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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艺术家,其实就是个混混

 真友书屋 2017-01-28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本文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在建筑工地搬过砖,

曾入室行窃和涉嫌支票欺诈,

还在太平间里打过工,

这个画画烂到爆的艺术家说,

40岁那年,自己要挣到1亿英镑;

事实上,他的确把自己做成了

世界上最贵的一个艺术品牌:


达米安·赫斯特

Damien Hirst



坦率地说,我从未喜欢过达米安·赫斯特,原因之一,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卖得特别、特别贵,而我基本上不喜欢卖得太贵的;原因之二,是觉得既然都那么贵了,为什么作品还是那么不知所谓——更别说绝大部分都不是他“亲手”创作的?


然而,就像之前写拉里·高古轩(Larry Gagosian)


不知道这个人?点击下面的链接,成全我们的第一篇10+

一年卖掉10亿美元画,世界顶级画商是怎么工作的?


那样,你了解越多,就会越放下一点原有的讨厌,也会越产生一点“历史之温情”(如钱穆所说),并最终将你要书写的主角推回到“人”的原点上。


比如,说到赫斯特——


他可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有钱人。


1965年生于英国布里斯托,少年期在利兹度过,赫斯特的父亲是一个汽车维修工兼业务员,母亲则是市民咨询局职员兼业余艺术家。12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导致赫斯特变成一个“Bad Boy”。他因入室行窃而被逮捕,还有一次是与朋友实施了支票诈骗而遭指控——他上了三次法庭,但顶死不认罪,控方只好撤诉。



童年时期的赫斯特。


赫斯特的母亲从来就管不住这个儿子。她剪碎他的朋克皮裤,把他“性手枪”乐队的唱片放在炉子上烤成可以装水果的碗。但她鼓励儿子学画画,这可能是她的家庭教育中唯一成功的部分。


赫斯特从来不是画画的天才,相反,从16岁到至少40岁,他从未完整地画过一幅油画。我们唯一知道他在16岁那年干过的疯狂之事,就是于利兹某所艺术学院上学的时候,在解剖教室里跟一个死人头合过影。



这张照片发表于1991年。赫斯特后来描述:“我真的吓坏了。”但照片里的他看上去却像是:“快,快,快照啊。”


如果你听他说话的口气,你就知道赫斯特从来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英国《卫报》的一篇文章描述说,年轻的时候,赫斯特最喜欢做的一个恶作剧就是通过口袋里的破洞把小鸡鸡的包皮拉出来,然后大惊小怪地问他的酒友甚至陌生人:“这是什么?”别人通常会摸一下:“那是一些口香糖黏在你的裤子上了。”然后他会继续假装说:“什么鬼?!”


从利兹的艺校毕业后,赫斯特跑到伦敦,在建筑工地上打了两年工。他申请过伦敦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还有威尔士的一所大学,但都被拒之门外。后来伦敦大学的金史密斯学院 Goldsmiths, University of London录取了他。


“英国大多数艺术学校都是为那些进不了真正大学的学生而开设,但20世纪80年代的金史密斯学院并非如此。”《疯狂经济学》一书的作者唐·汤普森(Don Thompson)说,金史密斯并不需要入学的学生具备素描或绘画基础,对于赫斯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福音。


1989年从金史密斯毕业,然后到整个90年代,赫斯特都沉迷于酒精和毒品。金史密斯的评估人员曾说,赫斯特经常是为了好玩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你会接到达米安的一个电话,说他在跳跃,去和他一起喝酒”。


而赫斯特也记得,“我开始用古柯碱与酒……我成了个他妈的废物”,以及喝醉了之后会向别人吐口水。“你只是不开心,”他说。


在那篇题为《达米恩·赫斯特:我做了什么?我创造了一个怪物》的文章里,《卫报》记者写道,赫斯特曾经梦想过不朽,然而结果是,“他越来越成为一个悲哀的化身。”


直到2006年,赫斯特才完全把酒精和毒品戒掉,并开始每周练上三次瑜伽。在那一年,他已经是全世界活着的艺术家里最有钱的人,负责着一个多至200人的艺术工厂——“科学有限公司(Science Ltd)”,以及,该年在墨西哥举办的个展”上帝之死“中,他展出了自己制作的第二件鲨鱼相关的作品:《上帝之怒》(The Wrath of God)。



