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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脾与五脏相关及其辨治

 乐山有大佛 2017-01-15

《伤寒论》中虽未直接论述五脏相关,未提及五脏相关之名称,但其组方运用体现了脾与五脏相关内容。笔者现就《伤寒论》中脾与五脏相关论述如下。

 

1 脾与心

 

脾与心通过经脉密切联系,《灵枢·经脉》曰:“脾足太阴之脉……其支者,别上膈,注心中。”“足阳明之经……属胃,散之脾,上通于心。”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治疗心疾时非单纯着眼于从心治,而常运用补脾之法,即心病从脾论治,如“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此处“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在《医宗金鉴》中解释为:“伤寒二三日,未经汗下,即心悸而烦,必其人中气素虚,虽有表证,亦不可汗之。盖心悸阳已微,心烦阴已弱……”认为心中悸为素体先虚,以里气虚为先,心气不足,气血双亏,复感寒邪而成。小建中汤,即桂枝汤倍用芍药加饴糖而成,桂枝汤意在调脾胃、和阴阳,芍药酸甘化阴,加饴糖温养脾胃。全方体现了补脾以治心。又如“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炙甘草汤证乃真气内虚、心气血阴阳俱虚之证,方中大剂量甘草、大枣、人参皆为补脾之品。

 

后世医家受之影响,治心多重视补脾,如唐代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提出:“心劳病者,补脾以益之,脾王则感于心矣。”《脾胃论》中指出:“夫饮食入胃,阳气上行,津液与气,入于心,贯于肺……今饮食损胃,劳倦伤脾,脾胃虚,则火邪乘之而生大热,当先于心分补脾之源。”清代程国彭《医学心悟》记载:“虚痛者,心悸怔仲,以手按之则痛止,归脾汤主之。”邓铁涛教授在治疗冠心病时亦强调从脾治心,其认为冠心病的本虚以心虚为主,就心气虚而言,与脾的关系极为密切,心气虚主要表现为其主血脉的功能低下,而要提高其功能,则有赖于气血对心的濡养。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可从根本上起到益心之效,故强调补益心气重在健脾,运用调脾护心法治疗冠心病取得了满意疗效。



 

2 脾与肺

 

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脾与肺是相互络属的关系,二者生理、病理密切相关。生理上,脾肺是相生关系,土生金,脾为肺之母,《素问·经络别论》言:“饮食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脾之阴液上输于肺,才能使肺得滋养。“土之生金,全在津液以滋之”,脾为“至阴之脏”,脾又需借助于肺的作用,由肺来升提布散。病理上,母病及子,脾病常及肺,《伤寒论》中太阴主脾土,若太阴虚寒,土不生金,则咳喘痰多而稀,纳差,大便溏。此乃脾病及肺的体现,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脾主运化,若太阴虚寒,脾失健运,水湿不运,停聚为痰,上犯于肺,则见咳嗽痰多清稀。

 

《伤寒论》中治肺疾时重视治脾,如“火逆上气,咽喉不利,止逆下气,麦门冬汤主之”。脾为肺之母,土能生金,若脾阴虚损,不能润金,则金燥生热,虚火上炎,而见咽喉干燥不利。张仲景重用麦门冬润肺养胃并清虚火,加用人参、大枣、粳米滋脾以润肺,则体现了培土生金。甘草干姜汤治疗“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之肺痿虚证,方中炙甘草、干姜振奋脾胃,使中气得健,脾气得运,化生气血而荣泽于肺金,体现了从脾治肺的思想。



 

3 脾与肾

 

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治肾兼顾治脾,如治“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心下悸,头眩,身动”之肾阳虚水泛证,以真武汤治之,方中白术、茯苓之相伍,正是通过健脾以制水,从而有利于肾气主水。少阴肾气的充实壮大,有赖于后天水谷精微的供养。肾气之充足,以脾气强盛为前提。脾虚,肾气亦不能充实,脾虚及肾,故少阴发病多见吐利,手足逆冷。又如388条“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汤主之”,389条“既吐且利,小便复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四逆汤方中生附子壮下焦元阳,逐在里之阴寒;干姜既助附子回阳,又可温运脾阳以救助肾阳;炙甘草通过补益脾气,达到温肾,使肾有生化之机。



 

4 脾与肝

 

肝脾二脏在生理、病理上密切相关,如《难经·七十七难》言:“见肝之病,则知肝当传之于脾,故先实其脾气。”《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中说:“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脾实,则肝自愈。”张仲景治肝病兼顾理脾。如经方中的名方小柴胡汤:“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小柴胡汤治少阳病,方中柴胡、黄芩疏解少阳以治往来寒热、胸胁苦满;人参、半夏、姜、枣、炙甘草调补脾气,通过调补脾以滋肝,使肝气疏泄,发挥正常功能。《张氏医通》云:“其用人参、甘草补中者,以少阳气血皆薄,全赖土膏滋养,则木气始得发荣,即是胃和则愈之意。用姜枣和胃者,不过使半表之邪,仍从肌表而散也。”《伤寒论》第102条曰:“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瘥者,小柴胡汤主之。”此中焦虚寒,土虚木盛,腹中急痛,先以小建中汤温中健脾,调补气血。方中重用饴糖,佐以甘草、大枣之甘缓以补中,意在使脾气充实,而使肝胆之气无以相乘,即脾实则肝病自愈之意。服小建中汤后,少阳之邪仍不解,则与小柴胡汤解少阳邪气。又如吴茱萸汤主治“干呕、吐涎沫、头痛”之厥阴肝寒证,方中除了用吴茱萸、生姜温肝散寒降逆之外,更用人参、大枣以补脾气。肝为刚脏,赖于脾的运化水谷精微变化之阴血以滋养肝血才能充沛,肝体不燥而疏泄正常,方能刚柔相济,故曰:“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才得以发挥肝的正常功能。治肝的同时,兼顾理脾,《内经》曰“厥阴(肝病)不治,求之阳明( 胃经) ”,论厥阴治法,有“调其中气,使之和平”。所谓调其中气,即调理脾胃之气,而肝气自和平也。“木赖土荣”,清代著名温病学家叶桂有“治肝不应,当取阳明”之说。



 

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脏腑组织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生理上相互关联,病理上相互影响。脾与五脏相关,治脾可以治五脏。虽然《伤寒论》中未直接提及,但临证用药已有体现。而张仲景治脾之法勿忘顾护脾阴,如小建中汤、麦门冬汤的运用。《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言:“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虚劳诸不足,抗病力薄弱,易受外邪侵袭,张仲景采用薯蓣丸治之,方中主药薯蓣即山药,是补益脾阴之要药,实为滋脾阴以安五脏。张仲景的脾阴思想对后世医家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周慎斋、缪希雍、胡慎柔、吴澄、唐宗海、陈修园、吴鞠通、张锡纯等均对脾阴进行了较详细的论述。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引陈修园精辟论述:“脾为太阴,乃三阴之长,故治阴虚者,当以滋脾阴为主,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腑也。”脾阴为营阴之本,临床治疗中均要顾及脾阴。

 

【本文来源:张元贵,邱仕君.《伤寒论》脾与五脏相关及其辨治[J].中医药通报.2016,15(1):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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