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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的中医外治法
记得小时在山村生活，村民常有跌打外伤、虫蛇咬伤、体表的无名肿毒等乖，用些新鲜草药外敷，数敷而愈，效果良好。自学中医后，才知中医的外治历史悠久，早在《素问·至真要大论》便有“内者内治，外者外治”之说。后来的《肘后备急方》、《千金要方》、《本草纲目》等名著中都有大量的中医外治内容。清代名医吴师机，受叶天士“用平胃散炒熨治痢，用常山饮炒嗅治疟，变汤剂为外治，实开后人无限法门”的影响，制膏贴外治，结合自己的长期实践，结合前人经验，成外治专著《理瀹骈文》。这是一本以内科理法方药的理论依据，而又以膏药为主的外治法专书。全书以记述常见病、多发病为主。除膏药外，本书还记载了敷贴法、熨法、洗法、熏法、照法、拭法、浴法、溻法、吸入法、取嚏法、灌导法、火罐法、割治法等，可以说是对中医外治的一次总结。
对于外治之理，吴氏提出“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 强调辨证，要根据脏腑的阴阳寒热虚实表里加以分析，然后才给予恰当的治疗。内治法是如此，外治法同样如此，应当将其与内治法同等看待，外治法同样在用药遣方上要有中医理论和药性理论作指导，外治法并非仅仅是局部用药，只是给药方法与途径不同而已。让得十年前，有一人用鲜紫花地丁外敷治疗足背上肿痛，敷药一天就痛止热退，局部皮色正常，又敷两三日，局部皮色转成淡暗，肿块硬结，因为已经不疼痛，于是病人亦不以为意。可没想到过半月后，局部肿痛复发，再取紫花地丁外敷亦肿热退，就是散不了瘀结。我当时经商，是在饭局上相遇，见病人局部皮色淡暗，叫对方加些许生姜，和鲜紫花地丁一起外敷，两三天就瘀结消散。疔疮之热毒，是火瘀互结，治疗一定要分消火瘀，如纯用苦寒外治，反冰伏热毒，治得了热，但散不了结。加生姜之辛温于苦寒之中，是取散结之效。
传统中医外治法，包括针灸、按摩、针刀等，但本篇仅以论述中药外治之法。
外治法在临床上范围遍及内、外、妇、儿、骨伤、皮肤、五官、肛肠等科，对于皮肤科和骨伤科大家都比较认可，但对于内科和妇科方面，亦是常用之法。比如虚寒胃痛、宫寒痛经，用热水袋煨局部，胃痛或痛经就随之而缓解，这就是日常最常用的外治法了。比如小孩受寒腹泻，用丁香、肉桂等温热的药研粉，再在肚脐上敷用，腹泻也应手而愈。古人有“良工不废外治”之说，临床上对一些危重病症，病人无法服药，可用外治法进行，显示其强大的作用。
对于肿瘤外治方面，孙思邈用赤龙汤及天麻外洗乳岩，再敷二物飞乌膏及飞乌散。对乳岩刚开始见病变时，外敷黄芩漏芦散及黄连胡粉散的记载；宋代《卫济宝书》治疗“癌发”用麝香膏外贴；《外科正宗>》用艾灸,及外帖蟾酥饼治疗茧唇；《景岳全书》用阿魏膏、琥珀膏、水红花膏、三圣膏之类外治，和针刺结合治疗“坚硬之积”；《理论骈文》的膏药外贴治疗肿瘤方面，对膏药的作用，吴氏说“一是拔一是截。凡病所结聚之处，拔之则病自出，无深入内陷之患；病所经由之处，截之则邪自断无妄行传变之虞。”本人治疗癌症亦把针灸的经络学说和外用中药相结合，常用中药外敷相应穴位配合内服中药，共达治疗肿瘤的整体效果。
