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于记忆及理解,在这里,我绘制了一张“《易经》历史发展图表”,通过这张图表,我们可以对《易经》的发展历程一目了然。
在义理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费直、荀爽、郑玄、马融、司马谈、陈元、郑众、郑兴、贾逵、杜林、平中; 术数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杨雄、京房、魏伯阳 在义理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韩康伯、干令升; 在术数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郭璞、葛洪。 在义理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孔颖达、卫元嵩、陆德明; 在术数易方面的主要人物有:钱义方、黄道周。 在义理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毛奇龄、朱彝尊、程廷祚、姚际恒; 在术数易方面的主要代表人物有:纪昀。 在近现代的情况是: 民国时期,《易经》系统的传承进入了低谷,甚至在共和国初期走到了断裂的边缘。直到80年代后期,《易经》的研究才在中国内陆逐步的恢复,并在这个阶段出现了冯友兰、尚秉和、潘雨廷、徐道一、刘大钧、杭辛斋、翁文波、林清泉、张岱年、李建军、薛学潜、张绪通、张延生等众多优秀的学者,使得《周易》系统在物理科技(如张延生)、化学制造(如薛学潜)、地震灾害(如翁文波)、医学养生(如张绪通)、人体生命(如李建军)等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综上所述,说明了《易经》在中国和世界文化史上享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被称为“群经之首”,它的体系从产生到发展、成熟乃至衰落,是一个漫长而又复杂的过程,贯穿了整个中华文明发展的脉络。 我对每一个时代用一个字来表示,做出一个小结如下: 伏羲时代:奇 《周易》渊源于八卦,而八卦正是以伏牺氏为代表的古代圣哲智慧想象的结晶。王弼说:“象生于意。”看来应当再补一句:“意起于物。”世界万物,经过圣哲的一番想象,抽象为“意”,进而化生卦象。王弼又说:“言生于象。”其实,言生于观象者之“意”,即人们通过观察卦象而激发想象,希冀窥探圣哲蕴藏象中之“意”。当他们自认为探得圣哲之“意”后,兴奋中发而为言。显然,观象而言象者自以为探得的圣哲之“意”,并不真等于圣哲之原理。两者之间存在着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差距,原因是两者各自拥有着不同的想象境界与想象空间。 不同的想象境界和想象空间推动着八卦这一古人智慧结晶的历史演变。在渔猎生活还保存一定影响的夏朝,人们对连绵无垠的崇山峻岭既怀敬畏,又有感情,于是想象着伏羲八卦的神明,推演出祈求占卜未来事变的《连山》。到了农业生产不断发展的商朝,土地的价值和意义迅速增长,人们想象着大地的广阔与神奇,确信“万物莫不归藏其中”。于是《连山》又被更新为《归藏》。 八个简单的卦象居然得到社会的热烈认同而代代相传,并且得到广泛应用而处处显能,证明了八卦之奇。而八卦之奇,恰恰在于伏羲想象之奇。什么叫“奇”,“奇”就是独特,就是与众不同。从现代观点看,伏羲是在文字史前进行了一次融合归纳法与演绎法的超凡实践;从形形色色的具体事物想象为八卦是归纳,如《系辞下传》所说“其称名也小”,即概念的内涵浅。由八卦而推及宇宙万事万物为演绎,如《系辞下传》所说“其取类也大”,即概念的外延宽。归纳法与演绎法今天已成为尽人皆知的科学思维方法,但它竟然能在远古得以灵活运用而创造出形简意骇的万能人文符号,确实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大奇迹。 文王:巧 传说商朝末期,西伯侯姬昌(后来的周文王)被纣王囚困于羑里,忧国忧民,将八卦“因而重之”,愤而推演六十四卦,并且系加卦辞,想象着通过特定程度的占筮,预测国家、人民与自身前途的祸福吉凶,从而搭建起《周易》框架。接着,他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为了进一步拓宽占筮决断的范围,即想象空间,又在各爻之后系加爻辞,形成了完整的《周易古经》。 