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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屋和老邻居

 斜桥古镇 2017-01-12

老爸、老屋和老邻居



老爸、老屋和老邻居


(一)
    人一老就好回忆,我近来常坐在记忆椅子里头对老爸、老屋和老邻居想来想去。
    一时兴起,我以老家牛桥为中心,对其周围老屋画了二幅铅笔画。没学过素描的我不会画,画不好。但画后停眼看看,觉得还有点滴像,自鸣得意,存照于此,写上几字,以了多日来的思乡之情。
    立在牛桥望我家的上岸老屋,那老屋就在牛桥东堍北面第一间,那二层楼房就是我家老屋。现在原位置上是新建的一幢水泥四层楼。老屋门牌号为“斜桥东市66号”,老爸在此曾开一糕团店,叫“杨顺兴糕团店”。店堂里头有幅对联“入座邀青眼,登门洽素心”,也不知是请那位老先生写的,对联装帧精湛挂在堂中,很是显眼。如今,店早关掉了,楹联也不见了。那几字被我放入了我的网易博客“海宁老友”首眉处,看看倒也觉着合适。
    老爸杨圣源,出生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古村落--“王家门前”,这地方隶属于海宁斜桥,也叫杨家角。村里居住杨、王两姓几十户人家。父亲年幼时祖父就去世了,父亲十一岁孤苦伶仃来到屠甸寺学做糕点生意。后来回到斜桥租用此屋开了店,在此老屋中养育过我们兄妹九人。再后来,老爸有了点积累,他又借了点款在牛桥西面买了一间水阁楼房。
只记得五五年前后,年间生意兴隆,家中日子好过。我家在牛桥东、西各有一间二层楼房,东为公房,西为自购私房。那时,左邻右舍的老邻居大都是忙忙碌碌地劳作于生意场上,彼此之间和睦相处。相互吵架、吵闹的事我从未见过。小孩子间倒是时有发生吵闹事,大人们处理方法多数是走到小孩子跟前训斥自家小孩子。我如有在外发生吵闹,老爸对我就是拍一下头,扯住我耳朵往家拖。
晨光过得真快,一甲子前的往事,一恍而过。桥、屋、浜,弄堂、老屋、老爸、老邻居在老居里消逝难寻,尘世中的时间倒像是成了过路客,匆促而去。而那时的事,那时的人却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牛桥东屋东隔壁是张汉文家,早年开过日货店,小朋友有菊萍、雪萍、三毛。我们俩家的隔墙上有一窗,从这里母亲和汉文大嫂时常送递家中好吃的东东给对方。再往东,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酒厂。翁家五伯是厂长,也是我干爹。翁家姆妈很是喜欢我,我小时常到她家玩耍、过夜。俩家大人常对我开玩笑说我是翁家姆妈生的,是从隔墙洞里头传递过来的。因我从小调皮捣蛋,常挨爹妈打骂,而翁家爹妈对我总是给零碎、给好吃的,从不打骂我,我真有点怀疑我不是杨家生的人。
酒厂再过去就是徐家厅堂房子,小学教师徐少媛老师家就在此。小朋友有张开元、张开亨。张开亨是我小学同班好朋友,我俩长得很像,由此他曾被我爸爸错打过。说来好笑,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子在街中吵架,老爸过来就将他头上一拍,待他回头一看打错人了,老爸连忙道歉后到处找我,叫道:听到这小几头声音,人跑哪去了?这天晚上我可被打得够呛。
(二)
    桥东店屋正对面是挑水哑巴家,往东:吴家,有小朋友建民、玉莲、玉瑛,再往东:开茶馆的烂脚阿二家,然后是小学同班翁玲玲家,再过去就是小学同班王志良家。志良的爸爸,我叫他昌龄伯,老爸与他过往甚密。那年老爸去世,他赶到斜桥在我父亲灵位前跪拜后,坐船回到硖石的当时就胃病复发住进了医院,不料当晚病情急促恶化,隔日也因病而故到西天陪父亲去也。现在想起来仍然感慨万端哟。
    从南面店铺再往东到东环桥下,还有姓李、陆、曹、王、韦不少的小朋友家。回过头来,开店老屋的西对过是高家,有丽华、阿华小朋友。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在他家自演自做的皮影戏,不慎灯火翻了烧了起来,吓得大家手忙脚乱扑火,火是灭了,演皮影戏的劲儿也没了。但做纸皮人的兴趣还是侬侬的,制作过程至今也想得起来。
    我家西隔壁是小猪弄堂,从这落北就可到斜桥火车站。再西隔壁是小朋友阿兴家,一排水阁平房,住有三、四家人。唱打唱、吃救济,一直和老爸聊天儿的老虎伯也住在这里边。这排房子虽破败但至今还在。过了牛桥也有一排与之平行的水阁平房,一起守在牛桥河浜两岸。西面房屋比东面这排整洁完好得多,但现存仅有一小间了。
    大宝大大家就在这里边开过茶馆,大宝大大和我母亲几乎是每天要结伴去农村打柴、割兔子草的。天快黑时,我有时去小猪弄堂里头接母亲时,常望见她俩拖曳着工具,深弯着腰,背着柴草从远处慢慢行走着。母亲那副疲惫不堪、劳累过度的样子至今想起仍感心痛。我要好好读书早点参加工作,让母亲早点享福的念头由此会更加强烈。
我家自购的这间水阁楼房,是木屋结构,建筑材质和布局很不错的。七一年我从四川回家结婚时,就在这屋子里头办的酒席。当时的五月间,天已大热,有一天我从窗口一跃而起跳入洛塘河里头游泳凉快去了,吓得新娘子哭叫起来,吵闹了一陈子。我也被吵烦了,可妈说,这下好了,有人管了,你在外我也放心了。
    西隔壁是钱家水果店即小学同班钱炳健的家。这排水阁房子后来因当地开塘河而全被拆光了。听说当时镇上处理拆迁方案是二个:一是可搬到西北方铁路旁新建的平房居住;二是可一次性拿仟儿八百不等的现金补助金,自己租屋住,老爸的选项是二。多年后问他为什么做此选定,老爸说,为养家活口我还背有300多元欠债,能拿到钱就可还清欠债了,以后不用你们来还债,大家心定。真算幸运,没有要房子是选对的,听说政府给的房子不久全垮掉了。
    自从我家失去自有房产后,老爸长期在硖石南关厢和斜桥塘河南面租房居住。最终,他是在斜桥小学边上的一间小屋中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94岁。
    看着我画的水阁房,想想牛桥河浜被填平后不成样的现状,看看现在塘河是宽了,轮船却没了,水被污染了。心想如果不开河,老屋还在,当地经济如走一条巧用资源、顺其自然地发展之路,斜桥也不可能败落到如今样子。地方经济发展如走不可持续之路,那就是在断子孙后代之路。养家糊口的民生问题,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盘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也都有个难忘的故事。但愿当地政府体察民意,创造条件让美好的水彩画似的家乡梦在家乡人往后的勤劳中能得以实现。

                                                                                                                  (作者:杨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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