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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专题文章发表于2013年《兵器》杂志 年轻时小有名气 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1919年11月10日出生在中亚阿尔泰草原一个名叫库里亚的村庄，旁边是洛克捷夫卡河，距巴尔瑙尔-塞米巴拉金斯克铁路约60公里，那里非常闭塞，他说过自己直到1936年才头一回看见蒸汽机车。作为家中八个子女中的老七，，由于父亲早逝，孩子们很小就要承担繁重的劳动，米沙还算幸运，在“长兄为父”的照应下，七岁时进入十年制学校，并对各种减轻劳动强度的机械产生浓厚兴趣，用他的话说：“如果你用思考和知识去解决别人望而生畏的事情，那是非常具有成就感的。”正因为在学校里爱动手，屡有发明，1936年毕业后就被特招到阿拉木图的土耳其斯坦-西伯利亚大铁路马太镇分段政治处当技术秘书，这可是众人羡慕的美差，工作稳定且有上升空间，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强多了。 命运并没有让卡拉什尼科夫成为出色的铁路员工，1938年秋，他应征入伍成为一名苏联红军战士，分配到基辅特别军区位于斯特雷市的一个坦克团服役，担任坦克驾驶员兼机械师，不久因表现卓越保送到乌克兰哈尔科夫的红军坦克机械驾驶学校深造，这对从小就喜欢机械的卡拉什尼科夫来说确实是件幸事。 在校期间，卡拉什尼科夫发明出用于统计坦克火炮实际发射炮弹数量的惯性计数器，为坦克兵自卫用的TT-33手枪制造出一种可从炮塔瞄准缝向外有效射击的特殊装置，还搞出计算坦克发动机寿命的仪器。卡拉什尼科夫后来回忆：“在学校教导连里，人们以对待一名创造者的态度来对待我这样的普通学员。分队指挥员不仅鼓励我去创造，还竭尽所能帮助我设计机械。在这样的环境里，充满着对勇于探测和创造的人性的尊重，我所指的不光是军校，还包括那时候整个国家的氛围，天才的人格、鲜明的个性在苏维埃国家里比比皆是，可以说每个人都乐于刨根问底。” 1941年1月19日，基辅特别军区机关报《红军报》刊登文章，发表军区革新家和发明家代表大会总结报告，其中专门介绍卡拉什尼科夫的复合式坦克发动机寿命计算器，此时他已是坦克机械驾驶学校的学习标兵了。同时，这份报纸上还刊登卡拉什尼科夫的文章，其中详细讲解了他所开发的上述计算器构造与工作原理，从文章也可以看出，卡拉什尼科夫发明的计算器不仅可靠，而且非常重要。 当时，朱可夫正在基辅特别军区担任司令员，一天他命令手下通知卡拉什尼科夫来自己的办公室。卡拉什尼科夫战战兢兢地来到他的办公室，在汇报自己的发明时，紧张得语无伦次。朱可夫看到他的样子后，微笑着安慰他，脸上没有一点严肃的神情。除了朱可夫外，他的办公室内还有好几位将军，他们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卡拉什尼科夫的汇报，并查看着图纸和计算器。离开朱可夫的办公室后，卡拉什尼科夫被派往基辅坦克技术学校，学校车间奉命按照他的图纸制造两部坦克发动机寿命计算器，大家一起在BT-7快速坦克上进行试验。 试验结束后，卡拉什尼科夫又一次见到了朱可夫将军，不过这一次见面的时间要比第一次短得多。朱可夫表扬了他的创造精神，并奖励一件当时非常贵重的奖品——上面刻着朱可夫的名字功勋手表。朱可夫还让卡拉什尼科夫前往莫斯科军区的一个基地，去推广其发明的计算器。完成任务后，卡拉什尼科夫没有去乌克兰，而是被苏联红军汽车装甲坦克总部局长派往列宁格勒的一家兵工厂，那里准备对坦克发动机寿命计算器进行量产。1941年6月24日，工厂总设计师致信汽车装甲坦克总部，称与现有仪器相比较，卡拉什尼科夫发明的计算器结构简单，性能可靠，重量轻，尺寸小，成功通过工厂试验。 战斗负伤 汽车装甲坦克总部的回复没有出现，因为更重大的事件已经在两天前发生了：希特勒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集中305万大军偷袭苏联，抵抗侵略成为一切工作的中心。1941年8月初，卡拉什尼科夫中士作为一名T-34/76中型坦克车长参加布良斯克方向的战斗，不过他的实战时间并不长。