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南雁荡山仙姑洞的神药——平阳霉素

秋水i5k6sd71sj 2017-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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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霉素'与平阳

温州市中心医院重症医学科尤荣开

四十年前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时，籍贯一栏我填的是平阳县。平阳是我籍贯，所以，我对“平阳”二字感到特别亲近而有感情。1981年，苍南从平阳析县而出，起初还很不习惯。

大学二年级，学习《药理学》时，当老师讲到平阳霉素时，平阳霉素为什么称“平阳霉素”，莫非跟我的籍贯——平阳有关吗？老师没解释，书上没答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记在心里。

后来参加工作，留意有关史料以及有关报道，平阳霉素确实与平阳有关，而且还与平阳的名山秀水——南雁荡山仙姑洞搭上关系。

一

话还得从头说起，千年古邑的平阳，文化底蕴丰厚，人才辈出，民国时期有一群奋发有为的年轻人，发奋学习，以期科学救国。这一群年轻人中有一位有理想、有智慧的才女，名叫宋爱兰（1918～1990）。

宋爱兰1918年2月出生于平阳县螯江镇，宋家家境殷实，父亲重视教育。宋爱兰眉宇间充满着灵性，从小聪明伶俐，成绩名列前茅，抗日期间毕业于昆明西南联合大学化学系，解放后调往北京，先在轻工业部工作，后调卫生部医学科学院抗生素研究所工作，任研究员，主要从事抗生素基础研究。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无一例外要接受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革命洗礼”。

“文化大革命”的1968年，宋爱兰在北京遭受无辜的隔离审查。为了搞清宋爱兰个人历史问题，抗生素研究所派了两位研究员到平阳调查她的历史。宋爱兰的个人问题本不是问题，两位外调人员调查清楚后，顺便游览南雁荡山风景区。

读小学时宋爱兰

南雁荡山境内峰峦蟠迥，溪壑交错，岩洞密布，怒瀑飞奔，“儒、释、道”三教荟萃，文物胜迹众多，民俗风情独特。一路行来，胜景目不暇接，山风徐来，心旷神怡。行至仙姑洞，一处岩缝有一抔长有白色霉菌的土壤，引起两位科研人员的注意，职业敏感性告诉他们，此处的原始土壤不同一般。也许是仙姑一不小心遗留的灵丹妙药吧，随即两位科研人员挖了一块千万年的陈土，白纸包妥带回北京，以供科研使用。

南雁荡山仙姑洞

二

这些原始土壤中，常滋生着不计其数的各种微生物，这些微生物包括细菌、真菌、放线菌等，其中有些微生物能产生抗生素。抗生素是一种具有杀灭或抑制细菌生长的物质。天然抗生素是微生物在生长过程中为了生存竞争需要而产生的化学物质，这种物质可保证其自身生存，同时还可杀灭或抑制其它细菌生长。

医学上目前所有的抗生素，都是从世界各地的不同土壤层生长的微生物，经科学家辛勤劳动，以大海捞针的精神去发掘出来的。可是要找到一个世界上所未曾发现而又有特效的新抗生素，机遇是非常难得的。想不到在我们家乡南雁荡的土壤里，竟神奇地找到了一种具有分泌抗生素的链霉菌。

链霉菌图谱

一回到北京，两位科研人员将南雁荡山带回土壤进行培养，培养到多种微生物，然后对这些微生物进行筛选等等，经过中国医学科学院抗生素研究所科研人员集体努力，数千次的分土、筛选、培养等，于1969年终于从中分离出一株链霉菌，编号为72，后来定名为“轮枝链霉菌平阳变种（S．Verticillus var.pingyangensis）”。

这种霉菌纤细，多核菌丝，直径0.5～2.0微米。成熟的气生菌丝体形成直径为0.5～2.0微米的3个至更多的孢子的链。细胞壁含L-二氨基庚二酸和不易测出的阿拉伯糖。革兰氏阳性。分离时菌落小（直径1～10毫米），分散，呈地衣状、皮革状或奶油状；最初表面相当光滑，然后发育一层短菌丝体，可呈颗粒状，绒状或毛状。产生各种各样的色素使得营养菌丝体、气生菌丝体和基质有颜色。

轮枝链霉菌平阳变种能产生出具有抗癌作用的抗生素。文革期间，民族主义特别狂热，开始时，把这种抗生素取名为“争光霉素”，取“为国争光”之意。

争光霉素问世以后，抗研所的科研人员又以“更上一层楼”的精神，认真分析、研究、纯化，发现了争光霉素与国外临床使用的日本博莱霉索成分相近。两者比较，博莱霉素为多组分的复合药，主要成分为A2；争光霉素则为单一的A5。争光霉素与博莱霉素的作用相近，主要抑制胸腺嘧啶核甙参入DNA，与DNA结合使之破坏。另外它也能使DNA单链断裂，并释放出部分游离核碱，因此破坏DNA模版，阻止DNA的复制。临床实践证明争光霉素对鳞癌疗效更好，而肺毒性相对反而低些。

三

因为这种轮枝链霉菌变种来自宋爱兰家乡的土壤，宋爱兰对这种轮枝链霉菌变种特别有感情，工作起来就格外认真、有劲，并一直参与一系列研究工作。查阅有关文献，宋爱兰也写过这方面不少有关论文。

文革结束后，宋爱兰已经“解放”，在抗研所有了更多的发言权。为了纪念这个菌种的产生地，她积极倡议、争取，获得了抗研所领导和全体研究人员的同意，将争光霉素更名为“平阳霉素”(Ping yang mycin)，其产生菌定名为“轮枝链霉菌平阳变种”（S．Verticillus var.pingyangen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