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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的世界(上)

 洞庭散人资料库 2016-12-17

来源:造就(ID:xingshu100)、The Verge

感谢各位译者的辛勤劳动!


“五年后的世界”系列访谈:

一、你的生活就是一场电子游戏

二、靠囤积信息取胜的人都会失败,新时代的人们以想法取胜

三、人类与AI将“共生自主”?

四、无需对技术创新带来的社会颠覆感到恐惧

五、基因编辑技术将彻底改变癌症疗法

六、我们的无人驾驶未来

七、会飞的汽车并不遥远


“五年后的世界”系列访谈之一:

你的生活就是一场电子游戏

翻译:雁行

安德鲁·威尔逊,艺电CEO

时值年末,美国科技网站theverge.com对科技行业多位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人士进行了采访,并于日前重磅推出了“五年后的世界”访谈系列。本文是其中一篇,受访者为电子艺界公司CEO安德鲁·威尔逊。

今天你可能不玩电子游戏,但将来就由不得你了。

电子艺界(Electronic Arts,简称:艺电)首席执行官安德鲁·威尔逊(Andrew Wilson)认为,到2021年,游戏将更多样、更易获取,并且无处不在。

你可以和世界各地的朋友和陌生人一起参与,除了用智能手机和游戏机,还可以用虚拟现实(VR)头戴设备、增强现实眼镜,乃至智能冰箱上的屏幕。

威尔逊以预言行业未来见长。成立34年以来,艺电的游戏创制过程经历了巨变,最初,只是几名编程人员埋头苦干几个月,到如今,已是几百名设计师、艺术家、作家和演员数年磨一剑,推出的也是面向全球的大制作。

但过去几年中,艺电经历了一个独特的拐点。2013年,威尔逊挑起大梁时,艺电已经连续第二年被“消费主义者”(The Consumerist)博客评为“美国最烂公司”。

在威耳逊的领导下,该公司重新聚焦,采用“玩家优先”战略,创建内部委员会,在互联网上体察民情,在批评中成长起来。

2016年,艺电的知名体育游戏系列重振雄风,还推出了两款好评如潮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以及一系列成功的智能手机游戏,并高调挺进VR领域。

这一切都表明,在大制作游戏的开发方面,威尔逊似乎把握住了当下。但他是向前看的,他看到了一个更广阔、更具包容性的未来。因此在访谈中,我们与他探讨了电子游戏以及交互式媒体的未来。

以下是访谈内容:


1.到2021年,游戏爱好者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认为,最大的转变将是从离散式体验变成连续性体验。

在我年少时,如果想听音乐,我有这么几个选项:我可以整晚不睡,指望电台放点我喜欢的音乐;我也可以去唱片店,买专辑磁带,回家装进录音机,坐下来听。

我必须有意识地作一个决定。当时已经算很进步了,再早50年,你若要听音乐,就只好亲自去听演奏会。你得穿上礼服,走出家门。

如今,凡是我有的设备,几乎个个能播放音乐,还有像Spotify这样的服务,按我的口味精挑细选,把我的音乐打理得井井有条。音乐也因此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不必再刻意做什么决定,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下,任何时候都能有音乐相伴。

试想当今的游戏界,玩家多了,游戏种类多了,平台多了,地域分布也日益广泛了。除了游戏机、PC和移动端,现在还有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和流媒体。

快进到未来,所有的设备都将享受无延迟的5G网络。不难想象,游戏也会像今天的数字音乐一样,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起床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能影响我的游戏生活,既有离散式的,也有连续性的。冰箱连接到互联网,其中的鸡蛋数量关系到我在《模拟人生》中的表现。

开特斯拉出门,也许可以增加我在《极品飞车》中的点数。球鞋也是联网的,下午要是去踢球,我就能在《FIFA》系列游戏中收获点数,或拿到新的卡片。我觉得,游戏和生活不久就会开始融合,到2021年就会实现,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

2.2021年,你走进一家商店,或是进入一家网店的首页时,货架上摆的会是什么?

渐渐地,游戏的价值主张会完全改变。我们之所以玩游戏,核心动机之一就是社交。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空气、食物、水和住房需求满足之后,人就开始寻求归属感,其实就是社交。然后是自尊,也就是克服难关,继而是自我实现,即从事于创造活动。对于这些需求,游戏都可以满足。

渐渐地,游戏的重点不再是游戏本身——是射击类游戏还是体育类,是开放世界还是封闭世界,是线性剧情还是分叉剧情,是多玩家还是单一玩家——游戏围绕的将是我们都置身其中的这个世界。

我认为,娱乐仍会是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当初在洞穴的墙壁上作画,往圈子里扔骨头,发展到如今全球性的社群,通过游戏实现互动,取得积极向上的效果,满足社交、竞争、创造、自尊和克服挑战等各类需求。在我们的生活中,游戏将产生十分积极的作用。

3.无论你描述的虚拟空间,还是这样一项创造性事业,听上去都非常宏大。这些虚拟世界会有多大?要多少开发者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

说来有趣,2000年我入行时,一个大的游戏团队约有20人。2005、2006年,我接手《FIFA》时,团队有200人左右。我听说现在已经有千人规模的游戏团队。最终创建的世界有多大,与团队人手及可用时间成正比。这跟在现实世界中建造建筑是一样的。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世界:我们不受核心团队限制;作为游戏开发人员,我们只构建一套基础工具组合,开放给地球上的60亿人,让大家按照自己的观念,以及特定的社交需求,尽情发挥创造力。

这样一个世界的大小不受限制,可能大过地球,甚至比太阳系都大。

4.你的意思是,像《我的世界》那样,玩家可以在游戏内任意发挥,还是说,几十亿人都在给游戏编程?

