑田一次半了。 （图片来源网络，感谢原作者） 今年五月，一邻居去世。我去帮忙——农村红白喜事，同一个组上的人，各家出一人，到主人家做事。不必给钱。其实就是相互雇工，以后你家做事，他们也来——安排我开山。 开山即挖坑成坟。 先挖一米多宽，近两米长，一米七左右深的墓坑，待到上山那天，棺材抬过来，又要将之吊下坑内，覆土，填水泥，做坟头…… 二三十年前，我爷爷那辈人去世，基本都是埋到大山上。 我们这里，湖南中部，算是丘陵地带，山绵延，不高，海拔也就一两百米。最高的山，五百米，就已被列入南岳七十二峰之一了。 一两百米，看起来很短，变成山路，那就很长。把几百斤的棺材抬到山上去，得十几个人才行。走一阵，歇一阵。道士们吹吹打打，每停之时，孝子贤孙们都要跪在地上。建坟用材，搬到山上去，也是超累。 想起2002年，外婆过世，他们组上年轻人全打工去了，抬棺的，都是五六十岁。挑沙子水泥上山的事，就分给了我们几个外孙，虽然那时才十九岁，似乎满是力气，可临时砍开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兼之树枝杂草，真是一步一挨。 （图片来源网络，感谢原作者） 现在，据说往大山里埋的，都有马车拉了。水泥沙石，马几次就轻松搞定。 只不过，埋到山里的，却已极少。 更多的，就埋在后山的菜土里。或是自己家的，或用田或自留地跟人换一块，或花钱买。 这位邻居也是。 边挖边嚼槟榔边聊天，主人家的儿子还时不时来送烟——一般而言，主人家只要不是特别穷，对帮忙的人，都招待得很好。 六十多岁的二伯停下锄头说，这一片啊，在我们小时候，可也是一片坟山呢！后来迁坟，全部变成了菜地。没想到，不过几十年，现在又全部成了坟山了。 他一说，我倒想起了很多事。 小学时候，我们常在这里扯猪草。那时几十亩的地方，到处是绿油油的菜畦，只有一座坟。不知什么年代的。墓边堆土全消，余一长方形三沙土墓穴，前方坍塌，可见里面的人骨。某次，一妹子的鞋子被人扔了进去，哭成泪人。后来也不知是谁帮她取出来的。换现在，也没人敢要了。 伯父一说起，大家都感慨。 之所以不再把亲人埋到大山里去，除了年轻人基本在外打工，怕累着了帮忙的人；更大的可能，是现在的人，变懒了，近一点祭扫都方便。何况，吃饭的人少，不必再到后山种菜，屋前田边种点就行了；再说，现在小孩子也少，几岁就在幼儿园，回家就是看电视玩游戏，也不必担心他们跑到坟山里受惊吓。 （图片来源网络，感谢原作者） 于是，后山上，已有几十座坟了。基本都修过，水泥大石结构，坟上不会再长草木——而埋在大山的，很多坟都没修，长满蕨芒与小树，清明、立冬，都要去割草砍树，上坟之时，爆竹，也不怎么敢放了。 一百年，看似不长，其实又很久。现在上坟，最多及于太婆一辈。他们若活着，也就一百多岁。再往前的，祖太辈，只怕已是坟头草长木壮，就算我九十七岁的奶奶，也难说清他们到底埋在哪了。 村外一条沟上，架着一方断裂的墓碑，从姓氏，知道是本家。清朝光绪年间去世的，不过百多年。可已没人替他祭扫了。 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 农村生活3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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