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红鹰 朗诵:不语姐 想念雪,已经很久了,一入冬,尤其思念。 我想念白茫茫的大地,飞舞的雪花,飘雪的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了,只有簌簌的雪落声。
我想起儿时的寒假,窗外大雪纷飞,我和哥哥趴在桌上写作业,身边的炭火不时传来“哔哔”的声响。 爸爸每每会在炭火上融一铝盒雪花,他说,融雪能让炭火烧得更安全。我看着洁白的雪,慢慢透明,渐化成水不再美丽,总是心怀遗憾。
儿时的我不懂,外面愈是风雪凌冽,就愈能感受到家里的温暖和踏实。看着外面天寒地冻,而我却被佑于父母羽翅之下,那是怎样一种温暖和幸福啊。 而今的我,依然会望穿秋水似地守候一场大雪,就好像守候一个自童年起就有的梦,好在无边的雪花中,放纵身心。 记得刚入职时有天正上班,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雪了,顿时激动地冲到阳台,望着漫天的雪花时,开怀片刻后就想起了爸爸,他舍不得添一件厚羽绒服。 想到这,便偷偷地溜走,在专柜给爸爸挑了件厚羽绒服送到家里。价格几乎是我薪水的一半多,爸爸自然是惊喜,却担心我花了不少钱。 衣服买小了需要换,当我带着爸爸去试换了大一码的羽绒服时,爸爸戴上老花镜想要看看价格。 机智的店员早得到我的交代,轻轻地把标摘下来,告诉老人家说是特价产品,商标需要保存,那瞬间心底有暖意流过。 这份为老人内心感受的贴己心意,那刻应该在我和他的内心共通吧。
爸爸肺功能减退,医生再三叮嘱不能感冒,这忽然生变的天,我生怕他着凉。 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我赶紧给爸爸熬了碗红糖生姜水,然后加入了午时茶,这东西在寒气刚侵入身体的时候服用,能马上散寒。 刚弄完,爸妈就披着一身的雪花进来了。我连忙拿了厚的家居服给爸爸换下雪湿了的外套,逼着老爸赶紧喝红糖生姜水,爸爸一口接一口,听话得像个孩子。 那次,爸爸平安,我仰望着漫天如絮的飞雪,竟感到老天在那刻和我心意相通,感恩之情顿时在心头涌起。 讲真,对于上班族的我和爱人来说,父母现在能给我们的最大支持就是平安健康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心上班,照顾好家人。 而上班这么多年,我有时竟会质疑上班族的身份选择。 并不怕苦,要知道,在企业里生存、发展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换句话说,薪水高低都是一个月,如果辛苦点能多赚,为什么怕多出一点力? 而是意识到他们的孤单。那天外出,车窗外瞥见爸妈携手过马路,他们互相照应,肩并着肩,再不会走路带风。 那一刻,觉得爸妈真的老了,他们需要彼此依靠。我真的想立马辞职回家陪他们,陪他们出去办事,陪他们再去看看这个世界。让他们的晚年生活,不再孤单。 现在的我,还珍惜着这个有点钱,有点闲的工作,能照顾到家,在我看来,是能平衡好父母、家庭、孩子关系的最佳选择。但即便这样,还是偶尔会纠结是否有更好的选择。
走在校园里,孩子看着大学生们堆雪人,打雪仗,艳羡不已。我鼓励她跟大哥哥姐姐沟通,加入进去,然后玩得乐不可支。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和冻得红彤彤的小手,我的心也无比柔软,怕她冻着,怕她伤到,还怕她不开心。 记得孩童时有一次跟别人打雪仗,我正打得激烈的时候,雪湿了半件衣服,妈妈不知从哪冒出来,用白色围巾将我紧紧包住,我还奇怪妈妈怎么不怕我弄坏她的最爱。 原来天底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爱得无私,爱得深沉。希望孩子自由快乐,又怕孩子受到一点伤害,于是就爱得无微不至。妈妈当年的那个举动,多年后我才体会到。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时光如流水一般,将所有过往的青涩、沉重、快乐和苦悲一应带入时间的长河,无可寻觅。 苍茫中,我的外公早已离去,再不相见。而父亲已过古稀之年,风华不再。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已变成一名笃定淡然的少妇,所有的欢乐喜悲她都淡然接受。 岁月改变了太多,虽然偶尔的捡拾过往让她可修正当下,片刻的憧憬也为寻求前行的动力,她甚至更相信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时光虽无情,人心始终不曾更改。于家人,我们都有着同样一枚守候平安圆满的心。于社会,我们也盼岁月静好,人安乐。 冬至已过,雪天不远,我渴盼着一场大雪。 是红泥暖炉也好,是雪庐听竹也罢,我只想用岁月泡上一壶百味人生,慢慢品呷,静看雪落。 让尘封的回忆,灿烂的年华,还有我情真抛洒的热泪,在杯盏间,随雪飞舞、驰骋。 晚来天欲雪,且饮一杯无?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