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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临习王羲之草书《十七帖》(二)

 爱雅阁 2017-01-08
怎样临习王羲之草书《十七帖》(二)
 




  3.对《十七帖》的分析
  草书有章草和今草之分,今草有大草(或狂草)、小草之别。《十七帖》属于小草。草书大概在秦汉之交就出现了。它由于日常书写的简捷快速而在下层书吏、民间书手之间流行。后来,这种“俗体”渐为士大夫们所钟爱,发展为章草。
  章草在东汉时已兴盛。东汉赵壹《非草书》云:“草书之人,盖伎艺之细者耳。”这说明草书技法已相当成熟。《非草书》又言:“乡邑不以此较能,朝廷不以此科吏,博士不以此讲试,四科不以此求备,征聘不问此意,考绩不课此字。”这句透露出赵壹对“痴迷”者的反对态度,但更说明了草书的兴盛,且已由实用向纯艺术化转变。
  章草有着明显的隶意,字字独立,少有牵连之态。曹魏、西晋时期还没有成熟的今草。魏晋时期的书家都擅长章草,王羲之就是杰出的代表。南朝宋虞龢《论书表》载:“(羲之)尝以章草答庾亮,亮以示翼。翼叹服,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张伯英章草十纸,过江亡失,常痛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如神明,顿还旧观。’”今从《豹奴帖》、《寒切帖》(见右下图)、《远宦帖》中可窥其章草意味。《十七帖》中,大多笔画笔形宽厚,字形扁平而有开张之势,字字独立,笔断而形密,趣长笔短,备八分之法度。

  章草到今草的转变是通过章草的“潦草”化来完成的。在汉末至西晋期间,民间书手、下层书吏对章草的“草化”与“简省”,主要以去“波磔”、取“纵引”来加速对今草的改进。王羲之则在吸收张芝、钟繇、卫夫人、王廙等人用笔、用意的基础上,“俱变古形”而集之大成,完成对章草的改变,笔势有起伏跌宕、引带连绵之意,字形突破了前期以单个字为造型单位的开张笔势,渐渐向“字群结构”的连绵组合方向拓展,向着更为抒情、狂放的方向深入,再次拓宽了书路———那种“狂放”的书路,则由其小儿献之来完成。所以,羲之书去古未远,新体中蕴涵旧质,至暮年更趋“逸态”。当代国学大师胡小石《书艺略论》云:“羲之变章为草,其源来自章,则自西汉以至张芝、卫瓘、索靖、陆机等各家纸张草书皆其所据之遗产。而羲之省章之波挑,简化以为今草,其风亦非其所创,而实自西晋开之。今观西陲简牍中西晋人诸书笺,已俨然今草,而其书人,皆非后世知名之大家,是其时民间已早有此一种书风,为羲之所依据,更勤苦加工,发挥旁通,因得成为一代之典范。”王羲之从弟王洽在一封信中对羲之评价说:“俱变古形,不尔,至今犹法钟、张。”(南朝齐王僧虔《论书》)由此,我们在观察《十七帖》时,不仅要注意其古朴厚实及章草意韵,还应从综合的角度来体会,不能就《十七帖》而论《十七帖》。宋陈思《书苑菁华·晋王羲之别传》载:“羲之善草、隶、八分、飞白、章、行,备精诸体,自成一家之法,千变万化,得之神功……无以加之。”
  还有,羲之书被奉为“圣”誉的根本原因是,他符合中国传统思想中的“中庸”之道。其“成教化,助人伦”的教化功能被唐太宗所独钟,也符合士大夫们的思想意志。唐张怀瓘《书断》讲:“右军开凿通津,神模天巧,故能增损古法,裁成今体,进退宪章,耀文含质,推方履度,动必中庸。”清刘熙载《书概》也讲:“右军书‘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所谓‘中和诚可经’也。”而这种“中庸”思想也一直贯穿着《十七帖》的始终。
  《十七帖》为后人树立了小草风范。它是情感与法度的巧妙融合,是理性和自由结合的产物,是“中庸”的代表,是古典的开端,是浪漫的始祖,更是唯美的化身、伦理教化的使者。虽是汇帖,但其丰实的内容、奥妙的变化给后人提供了无穷的品赏空间。