文王演卦出经的过程,可一字以蔽之曰“巧”。巧在哪里?“巧”在他实行了象、言、意、占的有机结合,自然完美,天衣无缝。尤其是八卦经过两相重叠,由单纯之象化生为合成之象,在实现形体创新的同时,更大大激活了其中蕴涵的意念活动。并通过相关言辞的默导,引得人们思想澎湃,围绕事物发展的未来趋势和可能结局,在情与理的错综交织中努力寻求符合《易》道的确切答案。而占筮程序和过程设计之巧,不愧为一代想象天才的杰作。 孔子:妙 孔子晚年捧读《周易》,联系其数十年来奔走呼号的社会理想与实践经验,不觉悠然神往,以致三次磨断串编竹简经书的绳子。他以惊人的想象力,从卦象的结构、卦名的涵义、卦序的排列、卦爻辞的意蕴等诸多方面对经文作出了系统性的精要阐析,使智慧想象的火花迸发出耀眼的哲理之光。他的学生将其述说汇编成册,就是史称“十翼”的《易传》。秦汉而后,《易传》与《古经》合为一体,大大提升了《周易》的想象境界,扩展了《周易》的想象空间。 作为《周易古经》的伟大评注家,孔子对“周易”二字早就展开了富于创造精神的想象。关于“周”字,他虽未作过明确的解说,却两次以含蓄的问语点出了《周易古经》的成书年代:“《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暗示《易》为周文王受困时推演卦象而成之经。所以“周”指周代,不必详加论证。至于“易”呢,孔子以精彩纷呈的想象把个“易”字哲理发挥得淋漓尽致。诸如: “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描画了“易”的质朴特性。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突显了“易”的崇高地位。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祢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阐明了“易”的广泛作用。 “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昭示了“易”的宏伟德行。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概括了“易”的实用功能。 “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点出了“易”的价值核心。 “夫《易》,彰往而察来,显微而阐幽,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张扬了“易”的智慧聪明。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履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指明了“易”的精义要旨。 以上云云,可以说是孔子在想象世界中构筑“易”这一独特概念的种种外延。那么,孔子怎样揭示它的内涵呢?或者,简单地说,什么是“易”呢?孔子直截了当地回答:“生生之谓易。”短短五个字,简洁的很,问题在于,什么又是“生生”呢?三国魏王朝王弼的注释是:“阴阳转易,以成化生。”宋司马光的解答是:“形性相续,变化无穷。”张载的释义是:“‘生生’,犹言进进也。”程颐的研判是:“生生相续,变易而不穷也。”朱熹则认为“生生”是“阴生阳,阳生阴,其变无穷”。其实,顾名思义,“生生”就是持续不断地生成、生发、生长、生化,生生不息,生命不绝,世界万物不停地运动变化,推陈出新。但正是由于这一概念包含着无边无际的想象空间,因而人们可以提出成百上千种自己的解释。确实,孔子述作的《易传》,同经文一样,“其旨远,其辞文,其事肆而隐”(《系辞下传》)。可谓莲花口落,妙语连篇。其妙还在于:孔子懂得“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的道理,传中常含“不尽”之意,亦即不仅作者自己富于想象,而且还为读者留下大片想象空间,以致回味无穷,妙不可言。 两汉:神 两汉《易》学主流的想象特色,或可粗略地归纳为一个“神”字:神明奇妙,出神入化,直至可以通达鬼神。