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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

 昵称36226464 2016-12-23
  曾经她对我说:你还年轻,等老了,再把文章发出去忆童年,可她现在不在了,为了纪念她的爱,我把这篇文章发出来。
  第一次进入社会工作,我20岁,在这个抽象的年代,我比那些花拳绣腿头上顶着各种名牌大学光环和高学历的小孩要早上那么一点,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上网投简历的概念,我因为在时事评论上的天赋被捕获,于是很幸运地去了一家知名互联网公司。就这样曾经的我每天跟签订的一纸合同纠缠,那一页黄纸,到我这好像变成了卖身契,有时我愁的就差枪上膛,每天掐了的烟怎么也灭不了。
  辗转秋风吹着夏月走,我在外经历了一些事后回到杭城,那时候的杭城像睡在钱塘江里的婴儿,我特么像条鱼,拼命的想要不被大鱼吃掉,不被这个婴儿抛弃。
  一开始,一个月才900块钱,除去房租还有什么?偌大的杭城,像个赌场,我似乎像被人看穿了底牌的赌徒,有些无措。那种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每天下班,不是考虑回去,而是考虑微薄的工资,晚上该吃什么?回头想想,大概也只有早饭时听那种咸鸭蛋冒出黄油的噗嗤声,是我一天唯一的乐趣。
  01
  我们的老板,年至中年,基本上每天都是四平八稳的生活,也从来不过问下属的工作,每天只看几个部门负责人的报告,剩下的就是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喝着茶,那时候,我也期盼着我的中年能够早点到来,不是想要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想得到那份从容和尊严。要命的是,他的中晚饭都很丰富,我舌头上的味蕾像发了疯一样撩唰着我的神经。那时候,我问自己,人最快乐的时光到底是中年还是童年?
  到了少年,朝花还轮不到夕拾,能捡起的只有一地的烟火,可年少气盛,自认为是不认识烟火的,如今的我已经戒烟,可那时的我要是想回忆童年,也就只能在淡淡的烟熏中拾起些零碎的记忆,然后像个痞子一般兀自往栏杆上一靠,享受着闲适和来往的大腿,气氛到了,才敢扪心自问:我的童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的童年,是个卖笑的年纪,长在红旗下,身边有好多同学都是超生的,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在课堂上,举起手,稳稳当当地告诉老师:我要做一个有爱国人。可惜那时候,落的了户能上学还要托关系,想当兵报效祖国的时候,个太矮不行,长的太挫不行,包皮太长不行,这个到今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觉悟。我的童年卖笑在学校,还卖笑在家里,既要讨好老师,也要讨好亲戚,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真能把人给难死。
  中年为了生计,脸面,房子,车子,婆子,没办法我只得浑身是戏,满口段子。但童年根本讲不出段子,童年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段子,到最后要逆转取笑的时候,写段子的人自己却哭了,满目疮痍,痛哭流涕。
  02
  少年的梦想,像个婊子,睡完就没有了以后,高潮过后,就再也不想提起,不敞亮,不局气。中年的梦想,更喜欢被叫做老鸨的情怀,更觉那是一种把戏,阴暗、狭窄。童年的梦想像个初恋,一天到晚被唠叨,却也心中满是涟漪,可那时的理想,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里却充斥着被灌输的血液、咽喉被切断的痕迹,而这些都在近些年喝醉的酒中翻涌了出来。