小时候,我在学校里学的是德语。我们的学校懂得与时俱进,于是后来开始教普通话。我在澳大利亚长大,澳大利亚属于亚洲,而中国是澳大利亚的重要贸易伙伴。正因为如此,学校开始教普通话。

现在我有一个四岁半的女儿,我希望她能学会计算机代码,因为我相信,将来的通用语言就是计算机代码。

快进到15年后,我们也许各说法语、德语、汉语或日语,但我们的通用语言将是计算机代码。

试想一下,当我们在虚拟世界中共创娱乐时,其影响将是多么深远。

5.在日常生活中,游戏时刻伴随左右,这样的概念让人憧憬。但障碍也有不少。真的能出现全平台联网的游戏吗?硬件的好坏会不会影响到体验?

如果我们把整个体验放入云端,它的性质就不是由平台来决定了。游戏体验纯粹由屏幕大小、控制器以及可用时间来决定。

届时,不管你用的是PlayStation 5还是PlayStation 6,抑或其他任何设备,你在大屏幕电视上玩是一个样子,在移动设备上玩又变成另一个样子。在联网冰箱的屏幕上玩又不一样,比如早上,你从冰箱里取出鸡蛋时,你可能是在与游戏《Madden Ultimate》里的球队做交易。

最重要的是,这些时间都没有白费,没有挥霍掉。一切都在累积,你在虚拟世界中的价值不断上升。这就是我们的愿景:你用什么设备玩、玩什么,我们都不再区分。

只要是我们创造的体验,你每投入一分钟,你在那个虚拟世界中的价值都会上升。当你换用新设备或尝试新体验的时候,你不会损失任何东西。

换设备是如此,换游戏也一样,因为人本身就是所有经历的总和。这些经历成就了我们,成就了我们的个性。我们想把这一点复制到虚拟空间内。

6.但平台这么多,这些游戏又该怎么制作?

我们想做好准备,迎接这样一个世界:可以玩游戏的设备比比皆是,玩家频繁刷新,而且是异步刷新。你这会儿刷新,我隔一会儿再刷。你买的是8K,我坚持用4K。你忠于Oculus VR,我选用PSVR。

而作为创造者,我的任务就是提供你热爱的体验,并让你和朋友们留在该体验内。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核心引擎上下功夫。

关于单一游戏引擎,我们已经谈过很多。图形大小因设备大小而异。这样,我们只需构建一次,然后发布到多种设备上。我们不用再决定,“是发行到Xbox还是PlayStation,还是两者并行?”届时,设备类型足能有四五十种,只要是对玩家有意义的设备,我们都要能囊括进来。

最近四五年来,我们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现在,正是由于这种转变,我们在PS4和XboxOne上发布的游戏超过了其他任何发行商。我们开始扩大移动端的安装基数,并同时为PSVR和GoogleVR做开发。这是我们前进的唯一道路。

如果我们要循序渐进地为每一种设备构建游戏,我们就没法从每个人的视角去构建最佳游戏,这还没有提到成本问题。

7.电子游戏界一直有这样一个问题:各人群是否得到充分代表?几十年来,游戏里的主人公就像是是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表情僵硬、秃头、白人肌肉男。独立创作者们似乎正在迅速突破这一局限,3A级游戏(高开发预算、高宣传投入、获高度评价的游戏)也在效仿。在大制作游戏中,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改善这种情况?

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我开始玩游戏的时候,全世界大概有2亿玩家,差不多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偷偷摸摸玩的男孩。当时的玩家就是这样一批人。玩家一词带着某种负面含义。

现在,玩家的平均年龄大概是35岁,其中近半数是女性。当然,游戏也超越了文化、性别和背景的限制,无论是社会经济背景还是种族背景。

同电影、书籍、电视和其他所有娱乐形式一样,面对游戏中的代表问题,我们最关心的,就是抓住相应社群的本质。如今,我们的游戏主角有女性,有黑人,有拉丁裔,有年轻人,也有年长者。

在游戏设计过程中,这是非常重要的考量,我们公司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强制规定,未来也不会有。

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公司内部的创作者要思考,“玩这个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玩家之所以参与,就是想寻找志同道合之人,从而获得更强的归属感。我们要抓住这种情绪。”

当今世界的多样性令人惊叹。只有真正理解了全球社群意味着什么,人类才会不断进步。对此,我们可能比其他任何社群都更有能力理解,且理解得更为深刻。在我们的游戏中,我们很希望能抓住这一点。

8.再来谈谈电子竞技类游戏。职业玩家和业余玩家的差距日益拉大,新玩家会不会因此产生畏难情绪,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电子竞技就跟其他所有体育运动一样。我投身体育游戏领域已经有十五六年了。体育运动总有它的巅峰,这个巅峰至关重要,这是我们的心之所向。我们看篮球、看棒球、看橄榄球、看足球……

这就是我们对竞技游戏的愿景。坦白说,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观。精英联赛重要吗?绝对重要。要投资吗?要。但在竞技游戏领域,我们要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明星,这一点的影响力比什么都大。

在成长过程中,我们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自己当不了职业选手。但玩还是可以的。随着婴儿期的电子竞技逐渐发展壮大,我们要做的就是留住这些玩家。

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我当不了职业选手,不如就此收手吧。”这就很糟了,因为数以百万计的人将错过竞技的机会,错过胜利的酣畅淋漓,也将无法体会到走出失败的痛楚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们认为,体育的本质是如此,精英联赛也是如此。入门级别也好,精英级别也罢,我们的投资力度是一样的。

9.你之前提到了虚拟现实。我发现,3A级游戏发行商似乎不太看好VR。对于VR的未来,你预想中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想想从激光影碟到DVD的过渡,这些都是一脉相承的,但要推出真正面向消费者的媒体,我们先要经历多轮的创新周期。我认为VR也是一样。任何消费娱乐产品要做起来,都少不了三件事。

