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蔻,生于新疆南部,祖籍四川,著有诗集《有的玩具生来就要被歌颂》。 女诗人
我只要灵魂不要肉体 或者,只顾肉体欢乐 不图灵魂安息 我把自己一块一块的掰开 企图嘲笑通道论的荒谬 或者用屠刀 杀猪宰羊般分解,不用看 结果明了
只是希望距离小一些 某些方面,不破坏雏形的基础上 能够前景乐观
必要的时候,我准备戳瞎双眼 一直这样握着自己 有时似铁,有时似泥
奶奶在天上飞 飞了很久 她很满意自己 如今可以飞着旅行 她也很满意 不能飞,只能驼着背 走路的过去 拄着拐,颤巍巍 越走越慢的样子 她也照样满意 奶奶说她早知道 我会是个女娃 那时候她就买了针线 绣荷花,绣青蛙 我说我知道得要晚一些 等我长大一点 穿上了衣服 才能认出来自己 奶奶说那也没关系 早一些 晚一些 她都满意 奶奶说她一直飞 可能会遇到她的同类 和可亲的人
我一拉上窗帘 星星就从脚底钻出来 四处乱窜 它们具备最细密的力量 能将我推翻,拆散 然后投向湖心,当然 也可以一起投奔更远的山林 一只鸟要有多重 才会飞不起来,就像 小女孩手中的铅球 憋足了劲,嘴里念叨着 整个宇宙都是我的 最终也只是 闷闷地砸向地球表面 我再轻也飞不起来 星星一撒手,我就闷闷地 砸向地球表面
清晨,悬浮颗粒吞下江水 于暮鼓声中修得肉身 一抬头,他便忘了 无名酒馆吃过一日三餐 无辜的醉意总遇到下雨天 它曾长出触须 希望自己更为理智 长发卸下,不与繁华纠缠 他试图重建,曾经 过度享用的废墟 废墟一向布满偏见,一吹即散 它要竖起新的墙 他把自己摁在墙上 空荡荡的墙面 也接受了来自异星球的光 两极相认,越来越软 它是他地下的四年,他是它 仅有的七天 时间开始融化 每件事物即将到来
从肉体深处开始摧毁我 我们以此交换 庞大队伍慢慢消散 完整血液诞生了 撕扯若干恒星和所有的我
所有的我踏上旅途 离我而去的旅途 提供最残酷的怀念方式 婴儿放在天窗泻下的光中 风把我们吹成大窟窿 无处不在
车子走错了,开进一片 陌生的黑松林 与我合影的泥巴 端出各种表情,溅得到处都是
早先它栖息蕨草底下 听铁器撞击,配合着高低眉 顺利完成三千次之后 误判了一只张嘴咬人的狗 后来混迹于市井,着女人衣 吞吐人间烟火 狭小的房间越摸越旧
出走都是无序的 谁能阻止大雨中的狂奔 就像大雨在下完之前 会一直下下去
小规模杀伤性武器 它可以摧毁木质的门 自带低分贝音效 那声响干脆利落,区分度很高 它不具备可逆性,一旦出发便只顾向前 沿途制造破洞和凹槽 它善于划出优美的曲线 有时,它戛然止步 陷入某只脏器 短暂的,跟随生命律动 它一副冷面孔,令人难以直视 又无法忽视,每次我打算绕过它 都不得不拿起它 一次,再一次 它的冰凉瞬间沁透我的手掌 却始终到达不了我的心脏 我总是轻拂它 像在告慰,又像在祈祷 留下油脂与汗渍 它已经很旧了,还保有坚硬的心 那颗心,听从任何一种力量的召唤 最公平也最无情 最危险也最安全 它没有说明书,操作极为简单
我给你一种可以把控的想象力 在某些瞬间将海水注入尸骨 你因此捕获了灯塔里 啃噬灵魂的女巫
有很多很多的午后 象极了深夜孤冷的台风 席卷啊,淹没啊,被推倒就范的种种 叹息啊,乏力啊,想不起来便神游的种种
你有没有爬上一座山 发现无数个缓慢倒退的自己 带着镣铐和望远镜 却始终找不到森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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