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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早已发现，无论是北印沙丽、南印庞遮比罩衫、尼泊尔贴胸衣、不丹女吉拉与男袧、缅甸与印尼沙龙甚至云贵地区成千上百少数民族服饰，一眼便能辨识属于哪个族群，几百年不变的样式，只在编织或刺绣上，略微有点家族传承与个人创意的小变化，否则，就设计师打版概念而论，时尚族群会失业的。 尤其是印度沙丽与不丹的吉拉，仅止于布料编织与材质的差异，版型与使用方式则万年不变，唯有内衫需要根据尺寸大小打版，外层连身长裙，是完整不裁切的长型布片，层层环绕捆绑在身上，只考验技巧不斟酌创意。一块长布片，要呈现优雅齐整服贴甚至性感的样貌，的确非常考验技巧。 我曾目睹享誉国际的舞蹈教头林丽珍老师，随手捻起一块布料，便能在身上绑出各种款式的时尚姿态，堪称玩布魔术师。半世纪前，剧场与舞蹈演出，表演即涵盖所有的艺术创作，从灯光、装置、音效、编剧乃至服装与饰品，全部一手包办，你既是演员，亦为导演，且兼职编剧与制作人，很可能，还得绞尽脑汁设法宣传并包揽票务。  昨天看[Collateral Beauty]（台湾片名翻译为『最美的安排』）里Keira Knightley，为延续小剧场的寿命，到处兼职演出，让梦想看起来很昂贵却兴致勃勃。骨子里，那是一种舍不得，不舍心中明确知道的[独特技能]，你很清楚自己拥有这项独一无二的禀赋，不舍得放弃，而竭尽所能看似傻子或疯子般地呵护着。穷困潦倒，但是，很快乐。拥有得之不易的激情，的确是件礼物，因为你同时明白守护是有效期的。然而，你也注意到了，即便是资源困乏，从事小剧场工作的人，总能废物利用而穿得特别时尚，那种全然释放的魅力，其实一直引领着十九世纪的时尚帝国。 一件背心、小外套或长裙，如果遇上舒适的版型，我们很可能会一再复制，用各种不同的布料与材质，让人误认为完全不同且独一无二的服饰，事实上，就布料色泽搭配与观感而言，那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创作。上世纪，自己动手或找巧手帮忙制作心目中的理想版型，是生活本能之一。 在贵州古镇偶遇蜡染手工布连身直筒长裙，两侧口袋深得刚刚好，够我装进钥匙、钱包与手机，不必担心随时改变姿势而滑出来，而且因为宽松，我可以任意在裙子里穿长短衫或保暖的秋裤，仍游刃有余。于是，我把贵州村寨土布与日本和服腰带等，收集多年未用的手工布料，全部搬到熟悉的裁缝小铺，拼拼贴贴地，把所有的布料，用同一版型，做成好几件有大口袋的连身裙。 这些套身筒裙，非常便于旅行打包。去东京五天带了五件，朋友们误以为是不同的衣服，直到最后一天才发现妙处，我被香港朋友抢走了一件。你永远不必担心撞衫，每件都是随机搭配的材质与色调。 我也曾经在游逛印度德里市场时，偶遇沙丽批发市集，忍不住买了许多价廉物美又色彩缤纷的沙丽布料，每块刚好可以做两件上衣，于是就地取材，拿出一件非常喜欢的尼泊尔小罩衫，当场大量复制，每件连工带料不到百元台币，装了一大箱搬回台北，没有一件是重复的款式，但其实只有一个版式。纷纷送给朋友，大家认为不趁机变成生意太可惜，但我以为让人高兴便足矣，自己早已享受了制作的过程，我毕竟不是专业设计师，玩可以，这样就做生意也太不尊重钱了。  我相信许多少数民族的衣饰版型，是经过好几代传承模拟出的便利款式，能一款走上几百年，必然有其道理，只要略微截取其中的元素，便能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完全不需要创新。这也是许多时尚大师们，总喜欢拜访传统村落的主要因素吧！你想得到的名牌，无论是Dior或Kenzo甚至LV与Hermes都掠夺过少数民族的元素，这些时尚基因，一直敞开着，在祖先生活的史迹里，任人取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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