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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帝王多“怪胎”:揭底帝王身世神话背后的五种套路

 文史砖家 2020-07-09

文/格瓦拉同志

在帝王时代,为论证“革命”的正义性,维护一家一姓的江山永固,必须要对帝王进行神化、圣化包装,将其形象拔高为凛然不可侵犯的神灵,以此来使得亿万大众顶礼膜拜,愿为帝王做牛做马、肝脑涂地。这“造神”运动贯穿帝国始终,其范围广、跨时长、影响深,是压倒一切的政治宣传任务。御用史学家乐此不疲地从事“造神”运动,但往往因渲染过度、曲笔过多,将本应是“伟光正”的神灵形象,不经意间塑造为玄幻诡诞的“怪胎”,也真是南辕北辙、出乎意料。

翻看煌煌史册,这“造神”运动可谓千变万化、花样繁多,脑洞之大令人咋舌,然而总结起来,无非以下五种套路:

1.神物附体型

先秦时代,民智渐开,但图腾崇拜和对神物的敬畏在社会中依旧普遍存在,这一时期的“造神”运动,往往将帝王描绘为神物附体后的产物,或者因为某种不可解释的神迹而生。比如大禹是母亲吞食神珠后生的(见《竹书纪年》“禹母见流星贯昴,梦接意感,即吞神珠而生禹”),商朝的始祖契是母亲简狄吞食鸟蛋生的(见《史记·殷本纪殷契,母曰简狄……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周朝始祖后稷是老娘姜嫄踩到巨人大脚印后怀孕生的(见《史记·周本纪“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初欲弃之,因名曰弃。”)先秦的史籍中,此类事件举不胜举。


神物附体型最精彩、最有创意的案例非汉高帝刘邦的身世莫属,司马迁运用他的生花妙笔,借助声光电等技术,将一位“流氓皇帝”的出生,描述成一副天生不凡、玄幻诡诞的精彩短剧。见《史记·高祖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短短四十多字,将人兽大战的场景展现的淋漓尽致,还将刘邦的出生交代的一清二楚,要说太史公的文笔之简洁、绝妙,简直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只是,你这样“丑化”开国皇帝,就不怕被抓现行、戴高帽,被当做牛鬼蛇神踏上千万脚,批死斗死,永世不能翻身?要说生的早,有时就是这么幸运...

2.拖延出生型

渐渐地,人们对“神物附体”型产生了“审美疲劳”,“拖延出生”型作为一种补充,应运而生。这种类型,不再将帝王的出生描述为神物附体,而是人为的篡改、夸大他们在娘胎中的孕期,让他们迟迟不肯降生,利用这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来给“造神”运动制造足够的悬念空间,再由悬念升级为神异现象。这种类型首先见诸于史册,大约是司马迁对秦始皇出生的描绘。见《史记·吕不韦列传》:“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寿,请之...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大期,即十二个月。


司马迁虽然意在突出始皇帝的天生不凡,但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尽量延长秦始皇在娘胎中的时长,以此来论证其作为吕不韦亲子的结果,有故而为之嫌疑。司马迁使用“拖延出生”型来描绘秦始皇属于明褒实贬,至于后世刘渊、刘聪父子及努尔哈赤,也被描绘成“拖延出生”型就让人有些不知所云了,莫非你们的父母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3.异象烘托型

这种类型的妙处在于通过对帝王出生时环境的描绘,借助声光色味等要素,将其出生定性为“吉人天相”、与众不同。比如隋文帝杨坚出生时“紫气充庭”、唐太宗李世民出生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三日而去”,宋太祖赵匡胤的出生时“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草根皇帝”朱元璋的出生最精彩,最有神化性。见《明史·本纪第一》“母陈氏,方娠,梦神授药一丸,置掌中有光,吞之,寤,口余香气。及产,红光满室。自是夜数有光起,邻里望见,惊以为火,辄奔救,至则无有。”祖上八辈贫农的朱元璋,一旦翻身坐了江山,当年如蝼蚁一般微贱的出生,在谄媚之臣的笔下竟拔高为“吉人天相”,皇权威势之大,可见一斑!

4.身体异样型

这种类型的“造神”运动,将笔端聚焦于帝王身体,将某些身体缺陷或样貌进行神化处理,使其具有类似于图腾般的魔力,让吃瓜群众膜拜。比如刘邦“左股有七十二黑子”,极有可能身患黑色素瘤;刘裕“及长,身长七尺六寸,风骨奇特”,属于骨骼清奇型;萧道成“龙颡钟声,鳞文遍体”,极有可能身患鱼鳞病。等等,也是不一而足。


其中,对隋文帝杨坚身体的描写最具典范性,史载“皇妣尝抱高祖,忽见头上角出,遍体鳞起...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看完此段,一副小龙人形象呼之欲出: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5.鬼神代言型

这种手法常常需要多人串通合谋,利用大家对鬼神的恐惧心理,通过为鬼神“代言”的形式,以警示世人,以确立领袖的地位或惩罚“不敬天命”的帝王。这种手法其实很拙劣,但在王权时代,却是一股很强大的信仰力量,很少有人敢公开质疑或反对。正是意识到这种力量的强大,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经常会被有意夺取天下者所使用,乐此不彼。比如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前,借助狐狸之口喊出“大楚兴,陈胜王的口号;比如刘邦斩白蛇起义后,曾借助一个神秘老太婆之口称自己为赤帝之子;比如刘秀起兵前,一直撒布谶语“刘秀当为天子”;还比如洪秀全自称上帝小儿子、耶稣的弟弟,以此招摇撞骗,网罗信徒。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这种手法也不是百试百灵,其中演砸的不乏其人。比如说杨秀清取得代“天父”立言的权力,最后竟想逼洪秀全让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赶来“勤王”的韦昌辉杀了个鸡犬不留,可谓败笔。

就这样,在年复一年的“造神”运动中,从正史到民间,编排的神话便成了习以为常的“真实”,被广大顺民所接受。甚至,这种逻辑还会被造反者利用,再以新的神话来推翻旧王朝。如此循环往返、周而复始,便构成一幅幅似曾相识、亘古不变的王朝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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