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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偏见(之十)

 追寻那个蓝太阳 2016-12-16
调整后的队形,经过中心校领导的审核,最终确定作为演唱队形。可这时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中心学校的领导也认为该散场了,于是大家纷纷退场,明天再来排练。我们出了影剧院,大家各奔东西。我因为急着要赶回去上晚班,走得比大家稍微快一点。我跨上摩托,刚要启动。忽然听到有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叫我。我循声望去,是一位漂亮的女老师,正从影剧院出来。不用说,也是来参加排练的老师。我看了看,不认识。我怕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请问,是叫我吗?”

那女老师笑着反问我:“怎么,不认识?我可认识你!”

我茫然的看着她,没有印象。那女老师见我不说话,嗔怪道:“你们中学老师就是清高,我是L小学的!”

L小学,同村的。我赶紧抱歉地说:“对不起,失认了!”

在这里我需要补充一下,要不各位读者朋友真的会责怪我清高,那可真冤枉我了。我们L村,虽说是一个村,其实是一个大集镇。从村子的东头到西头,直线距离最少是两公里,加上村路的弯弯曲曲,路线更长了。南北距离不好说,有宽有窄,逶迤连绵。我们村分为5个村委会,历史上是一家,是个大姓村落。同村这头和那头的人,见过面的都不多,不要说认识。我们L中学和L小学倒是相隔不远,但两所学校没有业务来往,老师之间没有什么走动,我不认识这位女老师应该在情理之中。

我们说着话,那女老师已来到我身边。她见我道歉,落落大方地说:“道歉我接受,但应该给我一点补偿!”

“什么补偿?说。”我赶紧问道,再说我心里急着要回去上晚班,没时间陪她做什么事。

“带我回去,可以吗?”她笑着问我。

我以为什么事,原来是顺道带她回去,这很容易。我也知道,我们村的人,从县城坐车回去比在镇政府坐车回去容易得多。在镇政府这里等车回去比什么都难受,我以前是有体会的。我说:“好的,上来吧!”然后用手拍了拍身后的坐垫,示意她上来。

她抓着我的肩膀上了车,我待她坐好后,发动了摩托。她上来后直夸我一个理科生,怎么那么懂音乐。我说我只有一点数学头脑而已,其他也不怎么懂,并开玩笑说她坐我的车不会是专门为了夸我吧。她说那不是,只是她没想到理科生也懂音乐。后来她告诉我,她家是G村委会的。G村委会在我们L村中间地段,我家在L村最东头的Z村委会,我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G村委会地段,因为我们L中学在L村的最西头。我告诉她我有晚班,可以直接把她送到家。不到20分钟的时间,我们进村了。在经过我们村委会地段是,我看到母亲正从路边的小店买东西出来,我停下摩托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告诉她吃晚饭不要等我,我要下了班才能回家吃饭。身后的女老师也“阿姨好”的和我母亲打了个招呼。我怕母亲想入非非,赶紧骑着摩托走了。在经过G村委会路段时,她下了车没有马上回家,先是招待我到她家喝口茶,我告诉她我要上晚班时间来不及了。接着她问我以后排练接收后,能不能天天带她回来,因为等车很麻烦。我说顺道,可以。她见我爽快的答应了,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我下了晚班回家吃饭的时候,母亲神秘兮兮的问我,傍晚时坐在我摩托后面的女孩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并说对妈可不能保密。我吓坏了,赶紧要母亲不要随意说,我只是顺道带她回来而已,至于她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母亲听了很是失望,责怪我不够灵活,连女孩的名字都不会问,活该找不着媳妇。我想母亲解释说,娶媳妇不是小孩过家家,必须双方相互有足够的了解,并且相互都认可可以接受对方,才能走到一起。如果勉强的话,再好的女孩娶回家,婚姻也不一定是幸福的。不知道母亲是对我失望呢,还是认为我说的话有道理,总之是母亲不再说什么了。

