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无常（陈景展）

无常

 

文/陈景展

 

         某旅人行至一村庄，无所寄宿。夜间，飘风骤雨，路面空寂处，出现两形象。先一喜笑颜开，素衣白面，手持一牌，书“你可来了”四墨字。旅人惊恐，见世事变化，斗转星移，月亏日蚕，花木枯荣，眼前万般桑田、金银、楼阁，都瞬间付入沧海；期间，男女之声悲号彻天。同时，旅人行囊破朽、衣服褴褛、手杖腐烂、形骸衰老。犹如幻境。悲风催野草，骤雨嘶长鸣。

        忽听半空中，诵经之声传来，又有法器作响，一道人曰：“人生幻化古今同，谁肯将身觉梦中。百岁光阴弹指过，一生做事转头空”；又曰：“死生生死几时休，物换星移春复秋。列子如风风御子，庄周蝶梦梦庄周。回命恰似风中烛，聚散如同水上沤。识破机关归去也，十洲三岛任意游”；三曰：“周秦吴魏鲁汉梁，晋宋齐燕在哪方。荆棘林中藏五帝，蓬蒿科下掩三皇。屈原为甚投江死，介子因何抱柳亡。累代公卿归何处，世上那个不无常。”旅人怔怔，不知所以然。悟出“无常”二个字。遂将浑身行囊俱一放下，只剩孑然一躯体，似无所依附，然又无所归去。

      复次，又一形象，面目狰狞，口吐獠牙、舌长三尺，手持一牌，书“正在捉你”四赤字。并持一铁链，箭步如飞，行在人间。旅人只见，世间一切万物，无论形、色、触、味、声，只是虚空所化；一切四品含灵，均在旦夕之中，气咽神无，无一能逃出这锁链。不觉黯然，神伤意冷，又觉惊怖无比。顿时，村庄沦陷，百灵归天。或老或少，呜咽嚎叫，知是地灾。天地之劫，阳九百六。地动山摇，只是小劫。清平之时，金乌玉兔，四时八节，亦各自按阳寿一命呜呼。旅人慨然。翌晨，视自身，已成骷髅一具，并无衣服、肉体。欲意行走时，垮然倒在路旁一石边，混入尘土。

        再视，骷髅枯骨亦是幻境。旅人坐立与路旁树下，抛却闲杂之念。作一偈曰：“生前见无常，但能离三涂。死时见无常，来世依旧迷。神明垂恩佑，但见二真君。若问入门法，只在此中觅。①”遂出家，不知所终。

2011.7.20

①：恍惚做了一个梦。梦醒，写了这篇文章。最后的偈语是自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