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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冷静地画,越让我们看到那些已逝之物的美丽

 eeww555 2017-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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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阿改

作品图由艺术家本人提供,单击看大图(否则看到的都是模糊的)



如果非要我总结军叔的特点,我会这么描述:


从不生气(反正我没看见过)

从不乱花钱(有可能是因为挣的少)

从不培养不良嗜好(唯一的嗜好就是把鼻子凑到纸上画花花草草)

从不怠慢朋友(每次去宋庄跟他吃完饭,他都会开车送我们回城)

从不漫天要价地卖画(别人卖高了他还担心客人买不起)


以及,他会修理世界上所有的电器(虽然我连他的电脑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



下面说的,就是头顶上那个灯,可以用遥控调节亮度。三脚架上的灯和联排灯,也是军叔自己装的。


有一回,我们好奇他工作室高达五六米的天花板上的节能灯是怎么安装上去的,他说:找一根长棍子,在棍头用胶水粘住节能灯灯泡,就拧上去了。


“那连着胶水的棍子怎么取下来啊?!”


“我把灯打开,胶一遇热脱落,棍子自然就掉下来了。”


他那么轻巧地回答,忽然让我觉得自己很白痴。


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他的画:



对不起,在微信上看这些图片,是无法体会看原作的乐趣的。有一阵子我把手机上的高清大图发给几位朋友看,他们跟我第一次看到军叔原作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是照片吧?!”


还真不是。


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一点,把图片竖着放:




军叔所画的,多半是我不认识的植物——根、茎、枝、叶,果和籽,都是小小的一截,小小的一颗,联同那些铁丝、电极、小灯泡,昆虫,以及形色各异的小石子,安安稳稳地活在那些57×26cm的进口水彩纸上。


我说“活在”,是因为它们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请忽略由于扫描不佳导致的黄底色,其实就是洁白的纸张。


我说“活在”,还因为它们都曾经活过,但再也引不起人的兴趣和注意——在“活着”的世界里,它们是如此渺小,如此平淡,如此理所应当地被抛弃,被遗忘。


但军叔喜欢它们。




他从路边把它们捡来,从废品站把它们收来,分门别类,放在格子里,每天取出一些,在台灯下排列组合,然后像一个钟表匠人那样凑近纸面,用极尖极细的水彩笔,描上一个星期,让它们重新被“看见”。






我曾用《一个匠心之人,用三年时光描绘的物哀之美》这样的标题讲过军叔的故事,在那篇文章里我写道:


军叔说:“我画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


我在小标题里用了“物哀”这样的字眼,但我知道那不是军叔的本意——尽管他的画面看起来是有那么一丝浪漫的哀伤。


梵高画自己的皮鞋和椅子,美术史家会认为那是彰显物性乃至将“物语”的权力归还给物的行为,但如果说,军叔画这些细微的东西,是为了赋予它们神性或权力,恐怕多半也是一种误解。


如其所言,他只是在画自己而已。



是的,他画,却并没有替它们“伸张”什么的意思——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大概有借物自喻的动机,枯萎凋落的枝叶,故障的灯泡、生锈的铁丝和过期的电极,都可能是他对自己身世和现状的另一种指代。


然而当他否定这一猜想,我于是看着这些排列齐整、构图得当的画作,只能猜测:也许他只是喜欢美的东西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军叔是少见的仍葆有少年气的人——虽然他已年过四十。


母亲是下乡的北京知青,军叔1975年出生在延安,五岁时搬到宝鸡,十五岁迁回北京。


和大多数爱好画画的人不一样,军叔学画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我从小被关在家里,每天都要画完画才能出去玩,以至于我常和别人说我不爱画画。”


不过,“奇怪的是,从小爱画画的人很难坚持,都是毕了业就拿不起画笔了,而我却无法忍受一天不去画画。”



将近两年前给军叔拍的照片,背后那块木板,是他和朋友们玩弓箭的靶子。


我从来不记得军叔上过什么学校(他应该告诉过我,但肯定不是中央美院之类的名校),只知道他做过设计,也画了一段时间的插画,那时候论坛和BBS还流行,“军叔”就是他那时候起的网名,结果一直沿用到今天,以至于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叫“陈树旻”或“陈树明”。