首先,需要创新型的技术。这点VR肯定具备。

然后,需要震撼人心的用户体验——最好的游戏,以及这些游戏的最佳体验。我们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三大游戏类别分别是动作冒险、射击和体育。这些都需要你在虚拟空间中跑动。

很多人在使用VR时,都会产生各种晕眩症状。作为设计师和硬件制造商,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刷新率和帧率必须提高,游戏的设计方式也要改变。

你不可能不在设计上做一些根本性的改变,就把《FIFA》从PlayStation 4移植到VR中。在提供震撼人心的用户体验方面,我们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最后,需要降低进入门槛。

对许多人来说,这个门槛就是游戏费用。目前,所有的一线VR产品都很贵,虽然谷歌提供了廉价选项,但它面临着不同的挑战。纵观我们这个领域的历史,不论是索尼还是微软,每次有两个性能相当的平台同场竞技,最后胜出的,总是售价较低的那一个。

玩家对价格十分敏感。我们很快就会取得一些突破,将价格降到一个程度,使玩家不用权衡再三,想买就买。

创新型的技术已经有了,现在要改善的是用户价值主张,还必须把价格降下来。

这些都好办,所以我很乐观。


“五年后的世界”系列访谈之二:

靠囤积信息取胜的人都会失败,新时代的人们以想法取胜

翻译:雁行

亚伦·莱维(Aaron Levie)


时值年末,美国科技网站theverge.com对科技行业多位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人士进行了采访,并于日前重磅推出了“五年后的世界”访谈系列。本文是其中一篇,受访者为Box公司CEO亚伦·莱维。

关于工作的未来,亚伦·莱维(Aaron Levie)思考得比一般人都多。他与人联合创办了Box,该公司设立的初衷是搭建网络存储,相当于现在的Dropbox,那时候还没有Dropbox。

但早在Dropbox公司CEO德鲁·豪斯顿(Drew Houston)之前,莱维就已经意识到,网络存储领域真正的摇钱树是企业,于是,他转而开发办公协同类产品。

后来,Box成功上市,虽未扭亏为盈,但最近发布的财报业绩击败了华尔街预期。(莱维表示,到今年年底,Box就能实现正现金流。)

当莱维不在Box的时候,他往往就是在勘探科技产业的格局,搜寻其他创新。

作为一位精明的投资人,他是Stripe、Zenefits、Instacart、Authy、Robinhood和Color Genomics等众多企业的早期投资者。他乐观地认为,凭借新的办公工具,公司的组织架构会更加透明,层级之间的沟通传播会更加容易,普通员工的工作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莱维也是人工智能(AI)的大力传播者。眼下,AI正稳步进入办公场所。从很多层面上看,工作的未来会涉及到AI的未来, AI的预测、AI的预防、以及AI能帮我们做些什么。

以下是访谈内容:

1.在一定程度上,Box的存在有赖于移动设备,因为移动设备要求企业级软件具备消费级体验。再过五年左右,企业级和消费级软件能否平起平坐?这两者之间还会有区别吗?

你说到点子上了——移动和云技术联手,重新定义企业软件的外观和运作。我敢说,这种变革很快就要降临了,企业级技术会类似于消费级技术,变得和消费级技术一样简单。现在的问题是,最早采用新技术的那些企业所用的工具会和普通人所用的工具之间存在差异。

看看我们的工作,我们用到的大多数软件都很像消费级软件,但你很难区分是消费级还是企业级。我认为,五年之后,企业级和消费级软件应该已经融合。

2.这些工具本身会怎么改变?

我认为,企业级软件会变得越来越简单,简单得让人误以为是消费级应用。我们应该都同意,Slack或Facebook Workplace这些产品都已经很像消费级应用了。

3.企业架构会因此发生何种改变?

研究现代管理科学的应该知道,企业的组织架构中有一个清晰的等级结构,目的是让信息实现上下流动。以前,我们不得不按照特定架构构建企业,因为我们无法随时随地与任何人实时沟通。

很多公司等级森严,囤积信息就是囤积权力,这成了你取得优势的唯一办法。最好的点子不一定能呈现到决策者面前。

决策者看到的,只是所有点子的小小子集。大多数的组织架构都不一定合理,居于高位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取得优势地位,靠的是一组在数字时代前建立起来的工具。

设想有这样一家公司,它的组织架构非常平坦化,内部员工可以随时随地跟任何人实时共享信息。渐渐地,你会发现工作上的变化,因为你跟他人之间不再存在信息差,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都相同,这时就看谁能执行,谁能不断提出更好的点子。

企业运营和运转速度也会发生巨变。脱颖而出的将是最能适应这种改变的企业,像Uber和Facebook这样的企业就是如此,它们能以这种方式运转。

而老牌企业变革速度太慢,是跟不上创新潮流的。

4.听到这些,传统的孤岛式组织架构内的人可能会想,工作似乎要占据我的一生,对于公司内部的每一次互动,我都得放到组织架构的背景下去理解。你描述的这些改变对企业颇有裨益——但对员工个人会有真正的好处吗?

其实,很多人都想有所成就,想把工作做到最好,只是得不到公司的认可。由于那种复杂而古老的企业构建方式,他们的想法达不到最高领导层。

我认为,在那样一个未来,那些靠囤积信息取胜的人都会失败。新时代的人们能以想法取胜,能以优质的贡献而取胜,这为很多人打开了机遇之门,在此之前,他们的声音也许是被埋没的。

创办Box前,我做过几次实习。有一点显而易见:由于企业的等级结构,如果你21、22岁进公司,要想自己的想法得到高层重视,你就得熬上十年、十五年。

企业的组织架构就是如此。其实高层并不想让你占据优势,之所以有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拥有明确的等级结构,让大家都不丢饭碗,诸如此类。我们想颠覆这种结构。

我们希望企业能获得最好的点子,从而更快地变革,实现最佳业绩。总体而言,我是比较乐观的。

5.对很多从事知识类工作的人来说,电子邮件就是日常工作的基石。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五年后还会是这样吗?

