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彭玮本文选编自微信公号“德国优才计划”（ID：TOGERMANY），转载已获授权，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这是一幅用油性水笔画的长卷， 长达三十米， 没有主题，也不是大师之作， 周立波却要花20万元买下它， 结果遭到了拒绝。 拒绝他的， 是央美食堂， 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 也是这幅画的作者。 她叫汪化， 来自福建的一个小山村， 其貌不扬，脸上长满了雀斑， 而且已经35岁了。 她只上过小学五年级， 15岁时就辍学了， 之后便是一段辛酸的打工之路， 在广州、深圳、上海辗转， 当过保姆，点菜员，服务生...... 但是现在， 她还多了一个身份——画家。 她自创了一种线描画法， 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会。 看过她的画， 任谁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 简单的线条， 在纸上互相纠结和缠绵。 或浓或淡，蜿蜒盘旋。 令人惊讶的是， 她第一次拿起画笔的时候， 竟然已经30岁了。 她流浪到上海的时候， 开始在人来人往中迷茫和纠结， 30年的光阴已经度过， 什么渺小的职业都尝试了， 却始终没有一技之长： “很混沌，像在烂泥中游来游去， 找不到生命的出口。” 直到有一天， 她偶然间看到电视上， 介绍李清照的生平， 她突然从中获得了力量， 心血来潮地拿起画笔， 对看着书上的照片， 洋洋洒洒， 在雪白的纸张上画满了线条。 那是一个女孩， 头上别着一朵很夸张的花。 画完之后，她觉得好爽， 似乎自己的烦恼， 已经全部宣泄在了画中。 画中的线条， 像极了她矛盾的心绪， 剪不断，理还乱， 她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 她迷上了这种， 可以酣畅淋漓落笔的快感。 那阵子她刚好在家休息， 于是画了一幅又一幅。 又恰巧碰上堂弟结婚， 她就在木门上钉钉子， 签上绳子， 挂上自己觉得满意的“作品”。 她挨个问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 “好看吗？” 尽管不知道大家是真心， 还是敷衍， 看到他们点点头后， 她仍然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就是想让大家看我的画。 好像心里开了一朵温柔的花， 希望能慰藉到他们。” 有一天她鬼使神差地， 走进了世博会的一家展厅， 看着满墙的雕塑， 她似乎找到了共鸣， 像个孩子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期间她学着工作人员， 有模有样地拉着游客， 解释每个雕塑的意思， 尽管她什么也不懂， 但是凭着这一股， 神经质般的热情， 引起了这家公司的注意。 获得了在这里上班的机会。 一开始， 她也不懂艺术是怎样的， 甚至根本不知道艺术是什么。 有一个同事告诉她： “艺术没有边界。 只要坚持画自己所想， 做到极致就行。” 她心中默默地记住了这句话， 是啊，做到极致就行。
紧紧握着画笔，就着暖黄色的灯光认真地作画 整整半年时间， 为了方便画画， 她直接买了个睡袋， 住在公司的大厅里 …… 15米长的宜家画纸， 0.5毫米细的油性笔， 仅仅五毛钱一支。 这就是她作画的所有工具。 没有桌子， 每天下班后， 她就把画纸铺在走廊上， 往地上一坐就开始画了起来。
没有主题，没有打底稿， 甚至都没专业学过画画，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会画出什么样子的画。 但是只要一拿起画笔， 她的灵魂， 就开始在黑暗中狂舞， 在冰天雪地里疯狂地燃烧。
画累了，她就直接往睡袋里一躺， 以天为被， 以地为席。 醒了，就拿起画笔， 重新振奋精神，继续作画。 连隔壁的艺术家都忍不住惊呼： “这是个疯子！”
公司同事， 看到她对绘画的“一往情深”， 便劝她到北京去试试， “上海不是个适合搞艺术的地方， 也许你该去北京。” 2012年， 汪化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就来到了北京， 她成为了北漂的一员。 那天，她走进了中央美术学院的图书馆后， 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书籍、画册、艺术品， 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一股书香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里才是她漂泊已久的归宿。
于是当天， 她就开始在中央美术学院附近找工作， 几经辗转， 她找到了央美食堂的经理。 她说：“只要包吃包住， 不要薪水也可以，我只想留在这里。” 她又说， 自己只能上半天的班， 因为剩下来的时间， “要用来画画。” 经理被她的一番赤诚所打动， 答应给她一份工作， 每天在食堂打菜， 工作三小时，月薪是1000块。
因为微薄的工资， 她住不起好的房子， 于是在学校附近， 找了一个简陋的地下室。 一个月房租，只要200块钱。 仅仅十平米的小房间， 只有一扇窗户， 一张床，一个柜子和小桌子， 再放上行李， 整个房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平时她拿衣服， 都要跪在床上拿。
没有人注意到， 在这所艺术校园， 某个隐蔽，逼仄，潮湿， 的地下室里， 住着一个追梦的少女。 她的栖身之所， 常人难以忍受， 晚上偶尔还会有老鼠来串门。 这个房间长期晒不到阳光， 湿气侵蚀， 她经常晚上会冒冷汗，做噩梦， 甚至失眠，怎么都睡不好。
每天早上五点半， 她还是会准时起床， 穿上食堂的制服， 提着热水壶， 穿过长走廊， 钻出昏暗的地下室，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外面久违的新鲜空气......
