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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晓玲 图片：李晓东 编辑：鱼爸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问老大有没有记得把早上穿去的夹克放在书包里。坐在后排的老大半天没有吱声。得，又忘了。 上次买给两个儿子的夹克，老二的还新新地挂在衣橱里，老大的早已不见了踪影。两个星期前，老大的班级要去野营，防雨外套是必带之物，踏破铁皮，总算在哥伦比亚为哥俩儿找到了可以双面换穿的防雨夹克。帮儿子打包时，临行前，忍不住多唠叨了几遍，好在是完璧归赵了。今天早上秋风乍起，老大第一天穿着上学，又马失前蹄。 我承认自己在耐心方面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老大十岁，老二八岁，这么多年的历练，也不知是长进了还是倒退了。我深呼吸了一口，问: “还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应该是我的橱柜里。” “那你收拾书包时，没看见吗？” “哦，我想起来了，上体育课时，我脱下来放在操场的长凳上了。” “一天都没有想起来去拿？” 这句话我也知道是白说，也知道等待的是沉默。 有关达拉斯一天之中温度变化无常，早上是秋天下午是夏天的说教我自己都腻了，还是咬着牙又把这通陈词滥调嚼了一遍，最后还是那句话， “下午天热了你就忘了把衣服带回来，那明天早上天又冷了，你怎么办？” 多少次想借助这样的生活场景教给孩子们“未雨绸缪”这个成语，多少次都智商失能，愣是没想起来。 还是一片沉默。我知道谈话是到了该戛然而止的时候了，但还是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冲动下，拿出了愤怒的妈妈的腔调：“明天早上你就冻着去上学，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的夹克。如果找不到，就一直冻着。” 丢东西是老大的家常便饭。老大五岁时我开始在这所学校教书，老大也跟着我在这里上幼稚园。一天去接他，路上竟然看到老大的外套在草坪上晒太阳。记不得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一天早上，我指着老大空荡荡的衣橱对他说，“今天你如果不从学校把丢掉的夹克找回来，衣架上再也没有外套给你穿了。”那一天老大凯旋而归，抱回三件夹克。 老二五岁时也来到我们学校。有一天我接孩子回家，老大空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老二一手拎着一个书包跌跌撞撞地跟在老大身后。那一幕真的是终生难忘！ 俗话说“三岁看老”，其实在一岁之前我就观察到了老二的这种“管家”形象。幼儿教育学经常告诉家长们，如果小孩子无意中拿到了危险或者不合适的东西，不要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以免吓到孩子，也不要从孩子手中硬夺。最好立刻找到一件能够吸引孩子注意力的玩具在孩子面前逗引，这样孩子自然就会把手中的东西丢掉去拿那件玩具。虽说这是大多数孩子的本能反应，可在老二这里，就有了一个小小的不同：老二一般会先把手里的东西松落在我捧起的手掌中，然后再去拿那件逗引他的玩具。我有意无意地尝试了多次，屡试不爽。 随着哥俩渐渐长大，家里常常会出现类似的有趣场景：老大一边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各个房间转来转去，一边不耐烦地嘟囔，“我就是放在这里了，一定是被谁拿走了。”不一会儿， 老二手里拎着老大正在寻找的东西，说，“哥哥， 在这里。” 我一向是一个井井有条，对家里的杂七杂八信奉物以类聚，分门别类的人，也在努力地言传身教，帮助孩子们养成有秩序地管理随身物品的习惯。老二在这方面似乎无师自通，不仅对保管自己的东西游刃有余，还能兼顾其他。一次在机场安检，率先通过安检小门的老二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手拽着爸爸的计算机背包，一手拎着我的双肩包，目视着我和领导搬运其他行李。待所有行李整理完毕，老二突然问，“妈妈，我们那个红色的大箱子哪里去了？” 我笑着摸摸老二的头，告诉他，“那个箱子托运了，要下飞机时取。” “哦!” 老二欢快地拉着自己负责的那个小箱子，撒腿去追哥哥。 别看老二年纪小，却是值得我托付钥匙的人。夏天带着孩子去散步，我的衣服一般是没有口袋的，车钥匙就装在老二的裤兜里。我会不时地提醒一下，“钥匙还在吗？”老二便把口袋拍得哗哗响，自信地说，“还在。” 年龄渐长，老大“丢东西-找东西-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模式似乎有所改善，但时不时还会给你来一个惊诧。老大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也会创造性地施展一些小策略，比如晚上临睡觉前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平摊在地板上，大大提高了早上下楼的速度。 晚上整理孩子们的书包，惊讶地看到老大书包底部铺了一层碎碎的玻璃渣，头脑立马短路，呆望了半天不知来龙去脉。一边把玻璃渣子倒进垃圾桶，一边才意识到这些玻璃渣子来自老大的午饭盒。这是要怎样的摔打才会把一个完整的饭盒倒腾成这无数细小的支离破碎呀。而老大居然一声没吭。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我估计是前者。 愤怒的妈妈濒临失语， 决定先收拾完书包再收拾老大。谁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即有鲜血流出，中了一块小小玻璃片的埋伏。这下愤怒的妈妈彻底失语。 第二天一到学校，老大便冲向操场去找他的夹克。下午问他夹克在哪里找到的，他说，是体育老师收起来的。感谢天下所有的老师们。我常常想，在某种程度上说，每一位老师或多或少都在担负着妈妈和爸爸的责任，为那些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们。难怪古语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呀。 于达拉斯 版权说明：本文归作者及养育男孩平台所有，任何平台转载需注明作者及来源，谢谢！ 你所看到的，也许正是别人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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