电子邮件之于沟通,就好比报纸之于媒体或新闻,也就是说,渠道会越来越多。电子邮件一直是主要渠道,但现在还有其他体验、其他沟通范式。

我们想要的是实时体验,于是,Slack或一系列聊天工具应运而生。

6.你觉得五年后,你发送的电子邮件会比现在少吗?

其实,我现在发送的电子邮件就不多,所以不会再少了。我觉得,我已经转用别的工具了。

7.你认为未来几年内,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进步会怎样重塑我们的工作?

我们思考的有很多方面。在AI机器学习方面,迄今最有意思的例子都来自消费级。它们都能使日常生活便利一点,帮助我们联络他人,提醒生日到来,本质上都是这种。Siri以各种方式帮助我们跟设备中的信息交互。

其实,我们还没见过深度机器学习或狭义AI应用于企业级问题——从来没有出现过可观的进展。有模式识别和异常检测之类,但从来不涉及高级智能和机器学习。

如果把真正的智能应用到企业领域,结果会怎样呢?我们预想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工作场所。这会引发一连串的结果,但最起码的,想想为了做那些不用动脑的事情,我们总共浪费了多少时间。

如果计算机可以代劳,我们也许马上能省出20%、30%、40%的时间。在技术的帮助下,我们只需专心与工具或系统交互,至于余下的任务,技术会帮我们解决。

再看另一个极端,也就是人们本来就做不到的事。现在,计算机能在医疗保健、生命科学或金融服务领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辅助人类。

这就是AI大显身手之处——如何将千万患者对一种特定药物的体验综合起来,应用到眼前这名患者的身上?如何高精度地应用大数据?以前的人们还无法处理海量信息。

从节省时间到彻底改变商业成果或人类命运,这种技术将无所不能。微软CEO桑德尔·皮蔡(Sundar  Pichai)作了一个很恰当的类比:“前有移动,后有AI。”换言之,如今,凡是没有进入移动时代的软件,都已显得既过时又愚笨。五年之后回首今天,很多手动完成的任务也会显得既过时又愚笨。

技术应该提示你该做什么:你做销售,它就告诉你卖给哪些人。你做营销,它就告诉你向谁推销。你在医疗行业,它就建议处方或诊断。你在制造业,它就迅速搜寻供应链,找出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帮你有针对性地加以解决。

不少人担心,这会颠覆就业市场,但我可能更多地站在乐观的一边。我认为,至少在可预见的将来,它很可能让我们做上更高层次的工作,因为那些冗余的事都可以交由计算机代劳了。

8.谈到未来的工作,你是否感觉,一大批涉及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企业即将涌现?

我更偏向于认为,AI会对已有的技术产生更加重大的影响,而不是冒出一批AI为先的企业,开发一堆新事物出来。

我认为,还是会有一些纯粹以AI为先的公司,它们建立起强大的平台,并很可能取得成功,但这样的AI要有用武之地,就需要大量的数据和已经能够利用这些数据的互动。

获益最大的应该是像Slack、Box、Workday和Salesforce这样的公司。因为它们已经有相关的应用和数据,AI只会让它们如虎添翼。

AI是这样一个东西:你手里没有它,就会被它颠覆,但我觉得,这种技术更多的是起到促成作用,而不是颠覆作用,因为它的本意是大大强化已有的工具和服务。

要注意的一点是——免得我显得很白痴,像那些说手机一定要有实体键盘的人一样——如果再过五到十年,AI已经实现质的飞跃,能力已非今人所能想象,那时,你可能就需要全新的体验作为基础,因为出于商业模式等原因,已有的企业已经无法适应。那才是AI的颠覆性所在。

9.五年后,你想有什么今天没有的技术工具?

我认为,虚拟现实在企业领域的影响,可能比它对消费领域的巅峰影响还要大。影响大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至少能成为具有根本颠覆力的技术之一。

在我们眼里,VR之于非办公室工作人员,可能就好比iPad之于知识工作者。从iPad开始,人们第一次意识到,我们可以围绕文档、电子邮件和通讯,把整个移动体验数字化。我认为,VR可以带来同等水平的沉浸式体验。

我们总是高估两三年后的变化,并低估十年后的变化。这可能落入了那种范畴,也就是说,我们对VR的预言,只是我们对当前状态所作的线性推测。届时,AI的变化不会仅限于功能的改变。


“五年后的世界”访谈系列之三:

人类与AI将“共生自主”?

翻译:于波

曼纽拉·维洛索(Manuela Veloso)


时值年末,美国科技网theverge.com对科技行业多位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人士进行了采访,并于日前重磅推出了“五年后的世界”访谈系列。本文是其中一篇,受访者为卡内基梅隆大学机器学习系主任曼纽拉·维洛索。

到2021年,日常软件将更加智能和强大,在越来越多的工作中取代人类。我们该如何自处?

有些人预测,人类将遭遇“失业潮”,人类与人工智能(AI)之间将全面开战,但有些人则对未来更为乐观。

作为卡内基梅隆大学机器学习系主任,曼纽拉·维洛索(Manuela Veloso)教授设想,未来人类和AI将密不可分,二者在信息和目标的持续交换中形影不离,她称之为“共生自主”。

按照维洛索的设想,人类施为和自动化辅助将难分你我,无论是人类还是软件,离开了彼此都将不堪大用

维洛索已经在卡内基梅隆大学里测试这个想法。她在打造一种名为“Cobot”的步行机器人,形状看起来像平衡车,能够自己陪同客人前往另一处地方,并在遇到困难时向人类寻求帮助。

这是看待AI的一种新方式,或许可以在未来五年中产生深远影响。

我们采访了维洛索,谈到了机器人、自主性编程以及AI给人类带来的挑战。

以下是访谈内容:

1.自动化是过去五年里的一大趋势。与此同时,我们已有的工具变得更加智能,比如手机和电脑。您认为未来五年,这个过程将发展到什么程度?

