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间断没有哪个女子敢在本王面前自称‘我’。” “就凭这个‘我’字?” “自然不是。据说芜阳公主耳后有一粒朱砂痣,方才我有意惹你转头,你的身份便暴露无遗。” 玉辞笙的话无疑给了苏湮雪当头棒喝,她以为自己可以隐藏的很好,却未料被人轻易识破。苏湮雪垂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你寻了我多久?”苏湮雪突然想起来什么,直直地盯着玉辞笙,冷冷地问。 “不久。一个月又十三天。”玉辞笙闭上双眸,轻靠在椅背上,神情幽然。 苏湮雪苦笑,“也难为王爷如此大废周折找到我。说吧,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一个满意的笑容在玉辞笙唇角绽开,“芜阳公主大可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吃亏。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正说着,他已走到苏湮雪身边。 “什么交易?” 玉辞笙抬手撩开苏湮雪垂在耳鬓的长发,用没有丝毫温度的语调在她耳畔道:“你进宫助我夺取皇位,我出兵替你复国!” 苏湮雪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真好笑,这便是温文尔雅赫赫有名的玉王爷! 待苏湮雪回过神来,屋子里只剩了她和卿儿两人。她强抑住心中的紧张,走到桌案前又拿起了《茶经》。只见在她标记的话后又多了两句。即便字迹有多大气磅礴,她依旧一惊: 残诗难续偏为续, 覆水难收却言收。 【三】深苑浅映三生路 苏湮雪有些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就连为她梳妆的卿儿亦有些瞠目结舌。 她知道自己很美,可竟不知能美到这种地步。身上如火的嫁衣仿若天生为她而做,把她的美勾勒得更深刻。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美,竟给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子,陈国君主玉辞轩。 玉辞笙此时已站在门口,一身暗红色,以表明自己是皇弟的本分。看着梳妆台前的苏湮雪,他的神情有片刻的落寞,随即被笑容取代。 苏湮雪看到立在门口的玉辞笙,脸上升起一片绯色。 几日前,她问玉辞笙,他怎就有把握玉辞轩会喜欢上她? 玉辞笙泯了一口茶,淡淡回答,“从来,我喜欢的东西他更喜欢。人亦如此。” 自那之后,苏湮雪有意躲着玉辞笙,她的心底总是隐隐不安。 玉辞笙走到苏湮雪身旁,卿儿带着一众侍女退下。 “后悔吗?”玉辞笙的笑依旧挂在唇角,却没有丝毫暖意。 “啊?” “我说,后悔吗?” 苏湮雪垂下双眸,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公主好自为之!”玉辞笙的语气有些懊恼,这倒颇让苏湮雪吃惊。 多年以后,苏湮雪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心中唯剩了苍凉。只是当时的她,不懂他的犹豫,不懂他的不舍,也不懂彼时的他们,已情根深种。 凤笙龙管,紫盖香车。盛大的迎亲队伍从皇宫一直延伸到王爷府。 百姓都感叹王爷新认的义妹好福气,只进宫与皇上见了一面,便被皇上看中,成了妃子。 坐在轿子里的苏湮雪听到这些话,蓦然想起了那日玉辞笙说过的那句“从来,我喜欢的东西,他更喜欢。人亦如此。”心中泛起阵阵暖流,转而又化作了悲凉。 见到陈国皇宫时,苏湮雪顷刻间便明白了亡国的因由。这般大气恢宏的殿宇,齐国怕是拼尽举国财力也建不出来的。 更让苏湮雪想不到的是,玉辞轩居然在大点门口亲自迎接。 他一袭妖冶红衣,袍上用金线绣着一条腾云而起的飞龙,袖口亦金丝镶边,帝王的气度不着而露。苏湮雪暗想,若齐国未亡,让父王与之联姻,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没有如果。 玉辞轩从喜娘手里接过苏湮雪的手,欣喜地说:“雪儿,朕终是把你盼来了!” 他的笑容犹如春日暖阳,苏湮雪点点头,亦随他笑了。 大殿之下,一抹暗红僵直着身子,神色冷厉地看着这一幕。 一月相遇,十月相思。 玉辞笙蓦然想起了苏湮雪给他说过的这句话。难道,一切皆是定数。 【四】一纸书信夜阑尽 苏湮雪正在看书,玉辞轩突然从身后把她抱住。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皇上。”苏湮雪合上书,嗔怪道,“来也不通知一声,好让臣妾接驾。” “那些繁文缛节朕不是早就给你免了吗,以后莫再提行礼之事了。” 苏湮雪沉默了片刻,道:“皇上,您也该去其他妃嫔那里了,不然别人会非议,说臣妾专宠的。” 玉辞轩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朕心里只有你,又八台大轿风光迎娶了你,又怎会再想别人!” “可是……” “好了。”玉辞轩打断她的话,道,“朕知道你为朕好,怕人说朕沉迷女色。朕今日便不留在这里了,但你也莫想朕去别人那里。”话落,他把苏湮雪抱得更紧,仿佛一松开手眼前人便会消失一般。良久,他才起身离开。 苏湮雪看着玉辞轩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记得父皇说过,君王向来“雨露均沾,泽被苍生”,而今,他竟为了她一人弃绝了所有妃嫔! 苏湮雪不得不承认,她很感动,可偏偏,只是感动。 其实,她之所以与玉辞轩说这些话,是因昨日玉辞笙给她飞鸽传书。信上只有四个字:杀死皇上。 她只有与玉辞轩保持距离,他的死才不会轻易和她联系在一起。 以后的几日,苏湮雪借病拒见玉辞轩。直到玉辞轩去了其他妃嫔那里,她才寻到了机会。 彼时已是次年的仲夏,月光黯淡,星繁如豆,寝宫各处飘着淡淡花香。苏湮雪又想起了玉辞笙,他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木兰花香。算算日子,苏湮雪进宫已四个月,却从未见过玉辞笙一面。 苏湮雪拿着毒药,趁着夜色潜入了玉辞轩寝宫。这毒药名为绝情散,无色无味,且中毒者死后身上查不出任何毒性。进宫前玉辞笙让她贴身放着,以防不时之需。如今果真用到了。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玉辞轩每日必用的琉璃杯,久久怔住。只要她在杯沿上涂上毒药,玉辞笙必死无疑。而他至今仍无子嗣,玉辞笙继位便理所当然。那么她的复国之愿,指日可待。 然而,她犹豫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了达到复国目的,竟杀害无辜的人。 苏湮雪自嘲般放下琉璃杯,正当她转身离开时,寝宫突然灯火通明,照得苏湮雪睁不开眼。 “你知道吗,朕在跟自己打一个赌。”玉辞轩从屏风后走出,明灭的灯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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