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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化的灵魂

 牧神的pan 2016-12-15

奴化的灵魂

 

鲁迅先生的小说都是没有出路的,所有的人都在一口大酱缸里挣扎,最终都难逃溺亡的悲剧。孙犁先生曾对蒲宁的短篇小说《乌鸦》评价说:“在反映社会现实、矛盾冲突中,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给人以美好的感受。他写的很熟练,但写的很肤浅,写成了父子间的争风。”难得要写成父子之间的谦让?如果对文学作品进行道德评价,且不说这本身是否是道德的,就读者来说,要如何自处?足见,愈是阴沉晦暗的东西,方见深刻。

尤其是女性,从封建礼教下的妇女生活可见一斑。

这种不幸是家庭带来的遭遇,也是女性本身的不幸与世俗的荼毒。例如不幸丧偶, 《明天》中单四嫂子死了丈夫,只能守着孩子,为生活之希望。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足以想象其艰辛。看病时以为有善心之举,再次燃起希望,却不想蓝皮阿五也只是个流氓。最后宝儿没了,守节唯一的希望熄灭了,无可生恋。再者便是再嫁,《祝福》里祥林嫂的二次婚姻。虽然再嫁,但无疑在世俗“吃人”的眼光与严苛的礼教中,地位更是低人一等,即使捐门坎也无可挽回。再比如被抛弃,《离婚》这样写道,爱姑丈夫出轨,更是要求与其离婚,虽有“七出三不出”,但最终无奈金钱与强势,被离婚。离婚对于那个时代的妇女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最后,悲惨的发现,所有的道路都被堵死了。路路断绝,艺术的讽刺了深入中国世俗脊髓的封建礼教。让人深刻的领悟妇女生活的艰辛,深刻揭露当时社会的不良风气。

祥林嫂是鲁迅先生的小说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是一个安分耐劳,勤快善良的农村妇女,没有名字,无经济地位,无社会地位。丈夫死后,显然是不能不守节,但又不容许守节,如货物一般“被再嫁”。但祥林嫂并未安于做奴隶,逆来顺受,她也有过反抗,一种朦胧的反抗,但结果告诉我们越反抗越悲惨。又如单四嫂子,把封建礼教、封建的女性观和性别角色定位内化为自己的义务。守着丈夫孩子,丈夫死了守着孩子,孩子死了也就没了,不是还有自己吗?反抗与不反抗的,无论如何,都没有给出路。我想本来就是没有出路的,给亦或是不给,都一样。

     我以为子君是不一样的,她干脆率性,大胆新式。不屑于传统旧俗,追求自由的爱情与婚姻,想要独立。“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业没有干涉我的权利”,以一个新女性的姿态跃入我们的视线。但我小瞧了这深深的禁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子君的命运是必然的。她割断亲情是为追求个性,实现理想,但却也因此毁灭于个性之中。从封建农村的家庭出生,却在自己的家庭中,渐渐失去自我,精神的日渐空虚,家庭琐事的纷繁,再次陷入所要逃离的禁锢之中。触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准线,在世俗中绝对没有《牡丹亭》里“梦而死,死而生”式对爱情的追求,那么她无疑是“仁义道德”者们的背叛者,难逃悲剧,郁郁而终。

     封建礼教下的妇女,没有独立的思想,有思想觉悟的没有经济独立的支持,再有不甘如此的勇敢的夏瑜之列,都没有活路。经过千年的浸润,妇女不仅在生理上遭受惨无人道的摧残和扼杀,更是心理上的毒害、愚弄和禁锢。在有形和无形之间,抹杀了一切萌芽。父权、神权、族权、政权,像一道道枷锁,让人窒息。

     鲁迅先生的作品所塑造的妇女形象,尤其是对处在封建社会的最底层,甘愿做奴隶或暂时坐稳了奴隶的农村妇女,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与同情。对千万女性悲剧命运的社会根源和思想根源,进行深刻的挖掘,深刻揭露了封建礼教,吃人的仁义道德,还有欲醒还休的“五四”思想。相比于封建宗法制的这堵厚墙,女性是势单力薄的一方。祥林嫂的反封建思想还是很粗浅的,爱姑还天真的对封建统治抱有幻想,子君是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洗礼的有知识的女性,然而她被社会孤立着,失去了经济来源。就这样,一步一步逼向绝路,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抗争中,单个人的反抗都将失败。不反抗肯定会死亡,反抗也是死亡,但所有人都反抗,结果可不一定。所以鲁迅先生迫切的想要唤起众人的觉醒,凝结成希望,汇聚这股力量去冲破这层厚厚的枷锁。

先生弃医从文,但仍是一个医生,他需要做的是让一个半昏迷的植物人站起来,成为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是有独立的思想,有独立的人格,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经济、自理上独立),真正独立的人。

若不然,人之不立,便只是一个漂亮的躯壳,国之不立,一个奴性入髓的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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