我相信未来人类将与AI系统共存,它们有望服务于人类。AI系统将包括处理数字世界的软件系统、现实世界中的交通工具,比如无人机、机器人和自动驾驶汽车,以及处理现实世界的系统,比如物联网。

现实世界中也将拥有更多的智能系统,它们不仅会出现在手机和电脑上,还会出现在我们周围的各种设备上。它们能收集和处理现实世界的信息,帮助我们做决策,包括深入了解现实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AI系统还将帮助我们解决更广泛的社会问题,比如管理大城市的交通,做出关于气候的复杂预测,以及在人类进行重大决策时提供支持。

2.目前,某些AI系统似乎令人感到不安。当某种算法或某个机器人做决定时,我们并不总是明白它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也使它很难赢得我们的信任。技术人员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我希望这些机器能够自己作出解释,对它们的决定进行说明,使人们了然于胸。这是我正在做的一件事。我们开展了很多研究,目的是让人类或用户可以询问AI系统。当我的Cobot机器人迟到时,我可以问它“你为什么来晚了?”或者“你走的哪条路?”

我们正在研究AI系统在学习和改进时自己作出解释的能力,希望它们能提供详细程度各异的解释。我们希望,与这些机器人的互动方式可以让人类最终更加信任AI系统。

你可能想问它“你为什么那样说?”或者“你为什么推荐这个?”提供这样的解释是我目前的一个研究方向,我为此做了很多工作。我相信,如果机器人能做到这一点,人类将会更加理解和信任AI系统。

最终,通过这些互动,人类也将能够纠正AI系统。我们也在试图整合纠正机制,让AI系统从人类的指令中学习。我认为,人类若想与AI系统共存,这是一个重要部分。

3.在您看来,现在AI系统为什么会发展得如此之快?过去50年的AI研究中,是什么阻碍了我们?

要知道,想让AI系统明白什么是手机、什么是杯子或者一个人是否健康,这需要知识的积累。早期的很多AI研究其实就是在获取这些知识。我们不得不求助于人类,求助于书本,把信息手动输入电脑。

神奇的是,过去几年里,越来越多的信息实现了数字化。似乎整个世界都被搬到了网上。所以,现在的AI系统涉及的是可用数据,以及处理和分析数据的能力。在这方面,我们仍然在寻找最佳途径。我们对此非常乐观,因为我们知道数据就在那里,等待我们去挖掘。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从数据中学习?如何使用它?如何表达它?如何研究数据分布?如何把所有这些部分结合起来?

为此,我们有了深度学习、深度强化学习,有了自动翻译系统和足球机器人。这些东西之所以成为现实,是因为我们能更加有效地处理所有这些数据,不必费时费力地获取和表示那些知识。知识就摆在那里。

4.个人虚拟助手在过去五年里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比如Siri和Alexa,二者都采用了机器学习技术。您认为,未来五年中,这些系统将如何发展?

我是Alexa的忠实粉丝。我家里就有一个,我能和Alexa谈论的话题已经变得更加广泛。

起初,我只能问它“天气怎么样?”现在,我可以问它“我有什么日程安排?”Alexa在不断学习,我也在了解Alexa能做什么。对于它今后的表现,我充满期待。

给你说件有趣的事。我出门的时候,对Alexa说“停止。”我想让它停止播放音乐,因为我要走了。但如果我对它说“我要走了。”它并不知道“我要走了”其实就是要它停止播放音乐。我必须明确地说出“停下”才行。

所以,我希望个人虚拟助手可以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指令。这样的指导性命令将成为人们的研究课题。

5.您认为,将来我们可不可以问个人虚拟助手这样的问题,比如,“我车上的发动机检查指示灯亮了,我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或者“我刚刚获得了这个工作机会,我应不应该接受?”

或许可以。这类问题属于决策问题。假设你不知道该选哪份健康保险,你可以在睡觉前对Alexa说,“帮我看看这些健康保险计划,或者我能买的这些汽车,又或者我孩子能上的这些学校”,然后它会为你通宵制作一份报告。

网上已经有了很多相关信息。既有学校的介绍,也有旁人对学校的评价,还有关于学校或者其他选择方案的文章。

AI系统会收集这些学校的特点,比如它们离你家有多远,得到了哪些评价等等。你可以输入你的要求,AI系统会按照要求进行筛选。

它们能检索特征,从过往经验中学习,处理和分析所有可用信息,并在你的指引和询问下,以一种更便于你理解的方式呈现那些信息。由于网上信息太多,有时你无法即时处理好所有信息。

最后,你可能还希望个人虚拟助手能告诉你,它为什么会给你那些建议。你也许会问“你为什么推荐买那辆车?我真的不喜欢那个牌子。”

让AI系统在决策过程中为人类提供支持,把所有信息结合起来并从中学习,接受人们给出的反馈,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6.除了个人决策以外,那些系统还可以干什么?

还可以用于学术论文。学术论文有很多,现在都被放到了网上。你可以想象这样一种AI系统,它能帮助研究人员消化所有那些信息,并寻找与他们研究方向有关的论文。

将来,AI系统仍然是网络信息的产物。很多人正在研究网上的信息,不管是文字、图片、流程图还是表格,他们试图理解这些信息,最后推断出需求。

例如,机器学习的一个领域名叫“主动学习”,这种技术可以推断出某个学习过程所需要资料不够,可能需要添加更多的同类资料。

按照我的设想,AI系统能够判断缺少哪些学习资料,能够把网上的所有信息点连接起来,并在必要时请求获得更多数据。

它会问研究人员,“如果你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些细胞如何与这种化学品相互作用的信息,我就能建立更好的模型。”

