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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住自己的长相 是怎样一种痛?

 nizijun 2017-01-14
明星脸,乍看似乎没分别。
电影《卑鄙的我》中的小黄人,傻傻分不清。

  

      这是一个注重颜值,而且时时需要刷脸的年代。但就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对面孔识别有严重的障碍。有人管这种毛病叫“脸盲症”,轻者分不清楚陌生人的面孔,重者可能连自己的亲人甚至镜子中的自己都“相见不相识”。

  有些人是因为大脑受损患上的脸盲症,但科学家的研究正在表明,事实上哪怕是正常人群当中,也有2.5%的人有面孔识别障碍,换句话说,每50个人里面就会有一个人患有这种病症。这种奇怪的毛病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它有没有得治呢?

  文/图 金叶

  症状

  每天要对着镜子辨认自己十来分钟

  正常来讲,人类对面部有着超强感知力,在婴儿时期,人类已经开始学会区分不同面孔,开始对着笑脸,尤其是熟悉的人的笑脸微笑。集体照、毕业照这种东西之所以有很大的存在必要,也是因为我们的面部感知力,可以帮助我们——哪怕是多年之后,依然认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但我们的身边都不乏这种人:他们的面孔识别力出现了问题。他们的视力和智力都正常,对人脸的辨识能力却很弱,我们通常会称这种毛病为“脸盲”,也有人管这种毛病叫“脸失明”,它还有比较专业的名称,叫“面孔识别障碍”。

  患有“脸盲症”是怎样的体验?在知乎的一个相关帖子里,你可以找到很多有趣的回答:

  “一遇到发型一样,身材差不多,脸型一样的人,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多胞胎。”

  “看到人基本上是俩眼睛一鼻子一嘴巴,没有别的区别了,已给自己跪了。”

  “大学四年才分清楚两个女生,问题是外人眼中这俩人根本就不像!还有就是会把一个人想象成一种东西,动物或者画,至少要见面五次以上才能把这个人在脑海里变成一个‘人’。”

  “默默表示作为一个女生辨认男生主要是靠着鞋和书包,以及黑不黑高不高这种辨识度不高的选项,我很痛心啊。”

  “记不住自己的长相,每天要对着镜子用十分钟来认识自己。”

  听上去似乎很好笑,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会带来非常大的困扰。比如说患有这种毛病的美国影星布拉德·皮特,就曾经在采访中坦承自己患有脸盲症,这使得他无法记住别人的长相。他描述称,与别人说完话就会完全忘记对方的长相。他曾多次装作认识来找自己的人,但其实他并不清楚他们是谁。

  “许多人因此而讨厌我,认为我不尊重他们。” 皮特表示,这种病已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尤其是他不得不参加一些公众活动的时候,“所以我很多时候索性待在家里”。

  差异

  婴儿时期脸部辨识能力高

  有一种情况也普遍存在,就是当我们面对外国人的脸,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的还是影视剧中的,这种无法辨识张三和李四的情况会更加突出。不过放心,这种情况不属于脸盲症,而是一种“异族效应”导致的。

  科学家的实验证实,其实人类在小时候,不仅能辨识不同的人脸,连辨识不同的猴脸都可以做到。英国谢菲尔德大学的Olivier Pascalis和同事David J.Kelly曾经找来一些6到10个月大的婴儿,先对这些婴儿展示一张面孔,一段时间后再加入另一张面孔,如果婴儿对新面孔的注意力和兴趣高于旧面孔,就说明婴儿具备人脸识别能力。研究人员不光用了人类的面孔,还把猴子的面孔加入到实验中。结果发现,6个月大的婴儿无论是对人脸还是对猴脸都能进行识别。但是相对的成人组只能识别人脸,无法识别猴脸。

  Kelly又将实验更进了一步,他用美国白人、中国人和非洲人的面孔测试了一个中国婴儿。结果这个中国婴儿在3个月时,能很好地识别这三个不同人种的面孔;6个月大时只能识别中国人和美国白人的面孔;9个月大时只能识别中国人的面孔,不能识别美国白人和非洲人的面孔。所以他们得出结论:在6~9个月时,人类的知觉认知发生窄化,丧失了辨认异族面孔的能力。当然这也符合进化的需要,准确地分辨出和我们息息相关的同族面孔有利于族群内的社会交往和种族生存,所以大脑就选择性地调整成只能识别同族人的面孔了。

  成因

  外部损伤、基因缺陷、发育缺陷

  皆可导致“脸盲”