比如京房想象出来的“纳甲法”,就是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与“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按一定规则程序分别纳入六十四卦各爻之中,配之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根据五行相生相克原理,使每卦各爻冠以“六亲”,即“父母、兄弟、妻财、子孙、官鬼”(或“六神”: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所谓“生我者父母,我生者子孙;克我者官鬼,我克者妻财;比和者兄弟”。通过占筮,结合卦爻辞与六亲、五行生克关系,判断祸福吉凶。孟喜想象出来的“卦气说”,以《震》、《离》、《兑》、《坎》四卦标定一年四季:《震》属木,主春;《离》属火,主夏;《兑》属金,主秋;《坎》属水,主冬。进而又将四卦的二十四个爻推想为二十四个节气,以《坎》卦初六爻为冬至,顺序推移至《兑》卦上六爻为大雪。后起之秀的郑玄发挥了“爻辰说”,他把《乾》、《坤》、二卦的十二爻分别配置十二地支,以单数位序的地支子、寅、辰、午、申、戌配《乾》卦阳爻(初爻以子始,上爻以戌终),以双数位序的地支丑、卯、巳、未、酉、亥配《坤》卦阴爻(初爻以未始,上爻以酉终),于是各爻即可代表时辰,代表一年十二个月。魏伯阳著《周易参同契》,则将《周易》列为道家气功、炼丹的理论基础。两汉的《易》学家糅合阴阳、五行、数术和“天人感应”的奥秘,解《易》释卦,异想天开;牵“象”附会,比玄斗奇。从天文地理到家国人事,各种自然与社会现象似乎均可引“易”以解。顿时,《易》学声势大震。一批学界名士着靴戴冠迈入官场。据《史记》所载,田何的得意门生杨何元光元年受召,官至中大夫。他的弟子施仇、孟喜、梁丘贺与焦延寿的弟子京房也各位居学官。齐人即墨成说《易》而为城阳相;广川人孟但说《易》而为太子门大夫;鲁人周霸、吕人衡胡、临淄人主父偃均以说《易》而官至二千石。诚然,神奇的想象不能代替严酷的现实,仕途竟如《易》道,同样变幻莫测。董仲舒著《灾异之记》,惹恼皇帝,险些身首异处。而“占验如神”的京房,终因上书谏议灾异治乱而被革职受诛。据说,其师焦延寿曾经预言:“传吾道以亡身者,京生也。”这就又为世人留下了一片神秘想象的史事天地。 魏晋:玄 魏晋《易》学想象的主流特色是“玄”。其代表人物王弼以老庄玄理注解《周易》,并著述《周易略例》,提出了“明爻通变”、“明卦适变”、“明象得意”等重要论述。强调学习《周易》应当“得象忘言”(探得卦象内涵而忘却相关的评述言论),进而“得意忘象”(探得圣人寓意而忘却具体的事物象征)。强调卦象所蕴藏的哲理意义,反对象数派的琐言繁证。他的后继者韩康伯借注解《周易系辞传》之机,大力宣扬玄学义理。他对“一阴一阳之谓道”的论述加注说:“道者何?无之称也。无不通也,无不由也。”“阴阳虽殊,无一以待之。在阴为无阴,阴以之生。在阳为无阳,阳以之成。”把“无”想象为宇宙万物的本源。所谓道,即是“无”的称谓。不论阴阳,均由“无”而生成。天地万物,一切都是从无到有的必然过程。可以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隋唐:正 隋唐《易学》想象的主流特色是“正”:《易》学要遵循正统之道,正派之义。官方倡导的正统、正派,正是王弼等人的玄学义理。所以,孔颖达奉诏编修《周易正义》,就有意识地选用了王弼与韩康伯的注解。然而,执著地求“正”,明显地限制了《易》学的想象空间。而李鼎祚编纂的《周易集解》,编集前朝各家言论,使汉《易》的象数学说得以在历史文献上保存着想象的翅膀。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周易》中的阴阳协和与融入其中的五行生克学说,提升了中医学的想象境界,有力地推动了中华医理的研究发展。大医家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说:“夫天布五行,以植万类;人禀五常,以为五脏。经络腑输阴阳,会通玄冥幽微。《易》曰:非天下之至赜,其孰能与于此!”因此他斩钉截铁地指出,“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其实,中医讲“正”,讲“扶正祛邪”,的确符合《易》道;而唐《易》主流之“正”,唯以王弼玄理为正,按李鼎祚的说法,则失于“偏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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