7.这种设想就是我们在Cobot身上看到的共生自主,对吧?如今,这些机器人在大学的校园里,穿行于楼宇之间,它们配备了景深相机、WiFi和激光雷达。它们没有手臂,因此在很多简单的导引任务上,会遇到麻烦,但在您的设计下,它们非常善于寻求帮助。

是的,当我们意识到这些自主型机器人也有局限性时,对我们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发现。它们未必能打开世界上每一扇门,未必能理解人们说的每一句话。

也许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好,但我认为,人类也有局限性,比如我说话有口音,我不像其他人那样会打壁球。机器人也有局限性。

我们清楚地知道,这些机器人和AI系统的一个主要特征是,它们会识别自己不知道、不会做、不理解的事情,然后向人类求助。你能帮我按一下这个电梯按钮吗?你能帮我打开这扇门吗?你能帮我把这件东西放进我的篮子里吗?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共生自主。

这是一种新的思考方式,我们将拥有一种能够向人类寻求帮助的AI系统。

随着系统的规模化,共生自主将呈现出更加复杂的方式。AI系统已经能够进行无线通信、利用云端数据,并获得远程团队的协助。你可以想象AI系统与其他所有事物建立起持续不断的共生关系,不管是与网络上的其他信息、与其他AI系统,还是与人类。

研发独立自主的AI系统已经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让AI系统能够知道它何时不了解状况,何时需要更多信息,何时应该用概率来思考。这种AI系统无法独自解决所有问题,但它懂得如何利用周围一切资源。这就是我的设想。

8.您认为,这种共生关系将如何改变我们已在使用的AI系统?

回到之前的那个例子吧,就是让AI帮我们决定该选择哪所学校,或者购买哪种保险。我猜想,AI系统在某个时候需要的信息也许是人类之前没有提供的。AI系统可能意识到,如果知道了这个额外信息,它就可以提供更好的建议。

如果AI系统自己能够知道它们缺少了什么,这会非常有意思。它们知道,如果掌握了更多信息,如果能采取某项具体行动,比如在某家不接受网上预订的酒店订了房,那就可以让你住的酒店与你的开会地点离得更近。

我认为这种能力很重要,因为我不可能知道系统做决定所需要的全部信息。

现在,只要在Uber、Google Maps或者Waze上输入目的地,就可以规划出路线。不过,Waze还会问,“你是否赶时间?是否需要为你提供最短路线?你想不想绕一下路,欣赏那里的美景?”要是个人虚拟助手知道我很喜欢兰花,或者我很喜欢某类艺术,结果会怎样?如果我稍微绕一下路,就可以参观这座出色的博物馆。

AI系统在规划路线时并不知道这一点。如果它事先知道,它会安排我走博物馆那条路。

9.目前的很多AI系统都专门从事某些具体任务,比如识别物体,或是优化路线,但这导致能力过于单一。您认为,是什么阻碍了我们开发出一种更加通用的软件智能?

通用型AI问题极具挑战性。

我认为,现在的一些技术已经带有通用智能的色彩,比如深度学习和深度强化学习。我们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试图理解迁移学习的概念。

一种能够解决某项特定任务的算法,如何让它学会其他任务?我们对AI的了解还不够,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法与技术、泛化方法以及提供解释的方法而言,我们的确还处于AI发展的初期,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我认为,通用型AI有一天将从各个专业化AI系统的结合中诞生,它们的结合就形成了“人工智能之父”明斯基所描述的那种“心智社会”。你可以拥有专用的算法来解决非常复杂的问题,就像赫伯·西蒙(Herb Simon)和艾伦·纽厄尔(Allen Newell)在人类刚开始研究AI时预测的那样。

对通用型AI的研究充满挑战,但也令人跃跃欲试,因为现在已经有了如此多的数据。使用数字设备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产生了大量数据。

使用电脑、手机、Alexa和Uber的人越来越多,这非常有利于我们研究通用型AI问题。我们还有很多研究要做。我们对通用型AI系统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前路一片光明。

10.那种不确定性是否令你感到担忧?有些人担心,一旦AI超越人类智能,人类将灭亡。

我是彻头彻尾的乐观主义者。我认为,我们对自主系统的研究——比如自动驾驶汽车和自主机器人——是对人类责任的一种呼唤。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会不会灭亡,与AI技术本身无关。

这项技术是被创造出来的,由人类创造的,不是来自外星人。它是我们自己的发现。是人类构思了这项技术,善用还是滥用,也取决于人类自己。

我相信人类将善用AI。

我对此非常乐观,因为我觉得人类已经意识到,他们需要谨慎应对这项技术。我也意识到了。但最好的做法是投资教育。不要去担心机器人会不会使人类灭亡。

机器人会变得越来越聪明,但我们要专注于教育,让人们了解彼此,关心彼此。关心社会的进步,关心地球,关爱自然,促进科学发展。解决所有这些问题,治愈癌症,消灭贫穷。

作为可以善用这项技术的人类,我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从某种意义上说,AI的人文主义最终将使我们团结在一起。所以,我充满乐观。


“五年后的世界”系列访谈之四 :

无需对技术创新带来的社会颠覆感到恐惧

翻译:何无鱼

Alphabet创新实验室X的“登月队长”阿斯特罗·特勒

时值年末,美国科技网站theverge.com对科技行业多位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人士进行了采访,并于日前重磅推出了“五年后的世界”访谈系列。本文是其中一篇,受访者为Alphabet创新实验室X的主管阿斯特罗·特勒(Astro Teller)。

在Alphabet公司这个大家庭,没有哪家子公司能够像Google X(现在已被改称为更简单的“X”)那样激发出如此多的好奇心。

X是该公司的创新实验室,那些雄心勃勃但又遥不可及的科技创意都在这里被提出来并接受测试,它们要么行之于世,要么束之高阁。

谷歌自动驾驶汽车的概念诞生于X,使用巨大热气球提供互联网服务的点子也产生于X,能够监测血糖水平的隐形眼镜在X进行了第一次试验,而能够递送卷饼的无人机也是X对更伟大事物进行测试的组成部分。