  我的童年里,爷爷离去,那时候老天没有下雨,没有电视里的桥段,满脑子都是爷爷砍柴回家的画面,那时我第一次看见坚强的父亲流泪,年前奶奶也去世,父亲敖红的眼睛和有些花白的鬓发,让我雪上加霜。那年,我知道中年和老年是一场斗争,人斗不过命,命斗不过时间。我的童年,在一片哀嚎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笔,多少当时觉得无法过去的坎儿,几年后云淡风轻,我没有恨过一个人到刻骨,只是绵延的想在他的骨子里写上我的名字,倘若我在乎的谁被谁欺负了,或许我血液就喷出来了,我任谁说,都不是个袖手旁观的人,更别说自己身边的爱人,这真是一种执拗的病。
  我的童年在三打白骨精,精钢葫芦娃,铁壁阿童木中度过,他们不可一世,最后悟空遁入空门,葫芦娃被用来骂人,阿童木更是无人问津,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朝代的更替,那年陈佩斯的父亲陈强,百花奖最佳男配角,一夜之间被打成右派,一刹那一个万众瞩目的巨星,就要你抬不起头,永世不得超生。陈佩斯多年后在凤凰网提起这段往事,几乎眼睛里喷出火来。
  童年里,生死只是过场,很多时候,别人的生死,连做个吊客的机会都没有。
  03
  佛说,佛渡有缘人,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不是很懂,只知道一板一眼的时间过去了。刘晓庆演18岁少女,被人唾骂;陈道明一世英名,结果做了牛奶广告,与他风格错意,浑身难受;陈凯歌《道士下山》,为自己惹来一身麻烦,估计上辈子也没想过跟道士打官司;吴宇森《太平轮》砸了不知道多少个亿,请了一群大碗,结果票房惨淡,下一部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张艺谋《金陵十三钗》讲了处女保卫战;陆川《南京!南京!》软绵无力,一拳打在四两棉花上,直接被人骂成汉奸;姜文《鬼子来了》、《让子弹飞》惊为天人,如今《一步之遥》落入凡尘,冯小刚用《老炮儿》再见人心,无奈年事已高,醉倒在“潘金莲”裙下。
  童年,不懂佛心,更不懂人世间种种悲欢离合,因果轮回,捯饬捯饬,我的童年,无知到麻木,被鞭挞却也笑的自然,再回头翻翻,罗大佑那张碟好像也沉了箱底。
  少年是一炷火香,中年是一道清茶,童年是一首离别曲。在觥筹之后,人散夜阑之时,这座城市给你的感受,是空灵和空洞,孤独和寂寞袭来的那一刻,你才知道,这座城市并不爱你。
  童年,不可以深刻,我就是因为太深刻,成了这副德行。少年,不要看不惯什么,因为一切都有他存在的道理,中年可以深刻,但千万不要尖刻,对年轻人,不要刻薄,因为你也经历过那种年少气盛的时候,咋咋呼呼才是年轻人,不过心比天高的,那是傻逼。看得开,千万别点破。
  童年的老道,成就我少年的轻狂,下雨不夺人伞,也愿雪中送炭,但炽热真心,夏凉有雨,也是尔耳,烧一壶温酒,一叠花生,几两板栗,看看对面寡妇的清高,吓吓小情侣的高傲,骂骂社会的不良,我这小痞子,也有善良和真诚的心。
  我的少年,不知能否悟出中年是一种满足。打开微信朋友圈,一群明星在杭州“奔跑吧兄弟”,潘石屹的预言、王石的赌局、李嘉诚的逃离、马云、马化腾奔腾千里,我心里也痒痒的,可我打心里想:若此生能够置换,我宁愿不要,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的童年不答应,我的背脊还有着骨刺,与其打打杀杀,不如浪迹天涯,还能得佳人相伴,红酒板栗、田园挂甲。
  你们年至中年,而我的少年,已经厌恶你们的中年,就像我的童年已经预见到我的少年。
  几年光影,我开始畏惧钱塘江的潮信,身上也被西湖醉人的阳光搞得油光熠熠,童年时我还清秀无比,扬手就是青春,如今挥汗如雨。
  04
  童年是狗日的现实。当今天的我,终于可以期待自己腰缠万贯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中年和老年的假象,它们夺走了我的的意志,消沉了我的黑发,丢掉我蓬勃、激情和梦想,一觉醒来,多了好多敌人。时间杀死了童年,也杀死了最聪明的军师。
  童年是摇篮,少年是摇滚,中年是摇摆。忧国忧民这种词汇从一个小痞子口中说出,这个社会仿佛有一股焦躁令人狎昵。
  人生活在极端,总会倾斜。童年很难亢奋,而斗士却永不言败,我在最极端最困惑的时刻选择留在杭城,现在回想起来,像一首童谣,天真又冒险,然而我还活着,时间还在继续。
  少年不是学院派的民族大和唱法,千人一面,千人一声。
  我的童年,一人,一狗,一稻田,我沉睡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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