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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放堪谁偶。正吾庐，倾天水月，八方如漱 是笺，集清河王自选诗词，共三十余章。 【金缕曲】 劫末通明觉。记曾来，天姿秀发，一堂倾倒。气岸披襟期青兕，最恨狂贤殁早。问眼底，阿谁能诮。顽石宁吾痴复介，拟行藏，若个寒江鸟。人道是，风情少。 阗门竹子徒清妙。但输些，冲和世味，屈仁怀抱。髣髴垂眉真悟耳，障叶年年不扫。正梦后，颓如灰槁。煎命敛成岩龟息，渐聪明，已别闲烦恼。人又道，风情老。 【金缕曲 无题】 懒放堪谁偶。正吾庐，倾天水月，八方如漱。恢带佯狂高歌饮，醉里苏辛左右。问苏子，风华依旧？坡曰炎精能底事！更予生病老乌台后。徒一阕，大江吼。 摧眉硬语盘空久。怅从来，无明相住，合身尘垢。但许功名非儒事，却又辛郎白首。料应是，消沉时候。剑扫麝煤真渴骥，奈东山病了经纶手！公不语，只斟酒。 【金缕曲 示友】 抵掌须同醉。便公来，胡床一坐，豪兴云起。略似长头贾都尉，喋喋空谈噪耳。但僚客，应非吾辈。我病诗筒君病酒，算风流，自古皆如此。何苦入，局中戏。 堂儒莫笑蓬蒿子。镇京梁，疮痍百劫，岂容奇士。尔爱其羊余其理，尽可两相诋诿。只国恨，输公能几？亦有沉忧吹白发，却人间，恸罢还无味。宗愨梦，本难继。 【贺新郎 岁末思余二则其一】 花事今欤有。似依稀，来承跌坐，沾衣成垢。往日风流曾不死，俱作波心鼋吼。此惘惘，是余之丑。试问勤师何所破，讵回头笑指章台柳。因本住，曹溪口。 曹溪侧坐千山秀。却千山，迂盘路恶，几人能叩。敢说朱颜生佛相，者偈谁同消受。觉非觉，还空搔首。乍见流星如箭过，却浮光一霎人痴后。南舍望，北天斗。 【贺新郎 岁末思余二则其二】 吟壁冬之乍。便长怀，元和木佛，两尊烧罢。但谓木人无舍利，亦类残禾败瓦。者种种，是真耶假。算到禅床足下问，也只逢棒喝还三打。谁可意，佛陀话。 浮生讵有省吾者！记当年，乌衣旧里，悄然春夏。十载书荫元过梦，悟了时如白马。且放诞，卧章台榭。买醉归来酒未散，又中宵独对屏风画。空坐觉，一堂哑。 【蝶恋花】 偶落凡尘卿不语。第一风情，先向眉间驻。醉拍春衫初识处，只红花事七分许。 青鸟无缘知旧雨。杳杳衣香，寂寞千山去。梦我依然蝴蝶舞，为君最解消魂误。 【沁园春 樵山题五】 说谢樵山，九岭朝云，为余肯开。正苍崖怒走，群峰欲去。古猿啼处，一翠横来。下有西汀，茫茫烟水。里就浮沉敢我猜。讵川上，叹逝如斯者，中有谁哉。 狂心老渐成灰，恨耽此微躯活死骸。算流年十四，灵歌犹野。牢关百二，赤忧总埋。今日又逢，郢江大魄，万古青天霹雳回。休凭吊，怕原公死恨，不抵吾哀。 【沁园春】 笑问天公，酒恼花颠，昔我谁曾。似人间青兕，一狂乃醉；禅中石虎，扑地还腾。世有空青，人无瞽目，纵有何妨侧耳听。空门里，却一襟花雨，万种风情。 是僧还似非僧，竟不死春心一钵盈。恨花之开日，无人可语；梦渠深处，有泪如倾。旧孽先来，前欢未去，并向心头婉转生。茫然又，看月开千蕊，艳照当庭。 【沁园春】 草扑莺飞，陌上将谁，缓缓车回。正弦分花落，一琴吹雪；风流竹下，半世长斋。雨扣禅扉，机忘阿阁，十二年参未可猜。凭君到，把三千佛偈，换了幽怀。 眼前人在天涯,便两对消魂复转哀。念相思初敌，仇深似海；别离些梦，泪揾能杯。汦水依然，钟磬渺若，剩见蜡余寸半灰。休长悔，为重逢那日，春暖花开。 【沁园春】 世味如何，问汝尝来，苦抑甜耶？忆少年于我，空余惨绿；中年今日，差近寒鸦。如髮青山，窥人柳眼，曾与风尘共一车。寻常处，只身还不死，与未成家。 恨同尸走生涯，恨我恨他人未有些。