虽然这些遥不可及的创意项目背后有着超过250名的研究人员,,但在过去五年中,能够称为X门面人物的一直是人称 “登月队长”(Captain of Moonshots)的阿斯特罗·特勒。

特勒的履历仿佛一位疯狂科学家:他拥有计算机科学、符号运算和启发式算法的学位,同时是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的人工智能学博士。

在学术界呆够之后,他创办了健康追踪公司Body Media(后被Jawbone收购),之后他加盟了Google X。

特勒留着山羊胡,扎着马尾辫,无论去到哪里都穿着一双Rollerblade旱冰鞋,他成了谷歌最具辨识度的代表人物之一。同时,他还是一位作家,出版过小说和非虚构类作品。他也是一位登上过TED舞台的演讲者。

尽管特勒非常积极地参与充满未来主义的项目,但他却固执地拒绝预测未来。对特勒来说,X并不是一个批量生产即时可用技术或适销产品的实验室,而是一个对创新进行“系统化”处理的地方。

我们可以联想一下亨利·福特(Henry Ford)的流水线,X就是生产创意的流水线。

特勒不太愿意做出关于解决方案的预言,而是更乐意谈论我们在未来需要解决的问题,例如气候变化的“元问题”、人工智能带来的威胁和希望、社会对新技术的接受度及如何跟上创新的快速步伐。

以下是访谈内容:

1.5-10年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并且,我不认为有谁知道。试图预测未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对那些搞演讲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话题,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人擅长这件事。

我希望发挥的作用,以及我认为X大多数成员发挥的作用,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为我们想象中可能实现的未来提出问题及解决方案。

2.有媒体引述你的话说,你的团队并不迷恋解决方案,而是痴迷于发现问题。再过5-10年,我们的最大问题会是什么?

我坚定地信奉应当执着于问题,而非技术。但执着于问题并不总能教会你到底该怎么做。

举例来说,你可以发现,大约从一万年前开始,人类食用的肉类不再主要依靠狩猎获得,我们开始用驯养动物来代替;然而,直到如今,全世界食用的鱼类仍有超过一半是猎取得来的,这真是太奇怪了。当然,目前的状况不会永远维持下去。在未来,我们肯定会在海上进行养殖。

气候变化是一个大问题,几乎称得上人类面对的元问题,一系列子问题包含在其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只意味着它出现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却不意味着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它的办法甚或已经开始想办法解决。

3.让我们来谈谈对于改变的恐惧吧——你们如何让整个社会准备好迎接全新的技术?

从历史上看,我们社会对世界所发生的改变,尤其是那些由技术驱动带来的改变,常常需要花费很长的接受时间。

关于技术如何改变社会的话题,我们有几代人的时间可以达成一致意见。一百年前,当蒸汽机出现时,或者是电报、电话,乃至稍晚的电视出现时,它们在人类社会的普及速度就要快得多了,可能只用了10-20年就遍地开花。

快进到今天,从一项新技术出现到它彻底改变世界的面貌,这当中的时间间隔一直在快速地缩短。如今,从一项新技术被引入到它对社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大概只需要5-7年。

如果世界现在的变化速度超过了我们所能接受的范围,它就会导致整个社会的焦虑水平大幅升高,这是我们面临的挑战。

对此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我们可以指向社会中那些我们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的部分。专利制度是在130-140年前建立的,它背后的想法是:你可以暂时性地垄断自己的创意,这种垄断会维持20年左右的时间,并让你从中获得很多收益;在那之后,它将免费提供给所有人。

时至今日,情况仍是这样,你获得的专利有效期限仍然是20年。(但)现在技术的变化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等你获得专利时,它往往已经没有那么值钱了,因为它已经不再新鲜……

我们制定法律和监管技术的方式是另一个很好的例证,如今我们对技术的理解以及围绕该技术的立法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技术本身的发展速度。

我们需要解决这个问题,更快地行动。

4.谁该负责缓解那些围绕技术产生的焦虑情绪?技术专家?监管机构?抑或是整个社会应该更快地适应?

我认为,帮助社会适应新技术的责任应该落在我们所有人的肩上。技术专家有责任吗?绝对有。技术专家应该研发出负责任的技术,他们应该尽可能地让世人了解他们所预见的技术将对社会产生的影响。

但其他人也要对此负起责任。对新技术及其影响能否做出反应的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我们教化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和成年人的速度。

如果技术的变化速度不断变快,而我们却无法更好地教导孩子去适应这些变化,那么我们的公共部门以及教育系统就是在耽误孩子。

5.你是AI100的成员,该组织正在对人工智能的影响展开一项长期的研究。参与其中的研究人员曾表示,他们认为,人工智能系统在短期内不会自主选择伤害人类。但他们也指出,除了有益的用途以外,可能也会有人将人工智能用于有害的目的。你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对社会的影响?

我预测——正如我前面说过的,预测未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人工智能将会成为一项深刻改变世界的技术,我们将来看待人工智能会如同我们如今看待电力一样稀松平常。。

我确信,人工智能会在某些方面遭到滥用。我也相信,总的来说,就像电力一样,人工智能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我还没有看到强有力的证据表明,我们最终的未来不会是这个样子。

网络安全是世界级的大问题之一。毫无疑问,网络安全世界的坏蛋会利用有趣的智能技术或改头换面的人工智能来做恶。

对此,社会大概有两种选择:一是放任他们得势;一是人工智能参与保护我们的工作。

我认为,我们能够很好地思考自己在社会中的选择。不管怎样,坏蛋都会去做坏事,你难道不希望软件系统在保护我们方面变得越来越聪明?