《上帝之怒》,看起来是几条鲨鱼中最小的一件。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说说鲨鱼的故事了。





赫斯特的第一件鲨鱼作品是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赞助创作的。


1990年,英国广告界大亨、大收藏家萨奇在观看赫斯特和朋友策划的”赌徒(Gambler)”仓库艺术展的时候,看了这位年轻人的装置《一千年》(

A Thousand Years)——那是一个大玻璃柜子,一半空间放着正在腐烂生的牛头,另一半则是不断孵化繁殖的苍蝇,苍蝇试图去吮食牛头,但途中将会被捕蝇灯电死。



《一千年》吸收了赫斯特喜欢的艺术家培根作品中的内脏元素,将之放进自己的装置里。他说,这件作品影射了所有生命的循环过程。


萨奇被《一千年》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买下这件作品,并提供经费,资助赫斯特未来的创作,而后者交来的作品,就是那件著名的《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




1991年,这条长4.5米、重2000公斤的虎鲨在澳大利亚被捕获,接着被冰块冷冻并运往伦敦,在那里,赫斯特指导技师们将之注入福尔马林并装入巨型水族箱。


萨奇提供的创作经费是5万英镑,赫斯特买鲨鱼和运费花了6000英镑。到2005年,当萨奇与赫斯特“赞助人-艺术家”的亲密关系走到终点的时候,前者打算把这条鲨鱼卖掉,而经手的中间商(Dealer)就是我们在文章一开始提及的那个拉里·高古轩。


你猜最后鲨鱼卖了多少钱?


1200万美元。


买家是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史蒂夫·科恩(Steve Cohen),按照他的年收入来估算,这条已经腐烂了的鲨鱼花掉了5天的收入。


14年,从5万英镑到1200万美元,一件“艺术品”可以涨到如此高的天价,这是最会斡旋的画商、志在必得的买主、急于抛售的卖家以及乐见其成的艺术家共同营造的现代奇观,更不要说,那是不是一件“艺术品”,争议也从未停止过。


赫斯特在某个采访中说,他喜欢用物体来表达感觉,采用如此巨大的、令人恐惧的海洋生物来做一件作品,能表达“它似死亦生,似生亦死”的理念。


英国泰特美术馆的策展人弗吉尼亚·巴顿(Virginia Button)则说,《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将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摆在观赏者面前,让人注意到充斥在当今文化中对死亡的偏执性否定”。


而反对者们则会说:什么玩意?把一条鲨鱼泡在福尔马林里,这就叫艺术?


即便用鲨鱼作为创作的元素,赫斯特也不是首创者(还有人专门研究一个话题:赫斯特抄袭了哪些人?不过限于篇幅,不在此展开)——1989年,就有一个叫埃迪·桑德斯(Eddie Saunders)的家伙在伦敦的JD电器行里展出了一条金色的双髻鲨。2003年,那条双髻鲨在伦敦反概念艺术画廊(Stuckism international Gallery)展出,艺术家故意取了一个针对赫斯特的标题:《一条死鲨鱼不叫艺术》(A Dead Shark Isn’t Art),以表示对赫斯特式的概念艺术的反对。


而且,桑德斯还强调,这条双髻鲨不仅是他自己抓的,而且比赫斯特的漂亮。他对外开价100万英镑,还写了一个广告词:“新年特卖:只要100万英镑,比赫斯特的鲨鱼便宜500万英镑。”


媒体相争报道,然而——并没有人买,这样一个新闻事件,只是给赫斯特增加了知名度而已。


后续的事情也很好玩:为了将卖给科恩的那条腐烂鲨鱼换掉,赫斯特让当年的卖家再提供了三条虎鲨和一条大白鲨,后者还免费赠送了一条。他将其中一条注入浓度更高的福尔马林,然后送往奥地利和纽约进行巡回展出。


到了第二年即2006年,赫斯特携第二件鲨鱼作品《上帝之怒》(The Wrath of God)参加在墨西哥的个展“上帝之死”,那是卖家赠送的那条,而且,在个展开幕之前,鲨鱼就已经以400万美元卖给了韩国首尔的三星美术馆了。花了1200万美元的科恩,对此从未公开发表过意见。