望云遮青鸟，君书成渴；风吹白露，好梦谁赊。春雨来时，秋心未去，好入楼头避杏花。相逢日，应君围玉带，我着袈裟。 【水调歌头】 俯仰情无味，爱亦得何欢。僧衫吹月如雪，花下已千年。坠叶颦眉乍醒，便惹风流多少，婉转向人间。錫杖应谁约，者诺定生前。 浑不记，碧水冷，小山寒。须春未老，须春总著断桥边。曾许以尘心死，辜负了三生石，此恨会绵绵。青鸟忽然下，一晌静如禅。 【贺新郎 看朱成碧生辰有寄】 君子交如水。拟相逢，瞳初启处，白云静止。笑我山居真自在，夜夜清辉眉里。却不问，人耶天意。佛舍青深埋一尺，看吾肩尚带桃花气。愁不剪，发空剃。 才思君际秋风起。籍飞花，翩翩寄语：那边凉未？信此良宵应有月，堪可天涯共醉。祝君好，青春长系。偶落人间休自苦，谪尘寰，犹叫朱仙子。得此者，无一二。 【贺新郎 冬天的故事】 梦已幽难说。更醒来，天凉飞了，一庭风叶。种种纷如幢影过，黑白分明几页。恨非恨，劫耶非劫。恨我心何长不怨，劫我思来又无些孽。诸念起，绾眉睫。 寻常花事来春发。只者场，冬深犹舞，缠绵艳绝。仿佛翩然千古去，沧海桑田未灭。引十万，苦寒蝴蝶。却愿此香尘土葬，为来年、总有消魂别。花纵好，敢吾折。 【贺新郎】 剧马樵南口。正岩头，摩空翠发，竹清松瘦。九万里风如箭叫，并挟林涛阵吼。背一色，天吾同秀。更看残阳红似血，染青山无数连江袖。千鹭起，粉云骤。 人间四月春来又。却清河，秋心不坠，萧然依旧。懵醒茫茫招往日，说恨十中其九。便有药，是中肠酒。饮至明台桦烛裂，已昏昏不辩生何有。还大笑，再三斗。 【贺新郎 简相如】 去我纵难去。更春风，从天暗乞，者回花雨。合掌定中人悄立，一味含欢不语。遮莫坐，蒲团如虎。禁得无情流水去，又多情花瓣留吾住。任一霎，香无数。 知君未似留僧苦。只三分，凤来密意，便琴挑取。仰止当年花影动，星月云中吞吐。照绝色，卓王孙女。空信他生石稽首，是木鱼声败琴声故。本与子，两媚妩。 【贺新郎 问曼殊】 有月翩然下。照那人，和莲恬睡，白衣如泻。满树花都无动静，听了残更三打。待倚案，又无些话。想见灯前之旧我，是转于谈笑伤心者。忽一恸，泪盈把。 山僧似燕飞来榭。问苏郎，筝头说恨，今如何也。我亦病如抽丝死，辗转愁煎苦炙。更兼著，秋魂长惹。俯首甘同孤影语，为举头怕见鸳鸯画。天水暗，紫薇射。 癸未羊八月夜读燕子龛诗笺，种种感同身受。 【贺新郎 梦张】 皓月中天泻。有佳人，香衫流雪，空濛如画。藤具纱杯沉碧动，隐约泪生红蜡。恍迩入，蒲家狐社。袖影频频响暗阵，又扶头凉臂初舒乍。绿玉镯，缓缓下。 端然二字伤心写。算伊曾，一生清绝，洛阳声价。抵得君逢如许醉，抵不住郎夜话。相见始，便眉低亚。料不知他日后会，任江风呼雨离披打。花一瞬，尘土谢。 【贺新郎 梦苏】 独抱魂厮守。问前生，呢喃蝴蝶，今春谁有。一刹相偎成去梦，百种凄凉消受。料应记，那年鸳绣。一线牵来如许痛，却痴心不愿郎猜透。要锦帕，藏罗袖。 江边几世垂杨柳。算烟波，如今眼底，黯然依旧。芳草连天吹碧冢，怅立白衣人久。纵清减，檀郎知否？翛忽无情花雨落，似依稀又见君之手。者翻握，几红豆？ 【望海潮】 渔台翻月，龙池乱雪，擎灯夜渡桃盟。飞素涴弦，凝华转阁，临樽醉语吾兄，杯酒论平生。似残云催斗，惹动离筝，执手虚期，天涯风雨故人情。 关河顾处凄清，看烟横楚甸，雾绾荆城。瑞子曲封，徽公冢冷，欲啸涕泪还零，琴梦古难成，底重帘深帏，不锁更声？但遣狂愁，悲歌一夕起钲铖。 【贺新郎】 白鸟如歌起。坐黄昏，觉眉梢处，有微凉坠。我昔往来寻寂灭，似得些禅滋味。不苦恸，亦无欢喜。偶立花前空一诧，听花声，转辄浮埃里。遂心事，也荼靡。 空香今与同眠睡。便些些，青灯课业，都成流水。贝叶三千犹在案，读著须无一会。