据卡拉什尼科夫后来回忆说，战斗期间，他所在坦克营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会儿向敌后，一会儿向前方，没完没了的行军和侧翼攻击。 1941年8月31日，卡拉什尼科夫的坦克排在布良斯克郊外与德军发生正面相撞，他身负重伤，弹片险些炸掉整个肩膀，并且全身遭受弹震伤。据档案显示，当时卡拉什尼科夫试图利用先进的T-34/76坦克冲击德军的半履带装甲车纵队，可没想到敌人的队伍里藏着50毫米反坦克炮，卡拉什尼科夫的僚车首先爆炸起火，接下来卡拉什尼科夫就听到一声巨响，眼前顿时火光通明??卡拉什尼科夫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当自己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有人正在试图解开他的衣服，而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膀已经不能动了，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这家伙可真走运！”原来卡拉什尼科夫的左肩关节被弹片击穿，营长命令把他和其余重伤员一起转移至后方。经过长达的一周艰苦突围后，卡拉什尼科夫被战友们送抵特鲁布切夫斯克后送医院（疏散医院），然后又转移至叶利茨军医院。 正是住院期间，卡拉什尼科夫萌生了发明新式枪械的想法。他清楚地记得，在战斗中苏军坦克凭借出色的武器和较厚的防护装甲，能够有效保证乘组人员的安全，从而顺利完成机动任务。但是苏军步兵却非常悲惨，当时苏军装备的自动枪（冲锋枪）非常少，大部分战士使用的都是老掉牙的三俄分（7.62毫米）口径莫辛·纳甘手动步枪，每次只能发射两三发子弹，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面前，苏军步兵更像手无寸铁的平民。于是，苏军坦克部队不得不到处奔波，不断地为步兵提供掩护，或帮助他们进攻，或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相比之下，德军的轻武器则非常先进。从一战起就广泛使用的毛瑟98K式步枪经过多次改进，性能越来越好，不仅枪身较短，而且性能非常可靠、射击精准，同时该枪还具备多种用途：加上瞄准具后就成了狙击步枪，射程可达1000米；加上枪口发射装置后就可以发射枪榴弹。德军还大量装备MP40冲锋枪，该枪结构简单、设计精良、使用方便，可以在近距离产生巨大威力，号称“手提机枪”，被认为是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冲锋枪。1942年底，苏军还在沃尔霍夫前线缴获第一批德国沃尔特公司制造的MKb.42（H）自动卡宾枪（现代突击步枪的前身），该枪采用7.92毫米×33毫米中间威力枪弹，这是德军当时最先进的轻武器，大大增强单兵火力突击强度。卡拉什尼科夫亲眼见过苏军步兵在德军面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下，这样的场景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像毒蛇一样吞噬着他的心灵，于是他决心研发出最先进的步兵武器。 由于养病的时间充裕，卡拉什尼科夫请护士把医院图书馆里所有关于轻武器书籍找来阅读，其中一本叫《轻武器演进》对他启发很大。卡拉什尼科夫还托人找来本子和铅笔，开始在病床上画枪械草图，就这样在六个月里绘制出多套冲锋枪设计图纸和剖面图，当然它们还不成熟，与现役武器相比有很多不足。 研发真正的冲锋枪 1942年春，卡拉什尼科夫康复出院，院方没有批准他归队参战，而是让其回家继续修养半年。于是，卡拉什尼科夫回到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马太镇，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在铁路物资仓库里设计制作自己的第一款冲锋枪。第一支冲锋枪成形后，参与制造的朋友们都爱不释手，大家为自己所做的工作感到无比自豪。