  脸盲症患者眼中的人脸究竟是怎么样的?有人曾经画过一幅漫画,漫画中的人群,每一张脸的五官都是模糊不清的,认为这就是脸盲症患者眼中的人群。   

  但中山大学心理学认知神经科学博士杨钒表示,其实一般的面孔失认症患者看到的人脸和正常人基本一样,他们只是特异的不能“加工面孔”。“他们看鼻子还是鼻子,看眼睛也还是眼睛,但他们不能将这些东西组成一个整体来加速识别……这里还有一个面孔倒立效应(face inversion effect):对于正常人来说,识别倒立面孔比识别正常的面孔差;但对于脸盲患者来说,识别倒立面孔反而比识别正常的面孔好,因为此时他不再采用对于他来说低效的面孔识别技能。”

  根据很多权威统计,“脸盲症”病患人数大概占世界总人口的2.5%,换句话说,每50个人里面就会有一个人患有这种病症。

  这种病在1944年首次被发现。二战时期,一名36岁的德国中尉头部中弹,医生成功地将弹片从他的头后部取出。但是在痊愈之后,这位中卫发现自己不会辨识人脸了。他认不出自己的妻子,对镜子中的自己也感到陌生。医生后来发现,这种面部识别障碍,经常出现在人的脑部受了外伤或是中风之后。  

  但在现实生活中,有更多的人脑部从未受损,但也有面孔识别障碍。这种障碍还具有一定的家族遗传性,所以很有可能存在基因方面的影响。但具体是哪些基因导致了脸盲症的产生,相关研究仍然非常稀缺,至今没有明确结论。

  有时候,大脑在早期发育如果受到某些因素的干扰,也有可能导致脸盲症的产生。这和对语言的学习是同一道理:如果在儿时没有学过某一种语言,那么成年之后再学这种语言,不管你多么努力,都不会跟母语完全一样了。面孔识别能力的发育也有属于自己的“窗口期”。在婴儿的最初六个月里,大脑会根据环境来确定哪些功能是必要的。假如环境中出现较多的是人脸,那么孩子就会形成对人脸的敏感。如果环境中是猴子脸居多,那么孩子就会善于区分猴子脸,而不能区分人脸。当科学家一直戴着无脸的面罩喂养猴子,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小猴子就成了彻底的脸盲——它们既不能识别人脸,也不能识别猴子脸。还有些婴儿出生时就患有白内障,视物不清,即便在长大之后视力完全恢复正常,可由于错过了形成人脸识别能力的窗口期,他们也不能正常识别人脸了。

  干预

  寻找大脑“代偿性功能”的窗口

  脸盲症究竟有没有得治?清华大学心理系博士生王非说,目前尚未找到行之有效的矫治办法。现有的干预方法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补偿性干预,另一类是矫治性干预。

  矫治性干预即通过大量的视觉认知训练,如面孔记忆训练,使患者重新发展出正常的面孔加工机制。好消息是,最近哈佛大学和达特茅斯大学做过一个关于认脸的研究,找来44000名年龄在10岁到70岁的志愿者参加测试,让他们在20秒的时间记住目标脸。实验结果证明,人们识别面孔的能力在10到20岁时急速上升,20岁后进步缓慢,30到34岁便达到顶峰。研究者由此认为,掌管我们面部识别的脑区可能需要一个延展期,且识别面孔的能力和其他认知能力有不同的发展趋势。所以脸盲症患者若能进行针对训练,比如常常回想一下一天内见到的人,从亲密无间的室友伴侣,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路人,或许会有助于提高认脸能力——至少在34岁之前,脸盲症似乎还有缓解的可能。

  而补偿性干预,则是训练患者使用一些补偿性的策略技巧来代替面孔识别的机能。比如通过记忆对方的体型、轮廓、发型、肤色,习惯动作、面部特征来进行辨识。有一些人会在长期的“脸盲”过程中,培育出对声音的极度敏感性。朋友换个发型或者穿衣风格,对于他们而言就“形同路人”,但只要朋友张口说几句话,脸盲症患者就可以根据声音进行准确判断。

  从神经学的角度来解释,人的大脑中识别面孔的核心区域包括梭状回(fusiform)、枕下回(inferior occipital gyrus)和颞上沟(superior temporal sulcus)。是这个区域的损伤、发育不完善乃至蛋白质连接异常导致的脸盲症。但脸盲症患者的“梭状回”即便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有效地被人的面部激活,也不是没有可能被其他的某些事物所激活。因为人的大脑有一种“代偿性功能”,简单地说就是对一种感觉输入的缺失经常会增强对其余感觉输入的反应。盲人的听力特别灵敏就是这个道理。对于脸盲症患者,也许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留下一扇窗。那扇窗在哪里?就需要每个脸盲症患者自己去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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