当我们谈论达米安·赫斯特的时候,我们不仅仅在谈论一个艺术家,同时也在谈论一个营销高手——前一个头衔未必受到所有人认可,但后一个头衔则绝无人表示异议。


给作品命名是营销的第一步。比如那条鲨鱼,“如果直接叫《鲨鱼》,人们可能会说:‘好吧,没错,这是条鲨鱼。’然后走开。取名《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促使观赏者赋予它一个意义。”


不仅《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赫斯特几乎所有的作品都会取一个让你想三秒钟以确认自己是不是也同样深刻的标题,比如“自然历史(Natural History)”系列,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斑马叫《不可思议的旅程》(The Incredible Journey),四条鲨鱼叫《神学、哲学、医学和正义》(Theology, Philosophy, Medicine, Justice),劈成两半的猪和关在笼子里的鸟叫《对遗忘的追求》(The Pursuit of Oblivion)。


自上而下分别是:《不可思议的旅程》、《神学、哲学、医学和正义》和《对遗忘的追求》。


而有一些看似平实的标题,比如《母子分离》(Mother And Child, Divided),却因为逗号后面跟了一个“divided”,因而有了绝情的转折意味。




《母子分离》的全景、局部以及站在两面水族箱中间的感觉。

关于将动物标本放入福尔马林,赫斯特还说过一句话:“记得那时候我认为动物园真是令人沮丧的地方,要是有一个动物园,里面的动物都是死了的,我们就不必看着它们受苦了......”


不管人们如何看待现在的赫斯特,他至少曾经是一个杰出的当代艺术家——如果以他拿过的奖项来衡量的话。1995年,他凭《母子分离》获得英国艺术界非常重要的透纳奖,赫斯特却感慨:一个扭曲的想法和一把链锯,居然给他带来了最高的奖励。


唐·汤普森则在《疯狂经济学》一书中说,“这件作品再一次印证,标题能促使观赏者诠释眼前的对象,创造营销价值。”至于为什么用牛呢?“因为马太高贵,而一般人对羊没太多感情。”



赫斯特的另一件作品:《金牛犊》(The Golden Calf),头顶黄金碟、牛蹄用18K金包裹的公牛,2008年在伦敦苏富比以1000万英镑的价格被拍出。


抛开作品名可能带来的暗示和引导,当身处那些或完整或被肢解的动物标本之间,你多半会感到一阵凉意——哪怕想象一下我们在电视上或医院里看到的那些装满器官的福尔马林罐子,你也能体会到赫斯特的“自然历史”系列可能给人带来的震撼。他也许是使用了一种讨巧的“大制作”的策略,但不得不承认,它们的确让你感受到了赫斯特自称的“在死亡中游移”和“生之喜悦及死之不可避免”的理念。





赫斯特的作品除了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那些,还有以下多个系列:


医药柜:在柜子里放置医学用具和药罐药片。这些五颜六色的药片不是买来的,而是由他的“科学有限公司”的员工手工制作。




从上至下:

赫斯特科学公司制作的伟哥;

《摇篮曲,季节》(Lullaby, the Seasons, 2002)

《神圣的三位一体》(The Holy Trinity, 2000)

《再也不是个事儿了》(Nothing is a Problem for Me Anymore, 2011 - 2012)

这一系列的创作,据说源于母亲对药剂的不可动摇的信仰——生存依赖于五彩缤纷的药物,而不同颜色的药物则象征着土地、空气、火和水,“赫斯特将这些信仰的科学系统和异教徒系统混合在了一 起”。


这些琐碎、冷酷、毫无感染力的作品,也许能让部分人联想到生与死的命题,但整体上而言它们是无聊的。不过,即便如此,它们也都被拍出极高的价格——2006年,墨西哥某维他命公司的总裁荷黑·维加拉(Jorge Vergara)以300万美金买下了一个装满退烧药的医药柜,名字叫《基督之血》(The Blood of Christ);


另一件《摇篮曲之春》(Lullaby Spring)是一个用刮胡刀片作隔板的医药柜,里面摆满了6136颗手工药丸。2007年6月,这件作品在伦敦苏富比拍出960万英镑,创下在世艺术家的最高拍卖纪录,也超过他自己于一个月前在纽约拍出的同系列作品《摇篮曲之冬》(Lullaby Winter)创下的740万美元的个人纪录。


上:《基督之血》(The Blood of Christ,2005)

下:《摇篮曲之春》(Lullaby Spring,2002)