随后，卡拉什尼科夫拿着作品来到萨哈克斯坦苏维埃加盟共和国首都阿拉木图，受到哈萨克斯坦共产党（布）中央书记凯什古洛夫的接见。 随后，凯什古洛夫推荐他前往因战争疏散到阿拉木图的莫斯科航空学院，学院非常重视，专门成立“哈共（布）中央特别小组”，负责深入研发和完善卡拉什尼科夫的设计。小组成员包括高级教员E.P·叶鲁斯拉诺夫和一些高年级学员，这些年轻人对这项工作非常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并且很快和卡拉什尼科夫成为好朋友，像谢尔盖·科斯金是个不知疲倦，喜欢寻根究底的学生，后来成为高级教授，培养了很多机械工程方面的高才生，维亚切斯拉夫·库钦斯基在技术设计和制图方面给予卡拉什尼科夫很大帮助，后来也成为一名教授，并获得技术科学副博士学位。在研制过程中，同时发挥重要作用的还有几位钳工、铣工和车工等，他们中的有些人还是学院实验室的主任。 哈共（布）中央书记凯什古洛夫对卡拉什尼科夫的冲锋枪项目非常关心，让他拿着自己的亲笔信前往乌兹别克斯坦加盟共和国重镇撒马尔罕，找到捷尔任斯基炮兵学院院长布拉贡拉沃夫中将（苏联中亚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和装备规划委员会委员）。布拉贡拉沃夫看完信后，要看一下卡拉什尼科夫的作品，当冲锋枪摆到办公桌上后，卡拉什尼科夫开始汇报枪械的构造，并把图纸和试验结果一起展示出来。布拉戈恩拉夫认真地听着，看着，突然他拿起冲锋枪，开始拆解，他的动作非常自信、迅速，好像他此前已对这支枪非常熟悉似的。卡拉什尼科夫兴奋地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将军，他居然对一个年轻人的发明如此感兴趣。 布拉贡拉沃夫把所有零部件在办公桌上摆好后，开始问卡拉什尼科夫一些问题，他没有想到如此复杂的枪械居然出自一个从未受过相关教育的中士之手，更惊诧于它竟然产自于一个半手工式的作坊，而且通过莫斯科航空学院的试验。随后，他又问了一些与机械毫无关系的问题，例如卡拉什尼科夫的家庭，服役经历，目前的生活以及在前线的情况等。他就像老朋友一样，认真地聆听着卡拉什尼科夫的讲述，并鼓励其继续努力，即便遇到挫折也不要放弃。 1942年7月8日，在告别布拉贡拉沃夫将军时，卡拉什尼科夫手里已拿到两份相同的鉴定书，分别呈送给哈共（布）中央书记凯什古洛夫和中亚军区炮兵主任丹科夫上校，鉴定书中这样写道：“虽然我对这种枪械总体上给予否定，但还是要指出卡拉什尼科夫为它付出大量心血和无比的热情，它是在异常艰苦的条件下被研制出来的。这项工作体现出卡拉什尼科夫毋庸置疑的天才，尤其值得尊敬的是，他居然没有经历过任何专业技术教育，并且没有武器研发方面的经验。我建议派遣卡拉什尼科夫去接受技术培训，哪怕是短期的培训，也一定会将其培养成优秀的武器设计人员。总之，我认为应该对卡拉什尼科夫同志的所作所为给予奖励。” 应该说，正是这份结论让卡拉什尼科夫真正走上枪械研发的道路，至少卡拉什尼科夫本人是这样认为的。在中亚军区司令部支持下，卡拉什尼科夫带着这支冲锋枪来到苏联红军炮兵总局，在国家轻武器/迫击炮中央科研靶场，担任专职技术员。正是在那里，卡拉什尼科夫见到已经研制成功的PPD、PPSh、PPS等冲锋枪，与它们相比，自己的发明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可是上级领导肯定了该枪的总体布局，鼓励年轻人继续上进。之后，卡拉什尼科夫继续完善自己的冲锋枪，后来还发明了轻机枪和自动卡宾枪，这些枪械都参与了竞标试验，虽然均未列装部队，但为后来AK-47步枪的研发成功奠定坚实的基础。 卡拉什尼科夫清楚地记得自己首次参加竞标试验的情景：试验是在早上开始的，和他同场竞技的是V.A·捷格佳廖夫和S.G·西蒙诺夫研制的冲锋枪，最终卡拉什尼科夫的方案没有进入最后决赛，专家的鉴定结论是：它没有体现出比其他枪械更突出的优点。这次失败给卡拉什尼科夫泼了一盆凉水，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他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也有朋友劝他是否应该调整一下工作方向，不要再研发武器了。