自那次之后,我天天下午都要去镇影剧院参加排练,天天傍晚时分载她回家,当然是把她送到G村委会路段。接触的时间长了,人熟了,话也多起来了。就是在后来的几天,我知道她的名字叫秀。有一次在回村的路上,我和她谈到排练的感受,说我对这样的排练比较反感,因为时间长了,像个专业演员似的,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教学工作。秀问我怎么影响了正常教学工作,是不是课没有调好。我告诉她,不是调不调课的问题,是因为这样的排练影响了我对学生的课后辅导,以及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我很难及时给他们指出来。秀听我说后,表示她也有同感,也很烦。不过她的烦和我不一样,她烦的是她来参加排练,为什么学生不能自己组织学生呢?我告诉她,玩是小孩的天性,不要说她教的是小学生,就是我现在教的初三快班学生,尽管学习很紧张,但也免不了要天性使然一下。秀说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说她强调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调理好像是,让学生在她自己不在学校的情况下,学生也能自己学习。这让我想起来了,她的意思是要和A老师一样,可以远距离调控学生,而又不影响自己要做的事。像上次A老师在外地学习,他的学生照样学习,既没有耽误自己在外学习,同时学生在学校还能完成他的教学任务,一举两得,确实不容易。我刚想说,她的这种想法和我们学校A老师现在做的一样。可这时她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要奢求把每一节课都设计成一幕完整的戏剧,那样会很累;如果把一个学期设计成一幕完整的戏剧,你就轻松了。”我开始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问她,她重复了一遍我才听明白。我问她什么意思,她羞涩的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孩一个,懂什么懂,不要问了。”

我听了不服气,说我怎么是小孩了,就和她比年龄,比我还小两岁。女人就是很难缠,她可不管我比她大两岁,只一个劲的说,不管我服气不服气,反正我就是小孩一个。我想,和女人说话真的很费劲,在事实面前,也没有道理可讲的,难怪孔子说“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因为她的难缠,我和她说起我曾看过的一篇文章,文章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在日常生活中,我最怕两种人: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喝醉酒的人。关于女人可怕,我们的祖师爷孔老夫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做过这样一个精辟的论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女人确实是可怕,有些时候不仅是惹不起,就是躲也躲不起。我在心里由衷的佩服孔老夫子。是的,老夫子就是老夫子,不仅学问深,而且社会经验足。懂得女人难养,不愧是圣人。与孔老夫子相比,我可差远了:一、我没有什么学问,我只是一个仅接受过普通中等国民教育的中学语文老师。课余时间,虽说是文史哲法律类书籍都看,但没有一门是精通的,更甭说研究了;二、对于女人难养,孔子是从理论的高度加以精辟的论述的。我呢?则是后学,且又不善于规避,是以吃尽苦头无数。发展到现在,我不要说和女人吵架,就是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高了一点,也会吓得躲到一边去。其实,对于女人的难养,我接触得还是比较早。早在师范读书时,我就有过耳闻。那是一次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大概是课堂纪律不够好,比较吵闹吧。我们的数学老师王枧田老师原本是个风趣的人,他见课堂纪律不够好,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冲着我们说:“你们声音高,有能耐,是吧?有本事和农村妇女比去。”我们被他这突兀其来突兀其来的一句话给说傻了,都昂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王老师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接着对我们说:“说话是要有技巧的,根据我对农村妇女的观察,主要有两条:1.说话声音要高;2.说话速度要快。不知道你们注意过没有,农村妇女吵架时,声音大到半天云里。这时只听到她们的声音,意思根本就听不懂。因为她们吵架是说话的速度相当快,根本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往往是这样,那个说话声音更高,速度更快的人赢了。想不想学她们。”我们都被王老师风趣的话逗得哄堂大笑。不过我们不用怕,仅仅把它当做一个笑话而已,因为我当时离结婚还远着呢。后来的事实教育了我,女人可敬,但不可近。
    至于怕喝醉酒的人嘛?简单说,就一个字:烦。你看啊,喝酒的人说话本身就口齿不清,可他们有特别喜欢说话,听得人云里雾里的,更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时候你必须装着认真听的样子,还要顺着他们的意思,不能得罪喝醉酒的人。否则,就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任你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我把文章的内容说给她听的时候,她倒是很认真的听着。没想到我刚一说完,她马上就接着说:“没想到男人这样怕女人,那好,我要你怕我一辈子!”我知道她是说笑的,就说我可不是文章中的那个人,因为我还没有结婚,不用怕女人。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的,把原来的话题给抛到一边去了,不知不觉把她送到了G村委会路段,她下车回家,我也调转摩托回家了。