然后走到食堂后厨， 洗干净手，默默地准备起食材， 为一会的早高峰做准备， 马上，学生们就要来用餐了。
“因为打的菜比较多。” 学生们都喜欢排在她的窗口等待。
等学生们散去， 她还要擦桌子，拖地...... 工作任务简单， 但却都是劳力活， 腰酸背痛是难免的。
工作结束后， 就是她每天最期待的画画时间了。 擦干净的食堂餐桌， 就是她的画板， 她可以在上面尽情地画画。 她还会不时地偷偷溜进教室里， 旁听专业课， 认真地记笔记， 听到不懂的地方， 偶尔还会皱起眉头。 学校有个规定， 不是本校学生， 不能进图书馆。 于是，她就挨个办公室找过去， 请求老师们帮忙给她盖章。
等到学生们离去， 教室空无一人， 她还会拿起粉笔， 在黑板上作画， 简单的线条， 化为了心灵上的救赎。
管理教室的阿姨， 看到后， 很生气地要她立刻， 把黑板上的画都擦掉！ 她却依然笑着对阿姨说： “您是我第一个观众，也是最后一个。” 一个月才1000元的工资， 交房租，还要买纸和笔， 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 不敢买好吃的， 也不舍得买件新衣服。 但是一拿起画笔， 这些繁琐的事情， 她就会全部抛之脑后。 在黑暗寂静的小屋里， 在内心的小小天地里， 不停地构筑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永不停息。 一幅30米长的画， 一提笔就要画上整整一年。 她就这样， 画了一幅又一幅....... 只有咽得下孤独寂寞加痛苦的人， 才能出现令人艳羡的成就。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天道酬勤， 三年后的某一天， 一个学生偶然间看见她正在画画。 于是他随手发了一条微博， 结果，当晚就被转发3000多次！ 那独特的线描画法， 令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一时之间， 央美食堂有个服务生， 画得一手好画的消息不胫而走。
微博上写着：“汪化，初中学历，也没上过任何美术班，但是每天画画。去宜家买来50米的纸卷和签字笔作为载体，已经画了好多卷了。有人知道后要展览她的作品，她说：我不愿意，因为我的东西是私密的，不喜欢被太多人看到。这只是我私人的情绪。她是中央美术学院第一食堂二楼的服务员，大家都说她给的菜多。” 学生觉得她就这样被埋没才华， 实在太可惜了， 便带着她去找央美老教授。 袁运生教授盯着画看了很久， 沉吟了半响才缓缓开口： “自己教书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独特的学生。” 他有些激动地说： “很有才华， 而且这种才华不是靠专业训练能得来的。”
一旁的汪化听到后， 哇的一声， 就哭了出来。 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 嘴里一直嘟囔着：谢谢，谢谢。 她从未为艰难的生活， 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自己热爱的画画， 这些在别人眼里的涂鸦， 却得到了大师的肯定， 使她找到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世间没有理所当然， 凡事几乎没有捷径， 一切并非无中生有。 每个有所成就的人， 之所以能有成就， 一切都是付出之后的水到渠成。
很快，她在网上走红了。 央视以她为素材， 专门拍摄了一部纪录片《我的生命线》， 这部纪录片还获得了法国阳光纪录片大奖。 还有人专门给她办展览， 将她的画收入了画册， 而艺术馆更是以15万元的高价， 收藏她这位“素人”的一幅画。
办展，收录画册，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周立波在《中国梦想秀》的舞台上， 想用20万买下她的一幅作品。 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说： “我一生最大的心愿， 就是画一幅自己想画的画，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很多人都骂她傻， 说她穷得叮当响， 还装什么清高。 画了画不卖，留着干什么？
面对人们的指责， 坚强如她， 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为什么她们都觉得我过的很惨， 明明我很快乐。”
汪化不懂， 怎样才能够让人们明白， 自己根本不在乎生活过得富有或是贫穷， 她不舍得卖掉她倾注的感情， 不舍得卖掉自己的画， 不希望自己的画和商业牵扯上太多的关系。 拒绝的背后，是一颗纯净的心。 她一直用画画来喝茶， 而不是吃饭， 只有在不受束缚的情况下， 才能画出好的作品。 画画是她生活中的调味品， 如果成了主业， 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乐趣与意义。 她说： “画画，在我高兴的时候， 可以平复我的心情； 在我痛苦的时候， 也会平复我的心情。” 看着人们越发不理解的眼神， 她忽然明白， 有些事情， 不需要被太多人理解。 她突然沉默了， 什么都不再解释。 列侬说过： “老师问我长大想做什么， 我说“快乐的人”， 老师说我不懂问题， 我告诉老师，是他不懂人生。”
汪化重新回到了地下室， 换了一份工作， 一下班就埋头静静地作画， 重新过起了简单安宁的生活。 她心如止水，不理世俗， 在内心世界里练就一双翅膀， 用笔尖编织出一道道美丽的心网， 继续做一个单纯的，爱画如痴的“疯子”。
有人说她是个天才， 一个打工女， 竟然可以在30岁后发力， 惊艳世人。
与其说她是个天才， 我觉得，不如说她只是， 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做到了极致。 也许我们每个人， 从她的画中，看到的东西， 都是不同的。 但是有一样东西， 我相信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相同的， 那就是她对画画的坚持和热爱。
面对嘲笑与压力， 即使身处囹圄， 她依然活得比谁都快乐！ 她仰起头倔强地说： “我的梦想是画好一幅画。” “我能画画就好，我会一直画下去！”
心中若有一个强大的信仰， 就能欣然接受苦难， 因为上帝一定不会， 把超过你所能承担的加在你身上。 借着磨练来超越苦难， 并能从苦难中获得更新的力量， 从而破茧成蝶。 只有经历了孤独痛苦的岁月， 才能看得到万丈光芒的未来。 牢牢抓住我们的梦想， 相信总有一天， 幸运会降临到我们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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