只到有一次去食堂吃饭时，卡拉什尼科夫得知经验丰富的枪械大师捷格佳廖夫将军也在那次竞争中败下阵来，于是打消了转行的想法，并且还从这件事中总结出一点心得——要尽可能深入地研究这一领域真正需要的东西。 于是，卡拉什尼科夫开始在靶场轻武器陈列室里认真观察研究所有产品，这里几乎都是研发成功后没有被列装的枪械，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第一次发明的那支冲锋枪。此外，这里还有许多独一无二的收藏品，它们以实物的形式详细介绍了枪械的发展历史，步枪、卡宾枪、手枪、突击步枪、机枪，应有尽有，并且不乏著名设计师费奥多罗夫、捷格佳廖夫、什帕金和托卡列夫的发明。卡拉什尼科夫将它们一一拿在手中，默默地观察着，思考着，虽然它们全都没有得到应用，但正是它们所积聚的巨大能量，才催生出战场上的利器。 卡拉什尼科夫认真抚摸着枪械的每一个沟槽和突起部位，专心地研究着它们的构造，有时还会拆解一些枪械，并且探寻每支枪械未能通过试验的原因。另外，卡拉什尼科夫还认真阅读关于试验方法与内容的文件，并向试验专家咨询相关情况。通过竞赛和交流，卡拉什尼科夫明白了，武器设计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使用起来方便可靠，并力求结构简单，在设计制造时尽量避免使用特别细小的零部件，防止拆枪时丢失。另外，他还意识到自己的方案之所以与其他大师拉不开差距，关键是把太多心思花在枪支上，忽视了弹药对枪械研发的基础性作用。众所周知，苏联及之前的沙俄是个喜欢打大规模战争的国家，强调任何武器都要适合大规模生产的原则令其技术创新受到了限制，仅以中口径枪弹为例，当时苏军只有7.62毫米1896式手枪弹和1891式步枪弹两大类，两者威力都显得过剩，用在自动武器上容易产生较大的后坐力，令枪支机件和使用者都感到难受，因此要有革命性的枪支诞生，首先要解决的是弹的问题。 恰在此时，卡拉什尼科夫发现苏联枪械大师弗·格·费奥多罗夫在1943年开发出的“短子弹”（即著名的M43短弹），它的威力介于上述两种子弹之间，能让自动武器更加简易和灵活，尤其是射击后坐力减轻，让射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发射子弹，并保证在残酷的近距离交战中命中目标。于是，卡拉什尼科夫开始围绕“短子弹”展开新的枪械开发。1944年，一款使用M43短弹的卡拉什尼科夫卡宾枪问世了，当子弹在枪膛里击发时，会释放出大量火药气体，不仅可以将子弹推出枪口，还会出现一些剩余动能，以便触发机关，使新子弹进入枪膛进行下一次发射，而这种击发原理成为日后AK系列枪械的核心。 AK-47的诞生 1945年，卡拉什尼科夫奉命参加新式自动步枪（后统一名称为“突击步枪”）的设计竞赛，不出他所料，苏联军方明确新枪采用M43标准枪弹。为了研发，卡拉什尼科夫专门来到科夫罗夫市，到了后才知道著名的机枪设计师捷格佳廖夫就在此地工作，卡拉什尼科夫多少有些不安，因为除了捷格佳廖夫将军外，这里还有很多著名武器设计师和高级军官，怎能会有一个中士的生存空间呢？同时，他还要在人家长年工作的地盘上参与竞赛！尽管有些别扭，但卡拉什尼科夫还是在科夫罗夫干了一年，但他从未会见过任何设计师，而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专心研究。卡拉什尼科夫拿去竞赛的是AK-46（即1946年式自动步枪）样枪，它采用冲压铆接机匣，发射机构有单发和全自动两种，连发阻铁在扳机上，30发弧形弹匣的入口在机匣下方，枪托、前握把和护木都是木制的，样子看起来很复古。 比较试验终于到来了，作为武器装备订货方，苏联武装力量炮兵总局和国家武器评审委员会（GRAU）代表抵达科夫罗夫，以确定各种武器是否具备参与竞标的资格，基本内容包括：是否适合长时间射击，在重量、尺寸、生存能力等方面是否符合标准等。设计师们带着自己的样枪逐一走进靶场，捷格佳廖夫将军下车后目不斜视，似乎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随后而来的是著名设计师什帕金，卡拉什尼科夫刚刚来到科夫罗夫后就在部队营区内见过他，由于报纸上经常刊登他的照片，所以卡拉什尼科夫当时就认出他，另一位设计师西蒙诺夫与卡拉什尼科夫早就认识。