点画系列,通常由50种或更多的颜色的圆点构成,作品常根据药物的化学式来命名,“隐喻不同元素之间的交互作用产生的剧烈反应”。


这些圆点画都是助手们画的——据说只有五幅由他亲自绘制。如前所说,赫斯特从来不是一个好画家,甚至连画家也算不上,不过,他宣称自己拥有圆点画这个概念的著作权,为此他还起诉过英国航空公司的子公司Go航空,称他们在广告中使用的彩色圆点侵犯了自己的著作权。2007年,他的一张圆点画在苏富比拍出了150万美元。



据说赫斯特的圆点创作灵感来源于他的父亲,后者曾将家里的门都漆成圆点图案。从1986年他的学生时代开始,赫斯特就尝试了这种圆点绘画的风格。


赫斯特的圆点画明艳而永无休止地按照某种规律进行排列组合。刚开始的时候,赫斯特会让助手在画面上留下破绽,让人看出那些不完美的圆点,但最后他改变想法,追求完美的彩色圆点。




第四类是旋转画,赫斯特或助手将颜料投掷向正在旋转的画布或木板。他表示这类画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太可能画出烂作品。



名字叫什么其实也不重要,虽然他标示的是:Beautilful Vibrations and Soundwaves Painting, 2008


第五类是蝴蝶画:将几千只蝴蝶翅膀拼贴或者镶嵌在单色亮光漆背景上。其中有一张,被足球明星贝克汉姆以25万英镑买走送给他老婆。



赫斯特的蝴蝶画由来已久——早在1991年,赫斯特在自己的第一个个展“爱的内与外”(In and Out of Love)上就使用了蝴蝶的元素,他将画廊的温度调控成热带温度,在现场的画布上养殖大批热带蝴蝶。个展的展期跟蝴蝶的生命周期一样长,并精确计算蝴蝶从孵化、化蝶并从画布上飞到鲜花上的时间。


这张显然是仿照教堂里的玻璃窗,名字叫《天父之国》(The Kingdom of the Father, 2007)


最后一类作品,则是综合了以上所有元素的杂项:雕塑(如果你能把水族箱和动物标本叫做雕塑的话)、绘画和现成品。




赫斯特曾说,希望自己在40岁时的身价为1亿英镑(约9.44亿人民币)——那将是毕加索、安迪·沃霍尔和达利在同龄时身价的总和,而这三位都是艺术史上最会赚钱的艺术家。


实际的情况是,到2008年的时候,伦敦的《星期日泰晤士报》估计,赫斯特的身家已达3.5亿美元。


他工厂里的数百名员工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蝴蝶画、旋转画和圆点画,而它们都价格不菲——有些圆点画单幅售价超过30万英镑,连20×20cm的小尺寸圆点画都要价2万英镑。


更贵的那些,例如被视为赫斯特代表作之一的《为了上帝之爱》(For the Love of God),2007年在伦敦白立方画廊展出时,对外标价5000万英镑(赫斯特说材料成本是1200万英镑)。当年9月,在展出10周后,一群投资人以原价、付现的方式将之买下,而赫斯特自己保留了24%的股份,其他投资人用3800万英镑买剩下的股份。据这些买家说,他们准备日后将它转卖出去。




《为了上帝之爱》由2156克白金铸造成人头骨,其牙齿来自18世纪某个约35岁的欧洲人。赫斯特委托邦德街的“Bentley & Skinner”珠宝店将8601颗工业级钻石镶嵌在头骨上,使用的钻石数量是英国王室帝国皇冠的三倍,钻石的总重量达1100克拉。赫斯特说,这件作品承袭了“Mememto Mori”(拉丁语,意为“记住你终有一死”)的传统,以骷髅头表达死亡与道德的警世寓意。


不过,也有英国媒体称,赫斯特的这件钻石骷髅头,其实是模仿一款价值98英镑的胸针所制,根本不是赫斯特本人的手笔。


据说这件作品的灵感来源于赫斯特母亲的一句话:“看在上帝之爱的份上,你接下来又要干嘛了?”可是,这样一件作品除了闪瞎人眼之外,能有什么含义呢?但毫无疑问地,它是媒体追逐的热点——问世前一年,它就被100种刊物报道,以至于艺术家迪诺斯·查普曼称,骷髅头是一件天才之作——不是作为艺术,而是营销。



