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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的起却始终放不下

 疯狗大哥 2017-01-04


周末,我去了敬老院,上次和老人约好这周末去看他。老人今年八十六岁了,没结婚,身体比起同龄人还算硬朗,参加过抗美援朝战和越战,走路风风火火很有军人气势。
  敲开门老人把我让进屋里,因为和老人很熟我就自己拿起热水瓶给老人和我倒了杯水,老人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放下,从内衣口袋拿出一个生了锈的钥匙,钥匙的尾部拴着一根脏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内衣口袋的纽扣孔上,老人打开放在枕头下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装钢笔墨水的墨水瓶,让我代他保管。老人说这是他一生的依赖,也是他一生的包袱。
老人是个思想成熟的人,保守,穿衣打扮正式,这气质也吸引了一大堆的姑娘,老人说可他对她们没有意思,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什么来电。很多年他依然孤独。一年后来了一个姑娘,大眼睛长相成熟的那种。他立刻被吸引了,他这时才知道他原来喜欢的是大眼睛成熟类型的。他一直找借口和她说话,他喜欢她。有一天她给了他一瓶墨水,说是买了用不着放在那里闲着就索性送给了他,因为他随身一直带着钢笔,用的着这墨水。或许,或许吧,或许在她看来是一件小事,可对他来说是一件大事,热恋中的人都是傻子,他欣喜若狂,赶紧把墨水带回锁在自己随身带的小箱子舍不得用,怕摔坏他特意在箱子里垫了棉花。那时部队不允许随便打电话,不过当天晚上他冒险偷偷的用部队电话打到她部队,理由是感谢她的墨水,听着话筒里她的声音说小事,你还客气啥呀,他兴奋的一夜失眠。
  
老人或许要孤独一生,他的性格适合工作不适合家庭。看到她和别的男的说笑他心里很难受,次数多了,他觉得他想太多了,想反正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开始不理她,就连以后路过碰到她时他也很少打招了,对她的问候也是嗯的一声转身离开了事,老人说他虽然转身离开的可他的内心却很难受。

老人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笔记,老人说这是他的日记。这是一本把几张大白纸裁成小本子大小用针线缝起来的小本子,发黄的纸张证明了它的悠久,完好无损证明了它在主人眼里的价值。老人翻开几页指着其中一段说这是他当时不理她写的,
4月22
我喜欢她,我发现她是我遥不可及,是我没有机会和福气追逐的对象,我开始自暴自弃,故意冷淡她,不理她……
我笑着对老人说这话很有哲理,老人苦笑着摆手说傻哪,傻哪。
随后战争爆发,他和她也随部队开到了前线,无数次生死战斗,无数次生死较量,他和她都活着,虽然他受伤了,可幸还活着,回到了祖国。
   他对她的问候还是保持一个嗯字转身离开,几年后他退伍离开部队,从此失去联系。家乡好多人给他介绍对像,可他都拒绝了。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老人哭着说有人说一辈子时间很长,可他觉得很短,他还没有怀念够就老了,这些事仿佛就在眼前他怎么就突然老了。
我递给毛巾老人擦干眼泪,把所有的东西装进小箱子锁起了,把箱子递给我让我带走代他保管,说他糊涂了一辈子,一辈子在虚拟中活着,给我带走也好让他解脱,最后老人又泣不成声的说让我干脆找个地方扔了算了。我安抚老人平静下来,收拾好水杯抱着老人的箱子离开了。
第二天,我接到敬老院的电话,说老人昨晚去世了,很安祥。我抱着老人的箱子把它安放到老人坟墓里,老人一生生活在这个阴影中,昨天终于走出阴影,如果有下辈子就让这箱子充当他和她的幸福路吧,老人拿的起却始终放不下,我相信他来生一定会碰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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