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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妍妍，来源：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ID: lixiaoyilhyxqdnz） 早上看到一则新闻，心情久不能平复。 美国5岁的女孩玛丽·梅森身患绝症，她的心愿是办一场婚礼，嫁给自己的好闺蜜达米安。 玛丽和达米安从2岁开始就是好朋友，她们在病房戴上彼此最喜欢的米老鼠戒指，穿上公主纱裙，手牵手完成了玛丽梦想中的“婚礼”。 婚礼后不到6个小时，玛丽就在母亲怀里安静地闭上眼睛，离开人世。母亲凯拉说，玛丽离开时非常幸福。 看到这里，虽然眼眶湿润，但我心里是暖的。希望这场特殊的“婚礼”，在小小的达米安心里，也能留下暖色调的回忆。 5岁的孩子，还不太清楚婚姻的意义，她只是出于朴素的愿望——能永远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在她短暂而幼小的生命中，有了一个关于“永恒”的承诺，她走时一定很安心。 谁的童年，没有挤一张小床睡午觉的发小？谁的青春期，没有上洗手间都要手牵手的闺蜜？人最初对自我的认知，就来自身边人的评价。朋友，对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弥足珍贵。 残酷的是，人生是个不断告别的单向旅程。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 前几天带孩子学画画，画室设在发小家。我和他从小学开始成朋友，二十多年从未散伙，突然一天他不告而别，病程前后只用了不到3个月。 去年夫人带孩子移居日本，把房子留给了同事照看。为增加人气，同事在他家客厅开了个只教四个孩子的周末班。 好几年没去，在小区里找了好久。孩子开始上课，我坐在旁边等。一抬头，看到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客厅灯，我们一起去买的同款茶几和沙发，柜上摆着当年我度蜜月时，给他从西安背回的泥塑猴…… 愣了会神，有一点点难过，原本以为都忘了呢。 龙应台曾写过一篇文章，谈朋友。 她说：“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 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 那推推挤挤的群体情感，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期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其实可能愈走愈孤独。” 她说的很对。即使没有那样的不告而别，我们也不可能像十几岁时那样，一个电话就跑到对方家中，谁受了欺负立刻呼朋唤友打群架，半夜三更跑到一起撸串喝啤酒…… 年少时，我暗恋过的少年，大多木讷少言。后来想想，除了觉得这样的男生个性沉稳外，更重要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留有成长的缺憾，个性孤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心中，孤独，是另类又酷的事。 慢慢长大，离家别校，初入社会，才真正尝到孤单的滋味，做过不少蠢事，很多时候给出的借口都是“太孤单”。年轻时，孤单总是乘虚而入，让人狼狈不堪。 真正经历过一些事后，才明白人生就是迎来送往，没有永恒的朋友，就像没有不变的自己。 于是开始学着与自我相处，孤单常有，但不再是讨厌的事，至少，要努力不让它成为讨厌的事。 美国的大文豪马克吐温有一次被问到“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信条”，他说，“毫无疑问，是成长，我们必须持续不断地改变自己，一直到生命的结束。” 马克吐温年轻时是个沙文主义、自大狂，众所周知，他后来“成长”为一个信奉人类平等的人，一个视自由为最高价值的人，一个用幽默来抵挡所有残忍的人。他的一生，都没有放弃自我的改变和成长。 有人说，人生而孤独。现在觉得，孤独不一定是坏事。 特别年轻时，我们都喜欢过繁花似锦的铺张，对外希望能更广泛地拥有；到了一定的人生阶段，开始着迷往纵深处的挖掘。 小时候读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并不太懂什么意思，是人到中年后才渐渐悟得。 结识的人到了一定数量，人际关系便开始做减法。因为越来越了解自己，所以和什么能心性相通，一两件小事就能掂量出来。 成年人都有着自己完整甚至是坚硬的价值观，再相投的脾性，也无需时刻黏在一起。做人的分寸感，反而是成年人更需学习和把握的命门。 晚上回家，睡前随手翻唐诗，看到韩琮的《暮春送别》，“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觉得很是温暖。 念念无常间，总有些简单又熨帖的东西，能抚慰人心。孤独不孤独，很多时候，要学会倾听自己的心音。 END *作者：陶妍妍，码字工人。出版有短篇小说集《谈情说爱》、《中学生不看的100部电影》、《最美的电影》、《绝版中国》（合著）等书籍。曾在《新周刊》、《中国女性》、《读者》、《莫愁》、《云中往来》、《大河报》等多家知名媒体发表散文、随笔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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