赫斯特的另一件骷髅头作品:《看在天堂的份上》(For Heaven’s Sake, 2008)。

赫斯特说:“你知道——我小时候非常穷。你可能认为钻石头骨很俗气,然而现在或是未来的珠宝商将会看着它,为我们能够找到如此多完美切割的钻石而惊叹。”

“我一直感兴趣的是如何处理那些令人惊恐、难以解决的事物——比如死亡,并且加以装饰。装饰在艺术中是一种批判。记得在艺术学校时,我的一位老师说我的一幅画‘可以做成很好的窗帘’。然而到最后,在死亡面前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装饰。” 


从1990年出道到20008年之前,赫斯特沿着安迪·沃霍尔开创的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成功的商业艺术家。艺术评论家索特兹评论说,“赫斯特制造了许多赫斯特。这些画本身就是商品,都挂上了‘赫斯特’品牌。它们就像普拉达或古琦,你得付出高昂代价,但同时可以获得品牌带来的虚荣感。这群暴发户和投机客花了25-200万美元买一件艺术品,但最后买到的只是一个牌子。”





赫斯特不仅做艺术,也开餐厅。1997年最后一晚,他跟几个朋友在伦敦诺丁丘区合开了一家名为“药房”的餐厅,他们请了Prada设计制服,贾思帕·莫里森(Jasper Morrison)设计家具。餐厅里挂满医药柜和蝴蝶画,厕所里的柜子放了乳胶手套和肛门栓剂,赫斯特还在门口装了一个十字霓虹灯,搞得跟真的药房一样。



“药房”餐厅。


餐厅成为名流的聚集地,如演员休·格兰特(Hugh Grant)、歌星麦当娜和名模凯特·摩斯(Kate Moss)等人纷纷登门。2003年,“药房”结束营业,赫斯特在苏富比专员奥利弗·巴克(Oliver Barker)的建议下举办了一场拍卖会,将150件物品搬上拍卖桌——这也是苏富比259年的历史中,首度为一个在世的艺术家举办专场拍卖。


这些拍品的总估价为300万英镑,最后却拍出了1110万英镑。500人出席了这场拍卖会,另外有35位助理为不在场的投标人进行电话出价。蝴蝶画《满满的爱》(Full of Love)以36.4万英镑被伦敦画商提摩西·泰勒(Timothy Taylor)拿下,医药柜《脆弱的真相》(The Fragile Truth)被佳士得老板弗朗索瓦·皮诺(Francois Pinault)的代理人以120万英镑拍走。“药房”里的6个烟灰缸原来估价100英镑,最终拍出1600英镑;一对马丁尼酒杯拍出4800英镑;两张生日派对邀请卡拍出1440英镑;一对胡椒盐罐1920英镑;40卷金色壁纸9600英镑;6把一组的莫里森餐厅椅本来已经喊到2500英镑,但一下子就被追到10000英镑。这个晚上拍卖的净利润,超过了餐厅经营6年的利润总和。



Controlled Substance Key Painting, 1994


同样在2003年,赫斯特成为第一位作品登上太空的艺术家。他创作的一幅圆点画被选为英国“猎兔犬2号”登录器使用的仪器校准表。该年圣诞夜,“猎兔犬2号”以每小时225公里的速度登陆火星表面,结果登录器和圆点画都摔成了碎片。


2005年至2008年是赫斯特在商业征途上的巅峰。据说这位曾经的穷小子不满艺术界的财富分配,因此决定在2008年跳过自己的代理画商——纽约的高古轩和伦敦的白立方,将自己的223件作品直接委托给苏富比拍卖。


2008年9月15日拍卖会开幕那天,也是美国雷曼兄弟宣布破产的时间。那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然而并未影响到拍卖会的盛况——从便宜的钢笔画到最显眼的《金牛犊》,223件作品被一件一件地远高于预期价格拍出,那头金牛犊以1860万美元被一名据传为卡塔尔王室成员的匿名买家拍下。



艺术家Jonathan Yeo画的赫斯特肖像


场拍卖会最终总计拍得近2亿美元,远远超过原先的预期,也创下了单一艺术家专场的拍卖纪录——1993年,88件毕加索作品的专场创下了2000万美元的成绩。而购买者当中,39%的买家是第一次购买当代艺术品,他们中有24%是苏富比的新客户。


拍卖当晚,赫斯特在一家酒吧里打斯诺克,他的经纪人邓菲在拍卖现场“督战”。拍卖的名字叫““美永驻我颅中”(BeautifulInside My Head Forever),而那的确也是当代艺术最后的狂欢,就像邓菲后来接受采访说的,“它会永远留在艺术史上,不是吗?”


