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春柳 (秋色怡人) 二月春风细剪开,柔柔堤上曳,问谁栽。殷勤唤醒去年苔。轻携起,晓露杏花腮。 多少梦萦怀,灞桥依故影,怎堪猜。情深几许寄云台,曾折取,心在笛声偕。
评:王渔阳《秋柳四章》响彻大江南北,此《春柳》虽不比秋柳,却也真挚而深切。灞桥柳、云台柳、笛柳三象归一;二月风、去年苔、晓露腮三物同有;“轻携起”、“怎堪猜”、“曾折取”三情具足,象、物、情三维一体,营造意象,构成空间。这空间是精神的,也是物质的。由物到象,由象到情的过程便是境界的营造过程。磋商处,“细剪开”不如“细剪裁”直接稳当;“曳”堆砌(前有“柔柔”),不如“影”形象;“问谁栽”乏于意蕴,以“教谁猜”代之,使其意象别出;“偕”动词,在一起意,“心在笛声偕”意不通,以“心与笛声偕”替之,使其气贯。全词建议改成: “二月春风细剪裁,柔柔堤上影,教谁猜。殷勤唤醒去年苔。轻携起,晓露杏花腮。 多少梦萦怀,灞桥人依旧,岂堪猜。情深几许寄云台,轻折取,心与笛声偕”。 柳 (胡笳) 垂垂岸柳绕天湖, 三两柔条戏小鱼。 处处莺歌谁作曲? 千丝万缕串音符。 评:古人论绝句,一句一意不为工;两句一意,自然畅达;四句两意不相关者,亦非上乘。“垂垂岸柳绕天湖,三两柔条戏小鱼”比拟亲切,纤巧可爱;“处处莺歌谁作曲?千丝万缕串音符”造意新颖,语工韵美;此四句两两一意,各自为象。然两种意象不相关联:前垂柳戏鱼;后垂柳串符,戏鱼与串符两象不成一境,所谓“两瓣”者即是。今调成: “垂垂岸柳看天湖,入眼柔条三五株。几处莺歌来伴舞,千丝万缕串音符”(柔丝入眼,莺歌入眼入耳,前后统一,连成一体)。 生查子·竹笋 (采茶) 远山云气浮,碧柳轻枝弱。万点破苔痕,龙骨初挥箨。 琅玕拔玉青,斑节新篁错。饱孕雪霜姿,更待春雷落。
评:“远山”,地理,“碧柳”,时节;“浮”,眼见,“弱,”情思。两度用句,题设已成。“痕”对“箨”,新而工,两字承“弱”字,共承之法(三四两句共承第二句)。“青”对“错”,宽而稳,由“琅玕拔玉”的青嫩到 “斑节新篁”的错落,用移步之法,把主题引向深入。“更待春雷落”扩展了主题,深化了意象,提起了空间。句中尚有对仗不工、音节失律处:“万点”与“龙骨”句不对仗;“骨”、“挥”、“待”、“雷”等字违律。改成: “远山云气浮,碧柳轻枝弱。万点破苍痕,三春剥旧箨。 琅玕玉拔青,斑节篁新错。待得霜雪姿,春雷明日落”。 鹊桥仙·丁香 (采茶) 玉炉风静,春枝香懒,烟润万株璎珞。露凝芳馥影联翩,疑便是、轻罗绣落。 紫茸可咽,霞腮如渍,一簇冷垂柔若。脂痕带雨结千愁,只恐怕、离情难托。 评:入乎内,必欲出;出乎外,必欲纳,一纳一出为词之法理。上片入,状丁香之态;下片出,抒我之情怀。“脂痕带雨结千愁,只恐怕、离情难托”,换物为我,咏物托情;深沉幽怨,自有独到处。然板结堆砌之失,尚须消磨。今改作: “玉屏风静,春枝慵懒,梦里株株璎珞。露香犹自影联翩,疑便是、轻纱帐落。 紫茸可咽,霞腮如渍,一簇冷香柔若。脂痕带雨结千愁,只恐怕、离情难托”(“玉炉”陈旧语;“烟润”板结;“露凝芳馥”堆砌;“绣落”不通)。 桂 (小小树) 借得蟾宫一树芳, 清莹叶溢小珠黄。 合摇花雨玩童闹, 惊落亭边两鬓霜。 评:情趣盎然,风味醇厚。以童趣入诗,自古有之,白居易《池上》、杨万里《宿新市徐公店》、袁枚《所见》,无不清新可爱,此《桂》堪与古人媲美,“惊落亭边两鬓霜”情调味俱全,“落”字神采,高蹈练字之神功。美中不足,“溢”字用力露出痕迹;“玩童闹”犯重。改两个字: “借得蟾宫一树芳,清莹叶上小珠黄。合摇花雨儿童闹,惊落亭边两鬓霜”(“叶溢小珠黄”改成“叶上小珠黄”去其痕迹)。 【诗评万象】编辑部 策划:梅关雪 盖涵生 吴明楷 编辑:梅关雪 盖涵生 一夜北风寒 云大风轻 木矣 寒砚 林小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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