从小成长在工厂大院,军叔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理科男而非艺术家。在他与友人共享的工作室里,堆满了他收集来的“破铜烂铁”。


例如各式各样的压力表——




由汽车等改装而成的台灯,手柄皆是自己打磨的凿子,去景德镇捏的陶瓷笔山……



“我见到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是怎么做一个,而不是想去买一个;见到工具也一样。”他说。


但最让我心动的是这些:




平常人家多半会发愁砸到脚的机器齿轮,军叔却将之变成画框。他把画纸裁成精确的尺寸,压画的玻璃也亲自切割,然后将之分毫不差地卡进齿轮中央的空洞。


其本意不是为了玩“材料”,但钢铁与画的合体,却自然产生一种材料上的张力,花草、昆虫、那些微不足道的微小之物,也因此背负额外的重量。



十年前,由于做了一系列带有“未来感”的陶瓷雕塑,他渐渐将那些似人又似机器的形象引入纸本绘画。这些小尺幅的画装入齿轮后,于是又产生另一种对照和呼应。




而挂上墙后,也另有一种酷酷的即视感。







这次写军叔,部分是因为他最近的个展——首次对外展示的这个无名系列,可以说展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他。


人之常情,都很难避免去追求“意义”或“意思”,然而对军叔来说,这是一个他无法解释,也不愿去描述的一个系列。



我只能说,当故事和意义被“截断”时,自我的想象才会填充进来。


你因此会去留意其中的形象,关注其线条、块状以及色彩的关系,甚至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地问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有感觉,还是无感?


情感因素被抽离,因此也就避免了“滥情”的需要。但这并不代表这里面真的空无一物。我问军叔,那些几何形象是否有人的影子,军叔说:“是代表人,你是也是我。”




陈树旻个展

幸会创品艺术空间


时间:2016年12月30日至2017年02月12日

地址:北京798艺术区中二街



为了这次展览,军叔和建筑师朋友曾仁臻(戳我)特地将这批画“附着”在铁皮板上。他们用一种发黑液将铁皮处理成黑色,再用铝板和玻璃把画夹住,在铝板背后粘上几颗强力磁铁,最后把铝板牢牢地吸在铁板上,制造一种“悬空”的效果。


展览现场图


我知道那些画里多少都隐藏了一些故事或线索,但刨根问底则多半会扼杀想象的乐趣,从而破坏与艺术家一起“创作”的共谋式的快感。因此,倒不如只是简单地看画,也许看得越久,得到的越多。





在展览的自述里军叔说,他在这一系列里摒弃了传统的抽象概念,是因为自己无法忍受如今抽象陷入程式化的趋势。


他也曾经画过很长一段时间无形态的抽象画,“却越发感到无法把情感描述进去,”他说,“这不单是我遇到的问题,也是别的抽象画家共同遇到的问题。到了后期,我把抽象不断地具象化,才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想要的艺术不是欲望的发泄,不是理性化的公式,不是文字在画面之外阐述无谓的思想,我厌倦当今的抽象艺术,就像他们厌倦传统绘画里那批作古的艺术家一样——我想我们今天也倦了。”




一同展出的,还有他这些手工打磨的“雕塑”。同样有着不可名状的形态,与那些绘画一样,说着“不可说”的东西。



军叔早年学国画,喜欢八大、黄宾虹、齐白石,西方的艺术家,除了小时候喜欢过的梵高、莫奈,以及后来钟情的雕塑家让·阿尔普和库朗布西,其他的几乎都难以服膺。


我问他什么样的艺术家才算是一个好的艺术家,他说:“画画有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是画给自己玩;第二个境界是画自己,阐述自己;第三个境界就不算是好艺术家了,就是画给别人看,彰显自己。”


我不能确认军叔处在第几层境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没有想成为一个有名的、有钱的艺术家,至少从未为此努力过。



如今他借住在宋庄朋友的工作室里,关心时事,远离城中心,若非朋友到访,则日夜伏案画画。


他从来不爱旅游。前些日子去大理待了20多天,军叔说那是他最无聊的日子,“虽然每天在旅馆里练毛笔字,可还是很无聊。”


“我无法接受不能画画的日子。”他说。我想,那应该是他不足为人道的生活里最明确的意义了。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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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马上就要过年了,

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买买买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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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凑合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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