回家后,我想找人着秀的话:不要奢求把每一节课都设计成一幕完整的戏剧,那样会很累;如果把一个学期设计成一幕完整的戏剧,你就轻松了。秀的这句话,无疑是对教学的一种思考,我分析着。忽然,我被秀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一个小屁孩,怎么弄出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这时我才明白,秀说我是小孩,不是难缠,而是这样的问题,绝非我们这些教学才三五年的老师所能讨论的,她只是不想和我讨论这么复杂的问题而已,因为我们讨论了无益。这个问题牵涉面很广,内容也很深奥。据我粗略的估计,至少包含教师对文本的解读,教师个人文化素养,教师的业务水准,以及教师对课标的把握等。要完成这样一个课题研究,对教师的要求非常高。它要求从事研究这一课题的老师,必须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理论水平非常高,业务素养能力强。简单说,这个问题不是平常意义上的优秀教师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纯教育专家能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必须是学者型、研究型的教师才能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仅仅是理论问题,还有实践的问题,必须理论同实践有一个完美的组合,才能解决的问题。深奥的问题想了也无益,我在心里自嘲的说。于是,我素性连书也不看,出去玩了。

在这里我要说一下我观察到的关于秀的情况,我前面曾说过秀是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其实我所说的“漂亮”,不是指她的外表,而是指她的气质。从外表上看,秀是一个很大众化的人,但她衣着打扮端庄,使她显现出一种与年龄不够相称的成熟。不像我,至今仍有人说我是一张娃娃脸。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不是属于那种爱出风头的人。从排练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像我这样一个理科生,不懂什么乐理,有时候爱哼些小曲儿,但那是一种纯天然的情感流露,对于唱得准不准,我从未考虑过。而秀则和我不同,她文科生比我懂乐理,有时候她很讲究对着曲谱,唱一句曲谱,然后再唱一句歌词。遇到她自己觉得有些不够准确的地方,她会试着比对几次,直到自己或旁边听的人认为准确为止,样子特别认真。因为我不懂乐理,我只能把我看到的感受写出来,举例说明她是怎么联系的,我无能为力。实事求是的说,当时我对她应该是有一定的好感。后来我也曾分析过,我们走到一起的原因,应该是她那端庄的气质吸引了我。

越是临近元旦,排练越忙。到后来,要排练到天黑了才结束。因为排练的需要,中心学校统一安排晚餐。我相对来说比较清闲一点,只参加了一个节目的排练,可排练的节目是循环的,我不得不等到排练结束后吃了晚饭再回家。再说还有秀,她参加了两个节目的排练,我不可能把她一个女孩丢在镇政府这边。因为不要说我们吃了晚饭回家,就是我们排练结束马上回家,班车也早就没有了。

记得一天我们排练结束吃饭的时候,秀单独点了一个红烧鱼,说是饭后打包回去。我以为她是上课和排练忙,没时间做菜,才自己点一个菜留着第二天吃。回家的路上,我问她是不是很忙没做菜的时间。她说芒市肯定的,但做菜的时间还是有的,因为天冷了,中午不用休息,只是午餐吃得迟一点而已。我又问她她是不是特喜欢吃鱼,怕上班没时间买菜。她说那倒不是,就是自己没时间买菜,叫同事帮一下忙也是可以的。这我就不理解了,大老远的从镇政府这边买个红烧鱼回去,从我们村人的角度去看,实在是个错误。原因是镇政府这边的鱼,基本上是人工养殖的,味道不够好。而我们村就在鄱阳湖边上,我们吃的鱼都是从鄱阳湖捕捞上来的,味道特别鲜美。不是我说得玄乎,我们村有很多人吃鱼特别讲究,不吃人工养殖的鱼和在冰箱储存过的鱼。像我们学校有几个喜欢吃鱼的老师,做好了的鱼,他们能根据味道分辨出吃的鱼是野生的、人工养殖的,冰箱储存过的,不会有差错。像我,在冰箱储存过的鱼是不吃的,哄骗不了我,吃鱼时味道能准确的告诉我,因为冰箱储存过的鱼,味道比野生鱼和人工养殖鱼的味道要差远了,用我们的话说,吃冰箱储存过的鱼,就是吃豆腐渣。于是我和秀说,既然这不是那不是的,就不应该从镇政府这边买鱼回去。秀静默了一会儿,告诉我这鱼买回去不是自己吃的,是给她姑父吃的,说她姑父喜欢吃鱼,不会做菜,一个人挺可怜的。我一听,还真挺有孝心的,刚想夸她几句,忽然秀问我:“我姑父你认识的,知道吗?”

