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定义黄金与玉 春秋 金鞘玉剑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藏 实际上,金玉结合的器物早已有之,且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异常精美了。诸如陕西韩城出土的一把精雕细镂的金鞘玉剑,是在祭祀等重要场合使用的一种礼器,为春秋时芮国贵族所有。又比如河南辉县出土的一个战国时期包金嵌玉银带钩,以鎏金龙纹作装饰,精巧细致,雍容华贵。 战国 包金嵌玉银带钩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金玉因为稀有,向来是权贵之物。它们为帝王或者王公贵族所把持,是财富也是权力的象征。金镶玉玺自然是天子之物,金鞘玉剑亦并非战场杀敌的兵刃,而是贵重的礼器,而金嵌玉银带钩的龙纹,也隐含着权力的威仪。 古人有谚云:“有眼不识荆山玉。”和氏璧产自荆山,此谚是说美玉藏于石中,并非人人得以辨识,含有眼不识泰山之意。或许是因为嫌“荆山玉”不够通俗,民间又改之为“有眼不识金镶玉”。如此一改,倒也说得通,金玉器物,原本就不是寻常人家所有,也不是人人得以一窥,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它为统治阶级所垄断,是阶级地位的象征。 古人以金玉为灵物,认为它们能够通神,甚至能延续生命。西汉南越王墓中出土的一个承盘高足杯证明了这一点,它由一个青玉杯、一个托架和一个承盘三部分组成,造型呈三龙拱杯之势,由金、银、玉、铜、木五种材料作成。秦汉时期的帝王相信饮甘露服丹药、玉屑可以长生不死,这件承盘高足杯想来就是南越王生前用来承聚甘露的器具。 西汉 承盘高足杯 西汉南越王墓博物馆藏 汉代“视死如生”,在厚葬制度下,更诞生了“金缕玉衣”这种豪奢至极点的金玉器物。据《后汉书·礼仪志》记载,玉衣分金缕、银缕和铜缕。通常是皇帝死后使用金缕玉衣,诸侯王、列侯使用银缕玉衣,而大贵人、长公主使用铜缕玉衣。据考证,这种玉衣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所耗玉片、金丝之巨暂且不说,玉片之间如何无缝对接,如何做到表面平整,颜色协调,金丝如何纤细如发,都是对古时工匠的严酷考验。 西汉 金缕玉衣 徐州博物馆藏 “有眼不识金镶玉”,其实怪的不应该是人们视野的狭小,只要看看帝王贵胄们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生死用度,无论是用来承聚甘露的高足杯,还是巧夺天工的金缕玉衣,又有哪一件是寻常百姓可以梦见的? 繁开玉叶茂金枝 玉石一旦与黄金结合,似乎也就意味着与其固有的自然朴拙之美分离,毕竟金子的光芒太过闪耀,玉石一旦包容了这种特质,就难免在繁复与绚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唐代是金银器的黄金时代,璀璨的金瓯银碗映射着盛世年华。唐代又是一个开放的时代,彼时陆上与海上丝绸之路畅通,国外的工艺与器物给了中国的工匠以全新的灵感,金镶玉纷繁多姿,异彩纷呈,玉石不仅包容了黄金的光芒,也包容进异域的工艺风格。比如长安县南里王村窦皦墓中出土的唐代金框宝钿玉带,玉质莹润剔透,精美的掐丝为框,其间镶嵌各色宝石,金玉珠宝相映生辉,带有明显的异域风格。 唐 金框宝钿玉带 大唐西市博物馆 入宋以后,这种金光外露的风格不符合宋代清新自然、恬静含蓄的主流审美,彼时的皇室与文人士大夫正着迷于不事雕琢的瓷器,金玉器物也就难以大放异彩。直到明代,郑和七下西洋之后,海外交流与贸易再度刺激着金与玉的彼此碰撞。在隐隐约约的资本主义萌芽驱动下,金镶玉愈发商品化与装饰化,赏玩性十足,工艺也登峰造极。比如一件收藏于南京博物院的金蝉玉叶,金蝉栩栩如生,可以看到嘴巴微张,前足翘起,后足微抬,蝉翼纹理纤毫毕现。玉叶系用新疆和田羊脂白玉精工琢磨而成,叶脉凹凸,惟妙惟肖。 明 金蝉玉叶 南京博物院藏 清代虽然“闭关锁国”,但中外交流与贸易也没有完全中断,西方的文化艺术作品作为有效的传教工具,随传教士的足迹出现在中国各地,广州“十三行”的码头上各国船只往来如织。这一切让西方的镶嵌工艺、金属珠粒工艺也为中国的工匠所吸收,让清代的金镶玉器物呈现出一派纤细、繁缛、俗艳、矫揉造作的艺术风格。最具代表性的是清乾隆时期由印度传入中国的痕都斯坦玉器,玉石本身的滑润细腻,搭配上繁复层层叠叠的金丝及各色宝石,出落得灿烂华丽,绚丽多姿。 17世纪后半叶 痕都斯坦碧玉金丝盘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乾隆 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石碗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金玉器物每一次走向繁缛之风,几乎都受到了异域风格的影响,也无一不带有华丽的气息,这些都丰富着中国的金玉文化,同时也拓展了我们对于玉的理解:玉不但有宝光内敛的一面,当它与黄金结合,也能流光溢彩,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点击展开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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