  4.《十七帖》的版本比较
  《十七帖》因卷首有“十七日”而得名,内容为信札,今仅有刻本,且已不能见到唐刻本了,所见皆为临本所刻。该帖被一刻再刻,版本“妍媸杂糅”。
  宋黄伯思在《东观余论》中说:“《十七帖》多临本……今世所传者,虽非皆右军真迹,然皆出于右军,要皆不及唐人摹刻。”宋黄庭坚在《山谷题跋》中也说:“《十七帖》者必多临本。”不仅如此,历来对《十七帖》的记载也有出入。较为可信的唐张彦远《法书要录》云:“《十七帖》长一丈二尺,即贞观中内本也,一百七行,九百四十二字,是烜赫著名帖也。太宗皇帝购求‘二王’书,‘大王’草有三千纸,率以一丈二尺为卷,取其书迹及言语,以类相从,缀成卷。”唐时弘文馆曾将此本摹勒上石,末有一大“敕”字,下刻“付直弘文馆臣解无畏勒充馆本,臣褚遂良校无失”,俗称“馆本”。原刻本未见流传,后世传本多据馆本辗转摹刻,有优有劣。还有根据唐、宋人临本或勾填本上石者,亦各具面目。
  据记载,传世《十七帖》善本有:明邢侗藏本
  (现香港中文大学藏)、文徵明朱释本(今在上海)、吴宽藏本(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有印影本)、姜宸英藏本(日本博文堂有印影本)等。另外,开封市博物馆有冯铨旧藏宋拓本一本。上海图书馆藏宋拓
  “馆本”为最善本。此本为吴宽所藏,清嘉道年间入内府,较《法书要录》所记要多六本。这些善本面貌都不相一致。除“馆本”外,《十七帖》还有“刻本”。也就是说,今天我们所见的《十七帖》都是刻本或者说是临本的刻本,假如临本不好,则会以讹传讹。对《十七帖》的“馆本”与“刻本”,一般人实在难辨好坏。我们今天所知道的版本有:上海图书馆藏张正蒙跋本,其尺寸为纵422厘米、横25.5厘米;开封博物馆藏冯铨旧藏本(附图左者为该本局部);美国安思远藏文徵明朱书释文版本;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姜宸英旧藏本,世称“上野本”(附图右者为该本局部);日本江川吟舟所藏王文治旧藏,世称“江川本”;日本书道博物馆所藏王穉登旧藏本;日本三井氏听冰阁本,世称“三井本”。另外知名的还有贺知章临本、唐人临本(即“陕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缺行少字的版本,如缺失17行的宋魏泰跋本;《余清斋》、《郁冈斋》两部汇帖中的
  《十七帖》版本;日本书艺文化院、书道博物馆、清雅堂所藏《十七帖》汇帖“来禽馆”刻本及南宋曹之格增补重刻的《晋宝斋法帖》卷四的《十七帖》等等。
  学习《十七帖》,选择好的版本是极其重要的。从以上《十七帖》版本来看,“馆本”是比较符合王羲之书法原貌的。而“馆本”也有优劣之分。首先是上海图书馆所藏《十七帖》,点画厚重、朴茂,尽管磨损厉害,但还基本保留着王羲之书法的俊逸和流美,其气势、风神还在。不过,笔画的细微处模糊不清,不能清晰地看到笔画与笔画的交代和呼应,这对初学者来讲是不利的。与其相同的有开封市博物馆藏冯铨藏本和美国安思远藏文徵明朱书版本。其次,日本所藏各版本的《十七帖》,其风格大都是追求细节的巧妙变化,形势备至,但在摹刻时似乎只注意字口的清晰而忽视了对王羲之书法厚朴一面的再现,仅注意了笔法中的转折、提按、起讫等,对神态的再现有所不足。
  所以,对王羲之的书法应该综合地看。我们可以对上海图书馆藏本和日本“三井本”进行综合分析与临摹。这样临习,既有王羲之书法的厚朴、凝重,又有其流美、俊达,可以全面体现《十七帖》的真实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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