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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爵士乐和书店的旧时光

 wlhui 2017-01-13
     几天前书店同时出现两波人,一波是个男生,多年前来书店买书,后来去美国念书了,这次回来住在院子里的宾馆,不忘我这家旧日的二手书店,非要和友人过来看看,。另一波是个女生,多年前住在院子里在附近的新东方上培训,有天发现书店,很喜欢,但是很快就离开了,也没有了联系。 书店和任何店一样,来往很多客人,店主可能会记得几个,可能不记得,客人呢多半记得店主——因为并没有那么多店主可记,所以主顾往来,店主要占些便宜,我很感激他们记得我。 那天的情景是这样,我喘着大气赶着时间包快递,门窗外有人影晃动,来了客人,居然是老熟人,赶紧请进来,一行四人,书店狭窄,勉强挤下,又来两男生,打过招呼,见人太多了,就在门口排队,没过几分钟也挤了进来,说外面太冷了。一时出现了书店少有的盛况,每个人不得不像是挤地铁身子挨着身子说话。 那女生劈头就问“你是不是还是开着窗户让想进书店的人从窗户进来?我记得你以前这么干过。”我为自己以前的胡闹难为情地大笑道“哪能一直这么干。就那么一段时间。”那时门锁坏了,不换不修,里外放把凳子,每天进出,就爬窗户,想逛书店的得像是偷东西或者说像偷情。 女生又问我是不是还是读很多书是不是还是替自己喜欢的书另外留一套,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说没以前读得多了,现在读完的会拿出来放架子卖掉。她思维非常跳跃,似乎试图以往日各种点滴来拼贴往日的情景,类似同学相见话旧虽多年不见但是讲起来有共同的回忆表示当时彼此感情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又问我是否还有看岩井俊二,岩井俊二早已是记忆角落里的人了,以致我不得不离开手边的包裹抬头嗯嗯疑问了两三遍才想起是情书燕尾蝶莉莉周的导演,我说好像他后来都不怎么拍片了。与此同时,我终于跟上她的回忆,想起那时迷岩井俊二的电影,想起那时书店里整日放着村上春树精选的爵士乐,也不知道哪里载的,好听,合书店的气氛,合当时的心境。那时一个人住在书店,搭着上下铺的木板铁床,书架挡住床头床尾,中间留一块空隙齐肩宽挂一布字幅算是门帘子,帘子一掀便上床看书,帘子一掀就是起床开门营业,终日书里来去,呼吸都是油墨,梦也是字符编排出来的。 躲在书架上睡觉的林圆圆醒来冲着人叫唤,把我拉回现状,我指指林圆圆说,现在可没那么舒服了,家里一堆猫狗,全家吃喝拉撒一大笔开销,全靠着网店销售,所以我现在每天这个时候就是打包发快递。你们今天赶巧赶到我最忙的时候来,不过也得是正好这个时间来我才在书店。他们庆幸来对了时候,碰见了我,我兴庆他们来得好,冲激一下劳累的身心。 女生走之前非要买本什么,说明天在火车上看,我说不用买,送你一本,《另一个人》,作者拿过诺奖,类似手札,可以随地开始读可以随时停下来,最适合路上看了。她还是坚持买一本,指着架子上问《地图的发现》可以吗,我说太贵太专,一般人怕是不爱读,她又问《叫魂》呢,我说这个可以这个可以,书是专业书,但是很有意思,作者是高手,任何人都能看懂的。付款发现没法找零,加了微信发红包找钱,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传统和虚拟彼此冲击又水乳交融。 人都散了去,人走身影就没了,记忆勾起一时难散,情绪酿着随着夜深,浓了起来,又化开去。那时啊,听着村上那一辑爵士乐读了很多书,记得有本《夜晚的书斋》,很喜欢,觉得一个人沉迷于文字的世界是件神秘而幸福的事儿,曼古埃尔的妙笔,杨先生的雅致翻译,让夜晚像迷宫般迷人,让书店像谜一样静谧,从此喜欢的译者又多了一个。还隐约记得同系列不知哪本作者很爱斯坦贝克,收集斯坦贝克各种版本,读完导致我也追斯坦贝克,而且也是搜寻英文原版,然后发现斯坦贝克居然写过那么多书,而那些斯坦贝克的封面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和村上的爵士乐搅合在一起,这一切都像飘浮的爵士乐音符,即兴的形式独一无二不可复制地结合在某一时刻,之前没有预谋,之后不可复制,没有旁人参与,深深刻印在自己的记忆里。 像一切事物的因缘聚变,后来书店里那台老旧台式电脑坏了,村上的爵士乐也没了,主机放在楼道里,后来不知怎么没了,这很不符合我一个对记忆对一切笔记念念不忘一点不愿割舍的风格,然而还是没了。就像音符飘散在空中。就像旧日的时光卷进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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