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玉辞轩走到苏湮雪面前,托起她的下阖,道:“朕在赌,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朕。” “事实证明,朕赢了。你下不去手,你心里是有朕的是不是?!说,是不是?!”玉辞笙的手又紧了一层。苏湮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半分情绪。 这场景,像极了亡国的那日,敌国将领掐住奶娘的脖子,逼问她苏湮雪的下落。苏湮雪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奶娘的脖子被人狠狠折断,鲜血染红了一地,妖艳得胜过残阳余晖。 玉辞轩松开手,把苏湮雪紧紧抱在怀里。手抚过她的长发,“自小,母后最疼爱的便是笙弟。不论朕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母后的欢心。后来,母后过世,朕便用他最心爱的女子的性命威胁他,从他手里夺来了皇位。可惜最后,朕还是杀了那个女子。因为朕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话落,他松开苏湮雪,走到案前拿起琉璃杯,转身看着早已僵直了身子的苏湮雪,一脸邪魅地说:“朕自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笙弟的内线。但是朕护你,疼你,却是发自内心,想着总有一天,你心里也会有朕。”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封信只有一行字——停止一切行动。” “这……难道……”苏湮雪不敢置信地看着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错,是朕调的包。今日的一切,只是个圈套。” 苏湮雪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蠢。皇宫戒备森严,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潜入了玉辞轩寝宫呢! 与此同时,侍卫在门口喊道:“皇上,王爷求见。” 玉辞轩勾唇一笑,“让他进来!” 苏湮雪看着这一切,心中一层凉过一层。 她本是为别人编了网,到头来,困住的却是自己。 【五】此生情结相思蛊 苏湮雪看着一袭白衣的玉辞笙,唇角的笑容深深印在了眸子里,那光芒似要盖过璀璨繁星。 玉辞轩将一切看在眼里,握着琉璃杯的指节已泛白。 他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放入酒壶里,看着跪在地上的玉辞笙,冷冷地说:“只要皇弟肯喝下这壶酒,此事朕便不予追究了。” “好。”玉辞笙淡淡地吐出这个字,扭头看着苏湮雪深深一笑。 曾经他没能保住那个女子,如今,哪怕他粉身碎骨,也要护眼前这个女子周全。 苏湮雪望着玉辞笙。眼中蓄满泪水。他本可以拒绝,只要他抵死不认,受死的就只有苏湮雪一人。可他竟没有半句解释,仰头饮下了那壶酒。 “这是相思蛊。你越是爱一个人,毒性越厉害。若想毒性不发,除非断情绝爱!” “相思蛊没有解药。所以你至多有十个月的生命。这十个月,你会一点点变聋,变瞎,然后慢慢失忆。当你忘掉最爱之人时,便是死期。” 苏湮雪听着玉辞轩的话,脸上一寸寸没了情绪。最后,连眼泪也被风干。 玉辞笙脸色煞白,痛苦的躺在地上,生不如死。 “我求你,放了我们。我保证,自此不再踏入陈国半步。”苏湮雪满目冰凉的看着玉辞轩,言语中透着绝望。 “为什么?我是陈国君王,你要复国,我可以帮你。为什么,你要选他?” 为什么……苏湮雪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可是找不出答案。 ——你方才哼唱的是何曲子? ——《十月心》……曲子不错。 ——她身价的十倍如何? ——看来传闻不假,芜阳公主果真冰雪聪明。 ——从来,我喜欢的东西他更喜欢。人亦如此。 ——后悔吗?我说,后悔吗? …… “因为,这里告诉我,只能是他。”苏湮雪指着心口,苍白地笑了。 “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必然无法替你复国,可是我……” “放我们走。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苏湮雪看着失落的玉辞轩,她也在赌,利用的是玉辞轩对她的感情。 就在方才,她突然明白,从她见到陈国皇宫后,她便打消了复国的念头。她之所以留在宫里,只是单纯的想帮玉辞笙。仅此而已。 “好。朕允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承载了多少隐忍与无奈。玉辞轩当初可以杀掉那个他得不到的女子,如今却无法拒绝眼前女子的一个请求。 哪怕这个请求,本不该是一个君王答应的。 苏湮雪扶着奄奄一息的玉辞笙出了宫门。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他们能在一起的,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了。 【六】十月相思百岁深 已是深冬,一场夜雪覆盖了北国大地。 苏湮雪一身红袄白绒的袍子在雪的映衬下如滴血凤玉,她立在挂满如玉白雪的松树下,伸手接着袅袅而落的雪花。 玉辞笙在竹屋外看着她,眼角挂着笑。 其实,他已看不清苏湮雪的模样。服下相思蛊已半年光景,双腿已废,耳朵和眼睛都已不太分明。就连他的记忆,也唯剩了自己和苏湮雪。 他想把有关苏湮雪的点点滴滴都刻在脑子里。他怕有一天,会忘了眼前的人。 他会不记得她的模样,不记得她的眼神,不记得,自己曾经那样深爱。 “你醒啦,我推你走走吧。”苏湮雪发现了玉辞笙的身影,碎跑而来。 “好。”玉辞笙湛蓝的眼眸像极了一朵雪花,转眼绽成雪海。 苏湮雪推着轮椅行在雪地中,雪花娉袅落在肩头。她开口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 一月相遇十月心 十月相思百岁深 晚风回雪终无痕 执念落地生根 离如聚,聚如分 沧海桑田 不复故人 …… “雪儿,这是何曲子?很不错。” 苏湮雪先是一怔,后哽咽道:“这首曲子名为《十月心》,是父王教给我的齐国民谣。也是……也是你我初见时,我哼唱的曲子……” 玉辞笙脸色变得煞白,他最不愿见到的事终于来了——他正在一点点忘了苏湮雪。 “对不起……” “没事啊,我可以一遍一遍讲给你听,直到你听倦了烦了,我还是讲给你。”苏湮雪笑起来,眼睛弯如新月。 玉辞笙也笑了,袖中的手却紧紧握成了一团。 “雪儿,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回到玉辞轩那里,他虽心狠,却是真心待你……” “以后不要想着复国了,战争,苦的总归是百姓。” “还有,忘了我,好好活!” 苏湮雪顿住了脚步,“不,不要这样说,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玉辞笙握住苏湮雪垂在轮椅上的手,一阵暖流传到苏湮雪心头。 苏湮雪推他回了竹屋。 就在他们开门的一刹,眼前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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