不知不觉中，卡拉什尼科夫的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心想自己有什么实力和专家们竞争呢，不如早点收拾东西走吧。而另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有什么可怕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再失败一次。”不过在高层领导面前，卡拉什尼科夫仍显得很紧张，在设计草图上签名时，他签上去的竟是自己名字的打头字母。 第一个退出比赛的是什帕金，它的步枪在射速方面落后于其他对手，设计师向评审委员会明确表示不打算改进后直接退出竞赛。接下来的测试项目是无休止的射击，看谁的枪械最先报废。所有人都异常地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各自的枪口。结果，捷格佳廖夫的步枪最先哑火，后来有消息称，这位“轻武器之父”准备在下一轮的比赛中给予对手致命打击，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与什帕金一样，在这一轮测试结束后，捷格佳廖夫也自愿退出竞赛。 第一轮测试结束后，卡拉什尼科夫在科夫罗夫对AK-46步枪又做了一些改进，随后又生产几支样枪，留作参加下一轮比赛使用。只有三种步枪参加第二轮比赛，虽然距离最后的胜利还很远，而且最终只能有一种步枪会被部队列装，但卡拉什尼科夫还是非常高兴。首先，他对自己的设计进行了较大改动，简化了零部件，减轻了枪体重量，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射击能力的下降，为此，卡拉什尼科夫又要想方法解决这一新生矛盾。接下来，还要解决如何避免射击卡壳的问题。总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卡拉什尼科夫的小本子上记满了各种计算数据、临时想法，还画了很多设计草图。 在那段日子里，萨沙·扎伊采夫是卡拉什尼科夫最亲密的同事、朋友和助手。就在那时，卡拉什尼科夫和扎伊采夫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即以“改进”为名对AK-46步枪进行重新设计。他们正在进行一个十分冒险的行动，因为比赛规则是禁止在中途对枪械进行重新设计的。不过通过重新设计后，AK-46不仅简化结构，还提高在复杂条件下使用的可靠性。在看到曙光的同时，卡拉什尼科夫也非常紧张，不知道能否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全部工作。在此期间，卡拉什尼科夫还将自己的“秘密计划”交给总工程师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杰伊金过目，杰伊金拿过图纸和数据后，非常支持卡拉什尼科夫的想法，并从射击专家的角度提出许多好的建议。杰伊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具备较强的革新意识，善于抓住创造性灵感，在卡拉什尼科夫的设计师生涯和AK-47的发展历程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在最后一轮比赛前，炮兵总局和GRAU代表们又来到科夫罗夫，这一次，卡拉什尼科夫终于有机会与捷格佳廖夫（不过他变成评审顾问了）面对面地相遇了，在相互引见时，一位代表还开玩笑地对他们说：“这回你们可以互相亮出自己的底牌了。”捷格佳廖夫有些疲倦地微笑着，步态缓慢，似乎身上压着什么东西，但当他看到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后，顿时容光焕发。“让我看一看，年轻人发明了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查看每一个拆解下来的零部件，他拿起机匣后认为设计想法很巧妙，并且确信枪机盖是原创的。