6.在我看来,很多人对未来的愿景是:在早晨醒来,可以直接命令虚拟助理为自己做各种事情——其实这种情形现在已经有了。机器人会驾车送他们去上班,到了夜里还会在家里给他们叠洗好的衣服。不过,这种未来的代价是,我们不得不交出巨量的个人数据来实现这一切。人们会担心那些个人数据,但你觉得这种担心在未来还会是问题吗?

我认为,人们将能坦然地分享非常广泛的个人数据。但我也觉得,即使是那些请得起(人类)个人助理的富人,他们也会跟助理分享非常广泛的信息。

有些人什么话都会对自己的助理说,会把自己的银行账户密码告诉助理,以及让助理去做很多其他人不愿让别人代劳的事情。

(在未来),如果你不想分享自己的数据,那你也无需向一个数字助理分享自己的数据。同时,我也觉得,如果有人希望获得数字助理提供的种种便利,他们也不应该为此感到糟糕。

当然,获得那些便利的唯一途径是,让数字助理读取足够多的个人数据,从而得以向用户提供帮助。我当然希望未来能够容纳这两种观点,并让持这两种观点的人都能得偿所愿。

7.一旦人工智能开始取代人类目前从事的一些工作,就业市场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从技术诞生以来,它就在一边取代我们的工作,一边又为我们创造出新的工作。比如说,杠杆是人类最早发明的技术之一,它可以帮助一个人抬起原本需要很多人合力才能抬起的东西。

从狭隘的角度看,这导致一些人失去了他们的工作。

但事实证明,杠杆实际上并没有让人失业,因为现在需要新的人手花时间来制造杠杆,而且雇主也不是让1个人去搬动过去10个人才能抬起的巨石……而是让1个人搬动那块巨石,再让其他9个人去搬各自的巨石。现在,你能搬动的巨石是原来的10倍。

换句话说,人工智能很可能导致一些工作岗位消失不见,但它也会创造出大量新的机会。,人工智能并没有优秀到可以解决掉我们所有的问题,我不认为那样的事会发生。

8.最近,X的无人机项目Project Wing进行了一项测试:用无人机送食品外卖。你自己吃过用无人机送来的卷饼吗?

我吃过。

9.怎么样?

非常棒,实际上还有点神奇。我觉得人们有点过分关注无人机加卷饼了,我想我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而我要这样进行描述:

每当我们消除实体物品在现实世界运输中存在的一大阻力时——轮船、飞机、火车、马匹、驿马快信以及邮路系统——我们都深刻地改变了社会。

我们回头去看那些东西很容易,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阻力被去掉的现状。但我们永远不会回到过去,我们却习惯于现有的阻力,以及实体物品当前在现实世界运输的方式。

如果我们能够从一个所有权为主的社会转型为一个使用权为主的社会,时刻拥有某件东西变得不再重要……(但)你能在有需要时拥有它,世界将会发生显著的神奇变化。

10.所以,在未来,无人机将会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中飞来飞去。我们不会再拥有这么多的东西,因为我们会共享它们。无人机将成为共享经济的主要驱动力量,减少我们的碳足迹。要让所有这些伟大的事情变成现实,目前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我不希望小看Project Wing所面临的挑战。我们需要打造出可以自主长距离飞行的无人机,它要具备非常高的安全水平和合理的成本。这个问题尚未得到解决。

我们需要确保,无人机不会撞上电线,一个电机出错不会导致炸机,而是能够优雅地降落到地面。到那时我们才能让无人机去到指定的任何地方,也许还可以执行取回包裹或其他的任务。

这里面还有很多尚未得到解决的问题。

“实际上,我已经看到摩天大楼的这种设计,它们在窗户外伸出了迷你直升机的停机坪。”

11.未来的住宅会不会被设计成配备无人机停机坪?它会不会真的进入我们的设计和我们的生活?

实际上,我已经看到摩天大楼的这种设计,它们在窗户外伸出了迷你直升机的停机坪,让无人机可在高层或普通建筑的窗户外投放包裹,或者降落在那里让人拿走包裹。

我已经看到了那样的设计,有些人正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认为建造那样的建筑物可能还有点为时过早,但他们开始构想总归是件好事。

12.X正试图通过Project Loon解决互联网接入的问题,这既是为了欠发达地区,也是为了发达地区那些拥有互联网连接但希望弥补不足的人们。对于不间断的互联网连接,你是否认为存在潜在的不利影响?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放下手机,但我并不认为不间断的互联网连接会对社会造成伤害。其实,我本人倒不是社交媒体的重度用户,也许我只是少了点瘾。

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糟糕。而我认为,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对技术或其他类型的创新可能摧毁社会感到恐慌。

曾经摇滚乐也被大加挞伐,背上了毁掉美国年轻人的罪名,但美国年轻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13.在X目前正在从事的工作或项目中,你认为哪一个会在5-10年后对社会产生最大影响?

我不会说哪个“孩子”是自己最喜欢的,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命题。但我还是会给出诚实的回答。

我希望,当我们在10年后、20年后回头看X时,我向你描述的这个流程,即试图对创新进行系统化的流程,让疯狂乐观主义和谨慎质疑精神取得平衡的流程,能够被很好地嫁接在一起,并平衡得恰到好处。

14.所以,答案是X的运作流程,而不是X的某个特定产品?

我想说是的,我认为,亨利·福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功绩在于他让工厂的零部件生产实现了系统化,它要比工厂里生产的汽车零部件更加重要。

同样,尽管我对一些从X毕业的产品(比如自动驾驶汽车、生命科学项目以及在谷歌时期名为Google Brain的深度学习系统)感到非常自豪,我对X目前正在打造的东西也感到很骄傲,但我希望到最后……能够创造最大价值的东西是我们打造产品的方式。

15.在5-10年后,X还会继续存在吗?

我不知道,但欢迎你在5-10年后回来提问。

16.X会像福特这个品牌那样长寿吗?福特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X当然想要迈向未来,它能否做到我们还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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