“我认识的,谁?”我紧问道。

“你们学校的A老师!”秀说。

“A老师!”我惊讶的说,“A老师是你姑父?”接着我把前不久我们初三老师和起工酒的事说了遍,当然我没把A老师建议找A师母作介绍的话说出来。她听了也觉得很有趣,开玩笑说我是不是看上了她,胆小鬼不敢自己开口,故意捏造一个谎言来取乐她。我笑笑说:“是啊,谁叫你长的这么漂亮?”玩笑归玩笑,接着秀给我讲起了她的姑父A老师,说A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钻研性很强。尽管A老师家里很忙,有时候不得不耽误一些时间来做些家里的事,可是A老师在做事时,他总会一边做事一边想着教学的事,只是平时话不多,也许是跟着她姑妈很压抑的缘故吧。我想起来了,难怪A老师总是耽误上班时间,她的教学成绩却很好,并且还能发表教育教学论文,原来他是这么敬业的。秀对我谈了很多关于A老师的事,让我对A老师有了一个较深的了解。我不由得对A老师产生了一股敬意。看人家,既要顾着家里,又不能耽误业务,多么的不易。秀也谈到了她的姑妈A师母,说她姑妈A师母人很能干,只是个性太强,甚至霸道,不懂尊重他人的人格,她姑父A老师跟着她很委屈。

回村后,我把秀直接送到我们L中学,并把秀带到了校长室。A老师见秀来了,脸上露出亲人就别重逢的喜悦,热情的招呼我们,又是叫我们坐下,又是给我们倒水。秀把带来的鱼交给A老师,并交代A老师第二天吃鱼的时候,要记得先热一热。A老师到不客气,乐呵呵的收下了。秀问A老师一个人在学校习惯不习惯,如果不习惯,讲和姑妈复婚。可以看出来,秀对她姑父A老师很尊敬。A老师说,书生什么适应能力都差,惟有适应孤独的能力最强,他自己一切都好。至于和A师母复婚,他说缘分尽了,一切随缘。A老师则询问秀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书,并说秀如果想看什么书,可以到A师母那里自己去找,以为校长室没有放书的地方,他的书还在A师母那里没有搬出来。秀说她当时是在看关于哲学累的书籍,觉得很枯燥,没有看文学书那么有趣。A老师说哲学提供方法论的问题,不仅文科生要看,理科生也一样要看。对于老师和搞研究的人来说,哲学就像中学阶段的语文学科,是没有文理之分的。A老师说话的时候,秀一直是很认真的听着。

他们相互说过这些关心对方的话后,A老师像想起什么似的,关切的问秀道:“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秀直了直身子,距离显得离我有点远了,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说:“什么事,姑父?你问吧!”

“找男朋友了没有?”A老师很直接的问道。

秀摇摇头说:“没有!”

“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吗?”A老师看着秀的连,真诚的说。

“你说吧,姑父!”秀回答说,不过声音有点低。

“你觉得他怎么样?”A老师指着我问秀。

“还可以!”秀本能的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下,又很快的别过脸去,说,“细心,也比较体贴人。”

“我也认为小B老师是一个很好的孩子,”A老师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和同事一起吃饭,曾有同事提起过你们的事,要我给你们作介绍,当时我正和你姑妈闹矛盾,怕你姑妈不相信我,会弄巧成拙,没敢说。”A老师停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问我:“小B老师,当时G老师说这事的时候,好像你也在场,是吗?”

我尴尬的点点头,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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