最后，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并且语出惊人：“我觉得再把我们的步枪送去试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位上士的设计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并且具有非常广阔的发展前景，即使普通百姓也能看出它的优势。炮兵总局和GRAU的代表同志，请将我们研发的步枪送到博物馆里吧！”捷格佳廖夫将军的军服上挂满了勋章和奖章，熠熠生辉，他手中握着卡拉什尼科夫的突击步枪，稍带忧郁地微笑着，确定地认为它要强于自己这一辈老人的发明。 试验的条件非常苛刻，卡拉什尼科夫看着自己的样枪遭受何等折磨，“我惋惜得都要掉眼泪了，真想对那些试用者大喊‘你们这些暴徒，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有一项内容是将装弹后的步枪浸渍在沼泽污水中，拿出后再立即射击，所有的零部件全都湿了，结果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顺利通过这一关，整个弹夹的子弹全部射出，没有一发卡壳。还有一项更苛刻的试验，要让步枪在沙土中“洗个澡”，还要求必须先拿出枪管，后取出枪托，每一个缝隙与沟槽都布满沙土，有一位工程师认为在这样的条件下恐怕一发子弹也打不出去，卡拉什尼科夫与杰伊金、扎伊采夫都非常紧张，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重新设计是否正确，结果AK-46步枪在射击前几发子弹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就顺畅了，最后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射击了1.5万发子弹，虽然枪管打红了，却没有任何延迟和哑弹现象发生，射击精度也没有大的变化通过了全部测试。评审委员会经过认真商议，给出最后结论：“建议卡拉什尼科夫上士（刚刚晋升军衔）设计的7.62毫米口径自动步枪列装”。 1948年，卡拉什尼科夫被派往第622厂（即伊热夫斯克机械制造厂），那里正在准备量产他的步枪。经过部队全面试用，这款步枪被认为是最适合战士使用的单兵武器。1949年初，苏联政府通过决议将该枪列装，并将量产工作交予第622厂，该枪被正式命名为“1947年款7.62毫米卡拉什尼科夫式自动步枪（AK）”，即著名的AK-47。因为贡献突出，卡拉什尼科夫被授予“斯大林奖金”，当时他是从报纸上读到的这条消息，他一直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兴奋地读着这段文字的：“因武器研发成功，授予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上士一级斯大林奖金。”“一共是15万卢布，那可是我从没见过的一笔钱啊！”卡拉什尼科夫每每想到这里，就充满孩子般的喜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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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3日，圣诞节前夕，从俄联邦乌德穆尔特共和国传来一个噩耗，因发明世界名枪AK-47而闻名的“俄罗斯英雄”卡拉什尼科夫在伊热夫斯克病逝，享年94岁。他毕生奉献给轻武器事业，保守估计其研发的枪械产量超过一亿支，武装了100多个国家的军队。曾采访过这位枪械大师的俄罗斯《独立军事评论》记者维克多·利托夫金如此评价：“他年轻时不曾想过自己用智慧和双手制造出这个星球上最畅销的武器，他也不曾幻想获得超越诸如勃郎宁、马克沁等枪械大师的荣誉，他只知道自己贡献出来的步枪能够保卫祖国，但他却全然不会预见到用自己名字命名的AK-47会在世界上成为最具竞争力的突击步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