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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深圳 云轻何所归,夏深不知处

 昵称535749 2017-01-11

2017-01-10 09:01 | 豆瓣:卿安

冬至过后,算起来该写大寒了。

我把大寒留给了深圳,虽然此刻的我在深圳湿热的七月里疲惫不堪,但却觉得格外应景。寒冷与炽热的对抗,冰火两重天的心境,就是此刻我内心的挣扎。

深圳于我,有特殊的缘分;我于深圳,也有特殊的情绪。

我既不知当初为何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里,也不知以后还要在这里淹留多久。

恍恍惚惚,甚至觉得一切都是梦。

我最终,还是停留在了这里。

大寒,顾名思义,即天气寒冷到了极点。《授时通考·天时》引《三礼义宗》说:“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这段时间是我国大部地区一年中的寒冷时期,低温、风大、雨雪、阴冷、了无生机……然而这一切在深圳似乎并不成立。因为这里总是绿树葱茏,花开不败,天蓝如洗,阳光热烈。即便在冬天,也时常有二十来度的温度,伴着蓝天白云,一觉醒来恍恍然似乎仍在夏季。这座城市,仿佛从来没有沉寂的时刻。

那我又为何要将大寒的节气赋予深圳?

大约是因为大寒是一个极点,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作为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过了大寒,就会迎来新一年的节气轮回。

这座只有三十多年历史的城市,创造了中国发展的奇迹,给了无数人创造梦想的机会,同样的,也不可避免地掺杂着无数梦破碎的声音。这里,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外表的炽热与内心的冰冷同时发散,光怪陆离的繁华与铜坚铁硬的冷漠并行,你是否知道你在被慢慢的炙熟还是渐渐的冰冻?

我想,我看不清了。

今天清早,一阵暴雨噼里啪啦的砸下,路上的积水顿时漫起来,普通的雨伞根本无法阻挡来势汹涌的雨水,为了赶车我只能浑身湿透。奔走在早上七点的深圳街头,看见一双双同样疲惫的眼神,有些心酸,有些庆幸,也有些无奈。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一具具年轻的身体和炽热的心灵。

我在深圳待的时间不亚于广州,但深圳与广州给我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历史文化、人口结构、产业结构、语言、习俗等等的客观差异造成了这种不同的感觉,作为一个漂泊的异乡人,我的体会更多来自生活中细腻的一面。

总有人说,深圳太新、节奏太快、没有底蕴,广州历史悠久、习俗多样、底蕴丰厚。这一点我无法反驳。在我看来,广州比深圳多了一些世俗生活的烟火气和人情味,这是几千几百年世世代代的生活累积下来的,是任何发展都取代不了的,唯有时间的沉淀方能体味。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广州的茶文化,广州随处可见茶楼,一壶茶不停续水,可以从早坐到晚,还有各色精致可口的小吃。而与广州相隔这么近的深圳,却几乎看不到茶楼,更不用说喝茶聊天的老人了。深圳真的太年轻了。每次随拥挤的人流挤地铁时,放眼望去全都是年轻的面孔,上下班高峰期换乘时人群都是一路小跑。这么年轻的城市,这么飞快的节奏,很容易让人感到一种逼迫感,仿佛我不跟着快起来,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但其实更绝望的是,就算你跟着它的节奏,仅凭着双腿的步伐,你也无法赶上。

深圳和广州都很包容,但我们都明白,要真正的融入很难。广州有语言这个借口,深圳有物价这个借口,无论哪般,说一句来容易,留下来却很难。以前深圳有句宣传标语贴满各个地铁站:“来了就是深圳人!”当时看到觉得挺振奋人心的,深圳的户口政策也确实是一线城市中最宽松的。然而来了又如何留的下呢?不少人只是在这里挥洒了几年青春,最后仍旧只能离开。赤裸裸的现实告诉我们:大多数人都只是临时的深圳人。

但作为一个临时的深圳人,我对深圳并没有偏见,相反,这座城市让我感到很自在。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异乡人吧,所以无所谓外地和本土的区别,也没有那么重的游离感。这种自在自得的感觉是如今的大城市很难给予的,我所认为的深圳的包容性也体现在此。比如:走在路上不会有人老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和评价你,不会有人一张口是听不懂的方言,不会被认为是一个多余的人来抢占资源,也不会感觉自己是透明的。正因为这里如此之新,如此年轻,才有了这份自由和宽松。这一点,是国内如今的其他城市所没有的。

我喜欢深圳的蓝天白云和花草绿树。深圳很少有连续阴沉的天气,除了那些台风要来的时候。这里的街道很干净,树木葱茏,花儿也四时不败,心情压抑的时候看看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好像一切烦恼都远离了。这里的雨也很干脆,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不会总是绵绵不息的让人感到忧伤。

我喜欢深圳的公共服务和市政建筑。深圳的基础设施很完备,公共服务也很完善,也许正因为大多数人是外来人口,所以才会特别要求自己,因此公共场合很少有不愉快的时候,至少我没有遇到过。中心书城里一到周末全是看书的人,音乐厅和图书馆前的广场上还有各种唱歌、表演、画画的人,这里并没有很多观光旅游景点,但人们都在积极的创造美好,享受生活。

我喜欢深圳的开放和自由,我喜欢深圳的年轻和活力,我喜欢深圳的速度和激情……然而,深圳是多么的大,我所看到的深圳又是多么有限。每天我疲惫地穿梭在福田区和南山区之间,傍晚时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川流的车辆,人们的面容不断地显现又消失,有时候路在堵着,我会望着天上的云发呆,恍恍惚惚不知道在哪里。这座城市这么大,我好像只能一直奔跑,因为没有一处可以安稳的停留。

深圳没有分明的四季,更没有冰封的大寒。我却执意要用大寒来形容它,让这座始终炽热充满激情的城市蒙上冰冷的气息,因为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迷失在车水马龙的匆匆人群里。从2011年到如今,我在这座城市来来回回,褪去青涩;从如今再到以后,我会在这里渐渐成熟,但我不知会坚持多久。深圳的热情吸引着年轻的生命,这里始终花木葱茏,阳光灿烂,仿佛处处都埋藏着希望;但我始终对它的冰冷保持着清醒,我害怕在日复一日的安睡中醒来才惊觉夏天早已过去。

以后的以后会怎样?我又会在哪里?我不知道。

可是,越过大寒,就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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