料本识，已菩提外。来夜清吹光满壁，化濛濛，并上吾僧袂。般若梦，忽然止。 【用河东君本事咏秋】 近坰辇陌渐逶迤，风气萧沉遍野陂。拂水庄尚依弱柳，背时花却艳寒枝。 渐成瓜葛缘方熟，便似江流石不移。想见堂前双鼓络，犹偎灯下两垂垂。 【壬午年十一月十五過姑蘇訪種桃、秋雨五題 其一】 千載誰來説廢興，寒山钟里旧吴城。回身先攬枫桥月，側耳猶聆李巷更。茶肆門庭花自落，梨園陌道眼偏青。席閒故友寕關況，問在江南第幾程。 【聞南海十三郎背鄉千里感懷成賦】 狂生逸去幾煙雲，已是風橫老葉紛。蒼狗塵頭空負诺，太初閣下久離群。從言執袂方遺恨，知我懷人獨是君。逢雁鳴河三萬里，孤燈影外細聽聞。 【读书二律其一】 浮家竹计两徘徊，百事流移馀劫灰。见役空陪屠户眼，平章未近季郎才。吟书转病三秋去，弹铗徒赢一梦回。晚近萧沉山欲雨，颓花风气又楼台。 读陈良恒参寥行之《省斋集》笔记中有讥山民解诗不识借实体喻象法，深以为然，尾联试用此法。 【秋灯斋执虚赋十兴之一】 云泽迁尘远，苍烟入白汀。沙围沉璧月，水陌傍乡亭。春涨盘溪草，秋回落雁声。穿林三径在，行客意何宁。 【岁末怀寥天】 忽梦可人醒有字，惘惘归学陈无已。乞伏榻侧思者谁，天字其名寥其氏。我昔已自闻其势，文章咄咄逼人止。抟风暂尔抑雄飞，亦似支郎眠东市。齁齁大觉长不起，云此世听聒人耳。愧我漠漠哀靡靡，公却白眼无余子。落落纵往阐锋机，大笑鄙学皆如是。先生应复羲皇后，胸中云梦藏八九。乍时侧帽突客前，高谈才足分八斗。乍时衔觞呼万钟，酒至辄尽还击缶。闻道君书筋骨瘦，我观楷小润如豆。土花斑离敛长锋，苍苍疑见石斋臼。年来我渐草元息，才如病蜕支无力。近得柏字十三行，十三行皆旧思忆。罢起虚中觉微茫，微茫又似在君侧。 【次韵两题】 书平竹垞气清华，卅载云窗独此涯。梦到茂堂双鬓白，痴成石臞两眉斜。老贫兀自输青眼，小病由来谢苦茶。未意门庭多冷落，后山衣钵是黄花。 秋来物物唱浮华，卜酒平生又一涯。苦雨三更常可见，晴窗二妙不曾斜。百年人事潜公柳，千里风霜潞子茶。俟梦先来承此诺，床前清月似梨花。 其二注：略记王南卿《义丰集》曾讥宋法：砌一三万百、花酒雨晴同座者断难诗，便诗亦儿戏，不可寄云云，时人以为口实，吾独不然，偏为之。 【七律 夤夜竹林遇旧】 篱桑秋近意何如，开落分明梦觉初。别后行藏空子况，迩来世味不吾居。风情入悟垂垂老，故纸经时渐渐疏。忆昔襄门投杖履，僧床著扫几行书。 【议事两首】 苦雨摩苔石，青春乃见生。独花如故梦，埃下似无声。 【七律 中秋本事二首】 去日风情行渐远，偏谁梦里索温存。秋来非月争声价，心动应渠是病根。我命于人三笑后，唯君与酒两消魂。江南别夜曾回睇，淮水当时静不喧。 病骨谁怜秋早见，一灯深坐畏轻寒。花通天意禅如许，泪可人心梦始弹。匣点明珠知聚散，眉吹绮象幻悲欢。入怀已解红千朵，岂必双林昧后看。 编后小记： 有些句子，一出世便注定是要人记着的。比如清河王的金缕曲和沁园春，尤为我所难忘。只是，十余年来，这些诗词，曾在不同地方用不同的ID现身，竟是昙花一现，即踪迹杳然——间中可能在菊斋论坛集中发过一些，可是分散在无数的ID中，从未见过完整的一集。 好得很，2017年的元旦，清河王自选诗词三十余章，这集子终于成编了——不过我猜，还是漏掉了一些的。 是编，不作点评，亦无法作点评。世味如何，俱是各人心事。 ▼ 本文内容来自作者清河王授权 摄影：钮澄莹 戳原文链接翻更多诗笺 端然二字伤心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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