“在艺术学校的时候,他们会教你一种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艺术家不能直接到拍卖行去。”赫斯特说,曾经有拍卖行问他是否有旧作可供拍卖,而他总是回答:“我不会给你旧作,我会给你新作。”拍卖行开始会说,“你不能这么做”,但是,“他们最终会回来说:好吧,我们就这么干吧。”


上:《金色的神话》(Golden Myth,2014)

下:《走了,但没被遗忘》(Gone,but not Forgotten,2014)


拍卖会结束后,有一些艺术家朋友对赫斯特说,“你把艺术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对于类似这样的质疑,赫斯特日后在一个采访中回应说,“我觉得钱是我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一直觉得它与爱、死亡或者你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一样,需要被理解。它是一把钥匙,是值得你去尊敬的东西。”


然而,赫斯特的确为那场拍卖会付出了代价。据艺术品市场研究机构Artnet的统计,于2005-2008年期间购买的赫斯特作品,再次出售时价格平均下跌了30%;2009年至2013年期间拍卖的1700多件赫斯特作品中,有三分之一作品流拍。


“赫斯特弄砸了他的市场,而市场也反过来伤害了他,”艺术投资咨询公司Artvest Partners的负责人迈克尔·普拉默(Michael Plummer)说,“他违背了这个行业的经济规则。”


不过,赫斯特并未降低自己作品的“产量”。他用蝴蝶画来表达生日祝福,用旋转画为有钱人制作肖像,总而言之,是满足更多个性化的订单。2015年,“科学有限公司”对外宣称,当时赫斯特还现存6000件绘画和雕塑,以及2000份图纸,而赫斯特正在编制一个囊括自己所有作品的目录。


高达10米的雕像《圣母》(The Virgin Mother),雕像的局部皮肤被翻开,露出她的内脏器官。这是赫斯特近几年的大制作风格的产物之一。


赫斯特已经不再创作像90年代早期那种充满张力的作品,无论从哪个层面看,他都已经是一个一去不复返的“商业艺术家”。他跟人合资开艺术品商店“其他判准”(Other Criteria),出版艺术相关的书籍,也售卖艺术家的限量版商品。


他还在伦敦的新港街开了自己的画廊,投资2500万英镑打造设施,然后在2015年9月举办了英国抽象画家约翰·霍伊兰德(John Hoyland)的个展。


更早的时候,他也将大量的钱投在房地产上——英国、墨西哥和泰国都有多处他的豪宅。在他创办的“科学有限公司”马里波恩总部的办公室里,每个房间都挂着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约翰·贝拉尼斯(John Bellany)、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班克西(Banksy)等艺术家的作品和少量复制品,就像有钱家小孩的玩具——某种程度上,它们确实是赫斯特的玩具。


关于当代艺术,其价值最难估量的一点,在于它完全取决于旁观者的看法,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讨论赫斯特的价格就成为一个失效的问题。如果回到作品本身,比如谈论他的剽窃问题,赫斯特自己倒是从不回避——他从不认为原创或亲自动手是艺术的必然。


“我记得看到毕加索的牛头原型取自于自行车的车把和座椅时,我想‘妈的,这种原创太聪明太神奇了,我认为那就是你作为一个艺术家必须做的:你得从那样的东西那儿得到原型。”赫斯特说,“然后,当我进入金斯密斯学院学习,我意识到,你不需要这么做。我记得我当时只是想:‘借鉴一切。’因为所有一切都是已经完成了的事物。”


就读金史密斯期间,赫斯特曾到太平间打工,他曾说这影响了他日后的创作主题。他渴望不朽,而在外界看来,像一台永动机那样“制造”艺术品,更像是一个本能上恐惧死亡的人所做的行为。


“我在艺术上处理死亡,而不是在生活上。”赫斯特曾说, “这就像,在艺术上,一切都是庆祝。因为如果你认真地思考死亡,你会完全活跃不起来。20年来,我完全是在庆祝。并且这些作品就是在庆祝。并且就好像我是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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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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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奇奇怪怪的艺术家

然后告诉你艺术一点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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