现在名中医外治法治疗肿瘤亦有很多的报导，如张锡君用阳和膏加麝香外敷肿块治疗胃癌；黄中槐用鲫鱼粉、生山甲粉外用治疗肿瘤（如乳腺癌、皮肤癌等）溃烂；王沛用三品一条枪锥切疗法治疗宫颈癌；黄中槐用轻粉、藤黄、冰片、铅粉、硼砂、川楝子等外用治疗早期宫颈癌，用鲫鱼粉、生山甲粉、冰片、火硝、朱砂等外用治疗中期宫颈癌，用乌贼骨、小鼠粉、象皮、冰片、麝香等外用治疗晚期宫颈癌；田景丰用白矾、白砒外治宫颈癌；易菊清用麝香、独脚莲等外治恶性淋巴瘤。另外对于皮肤癌和癌性疼痛的报道更多，可真是蔚为大观，各有特色。但有一定的用药规律，主要集中在活血化瘀药、开窍药、毒药、散结药。比如对于宫颈癌、皮肤癌方面，主要用毒药和开窍药为组方为主；淋巴癌以解毒散结药为主；治疗癌性疼痛的则用有局部麻醉作用的药为主，比如乌头、蟾酥、生半夏、生南星、马钱子、雪上一支蒿等为主。如周岱翰用田螺和冰片外敷脐部治疗腹水，这是民间验方。 而本人用中药外治肿瘤有些不同，一是般不太用毒药；二是把中药和经络学说相结合，在相应的穴位上外敷中药；三是针对一些癌症生长的特殊部位给药。比如食道癌，我会叫病人把中药不拘时，一点一点的频频服用，使药喝下去时能直接的作用于食道局部而达到“外治”作用；而胃癌的治疗，多会叫病人空腹服药，亦是空腹时，胃中无物，药喝到胃里后，可以使局部能更好的吸收，这亦是外治法的变通；治疗肺癌，多会用中药雾化（主要在医院进行，有时去医院会诊时，常用桔梗、半夏、苍术、厚朴、石菖蒲、鱼腥草等燥湿排痰的中药煎汁雾化），针对痰湿闭阻的肺癌以促进排痰；因肿瘤导致肠道蠕动下降，大便不畅，胃口不开的情况，用丁香、吴茱萸、生姜等捣糊外敷中脘、足三里等穴位，效果很好，一般药敷上后不到半小时，就见肠蠕动，放屁连连，进行消化道通畅；而对子宫内膜癌、肠癌、卵巢癌等下腹腔内的癌症，则一般用中药灌肠。
对于外用中药方面，如果是直接用于体表的皮肤上，一定要考虑到药物的渗透问题，以利于药物吸收。可将药物有有机溶剂如酒、醋、食用油等以利于药物的吸收。另外，有很多中药本身就具有良好的促透特性，在临床组方时可以考虑应用或添加这些中药，如麝香、丁香、薄荷、冰片、白芷等芳香走窜之药，以促进皮肤吸收；局部水肿明显，可加用玄明粉、芒硝；而活血化瘀用乳香、没药这些树脂中药为好，树脂类的中药，药性粘腻，及不利于消化，有很多病人因病机上有明显瘀阻疼痛，很多中医师起手就是乳香、没药内服治疗，病人药后疼痛稍缓解，但胃口亦随之下降，服树脂中药，十有八九都见胃脘痞胀中焦不运的情况，所以人向来不太主张用这些有损脾胃的中药，但用于外治却很好，树脂有一定的通透性，在外治中，反而有较好的渗透作用。
而用于粘膜方面的外用药，得选择刺激性偏小的中药，如果对刺激性很强的中药，用应用时，病人要承受很大的痛苦，也不适合。所以对于灌肠方面的药方，本人对于芳香走窜类的药，反而不选择应用。
肿瘤是一种以局部病变为显著特征的全身疾病，目前主流的治疗方法有手术、放疗、化疗、生物治疗、中医药口服治疗、针灸等等，但这些方法各有优缺点。早期用外科手术为主，配合中药调整修复机体，预后较好。可是很多恶性肿瘤发病多属晚期，不适合手术治疗，加上病人元气亏虚，亦无力支持放化疗（特别是化疗，化疗是现在临床最常见的治疗手段之一，静脉给药使用方便，但是化疗药在杀灭肿瘤的同时，对正常人体组织也巨大的副作用，不可持续长时间的使用，与恶性肿瘤需要长期控制不相适应），所以很多患者走投无路都选择中医治疗。但媒体上宣传治疗肿瘤的广告是多，但大多还是机械的局限于一些偏方、秘方来治疗，治疗的手段亦大多是局限于内服药方面，对于外治法、针灸等多种手段综合性治疗癌症还较少。因为过于专业，所以推广起来亦很难，针对癌症的治疗，目前来看，前景是令人担忧的。
对于中药外治肿瘤，只是治疗肿瘤的一种方法，特别是对于癌症晚期，缓解症状，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有相当好的治疗效果，比如对胸水、腹水、疼痛等症状的缓解，常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病情至此，神仙亦无能为力，所切不能当作唯一，而要和其它疗法相配合。
吴南京
2015年12月15日
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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