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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经典美文】本命是一个人的事/岑桑

 老鄧子 2017-01-31


柒柒若推荐:青涩而又纯真的小恋曲,读完这个故事,大家一致表示——挺好看的,于是就成为了本期的强档推荐。丐小亥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叹:阅历这么深的作者,还能写出这么萌的稿子。(有点夸张了!)不过往后翻整个审批意见,就会看到两处特么“触目惊心”的字,也是他标记的,分别是:“萌”和“泪”……至于具体的萌点和泪点,在哪里,就交给你们自己找寻吧~!


成长就是懂得害怕的过程。被老虎咬过的牛犊,才知道自己的卑微。

对我来说,最精彩的记忆,就是在15岁那年,喜欢过你。


本命是一个人的事

文/岑桑


你承认吧,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董宇哲,遇见你那一年,我15岁。

我们都是高一新生。你在一年三,我在一年六。你常年穿浅色衬衫,配深绿校服裤子。

记得还是军训的时候,闺蜜小炎还是你的粉。她每天和我说你如何如何。什么迷人的慵懒气质啊,天然呆的萌表情啊,天生的衣服架子,穿肥大迷彩都帅死了啊……我在她烦不胜烦的唠叨中,开始关注你。然后,深刻地体会到一句经典名言——情人眼里出怪兽。

真的,你哪帅呢?一点没看出来。倒是在军训最后和教官的联欢里,你让我眼前一亮。

那天,你班班长纠集一众男生,献演男声小合唱《送别》。整齐划一的白衬衫,只有你穿的最别致。头发爆气般炸着,皱巴巴的衬衫,系错了扣子,一襟高,一襟低。

小炎痴迷说:“看看,什么叫个性。”

可是我却严重怀疑你是从被窝里被直接拖出来,强行扭送上台的。

后来,很偶然的和你提起这件事。你否定说:“不是从被窝拉出来的好么?是厕所。”

是厕所,是厕所……

军训的厕所,是我这辈子的噩梦。那销魂的味道,至今难忘。当然,最最令人难忘的,还是联欢的那天,已是傍晚,坐落在群山环抱中的军营,沉浸在日暮的昏黑中。据各种仙魔小说介绍,此时正是妖行天下的时刻,人妖混沌,结界洞开。没人性的小炎,为了准备一会儿的健身操表演,死都不肯陪我上厕所。 我只好战战兢兢,独自穿过大半个操场去方便。

我不停地和自己说,别吓自己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让我碰到。可是,就在我在离开的时候,一缕怪怪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外面是谁啊,给我送点手纸来可以吗?”

我听着,汗毛尽竖,撒腿跑了。

许多人听了我这段深山遇妖的故事之后,都会笑我胆小,或是说我胡编乱造。可是你特别与众不同。

你沉默了,还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何佳星!原来是你呀!”

“什么啊?”

你冷冷地说:“不知道吗?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就是我!”

“噗——”我当即喷了。我说:“不可能吧,那声音听起来决对不正常。”

你捏起鼻子说:“军训那厕所,不这样喘气,能活着出来吗?”

董宇哲,你必须承认,其实咱们还算挺有缘分的。在你被小炎同学收入囊中之前,我们竟然还有过这样神奇的际遇。


我不是我,我是鬼上身

于小炎是你高中时代的第一任女朋友。这妹子对喜欢的东西,总有一种非得到不可的霸气。被她爱慕的男子,基本逃不过她的魔掌。她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你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你的爸爸在超豪华五星酒店工作。他负责一个占地面积特别庞大的部门——拥有360车位的停车库。而你的妈妈奋斗在市三甲医院的第一线,是月月全勤的优秀护工。你在高中之前,身家清白,没谈过一场恋爱,没犯过什么大错。没考过高分,没拿过奖项。你最高的荣誉,就是在某一个周一的早晨,做过光荣的升旗手。

小炎说:“他就是还被人发掘的金子,我得先下手为强。”

好吧,喜欢一个人,就是没道理。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在你平凡如白开水的履历里,看出金子的光泽。

记得是10月的运动会,小炎在全校的助威呐喊中,把蓄谋已久的情书,放在我手里说:“帮我给他。”

我装傻地说:“谁啊?”

“董宇哲呗。”

“你怎么自己不去?”

“那多没面子。“

“我不去。”我当场拒绝。

在我看来,给男生递情书是件非常之愚蠢的事。女生因为拒绝才高贵好么,送上门就太便宜了。

但小炎淡定地说:“行,那我自己送,我就说是给你的。”

我败给她了,只好拿着情书去找你。你坐在你们班的最后,和某同学拿着手机看《海贼王》。我推了你一下说:“嗨。”

结果你做贼心虚地吓了一跳,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交锋,没想到开篇就这么惊艳。我慌忙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转身就走。

你在我身后,特无奈地说:“同学,你找我就是为了说hi的?”

我这才想起身负的重任,把小炎的信,放在你手里,补了一句:“不是我给你的。”

结果,你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说:“哦,你不是你,你现在是鬼上身啊?”

要我怎么说你呢,董宇哲,你说话,总是有淡淡的,噎死人的效果。


本命就是你的一生所爱

你和小炎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始了。然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结束了,全长一个月。你们一共看了两场电影,吃了二次肯德基,一次巴贝拉。她送你给一条心心相印的手机链,你送给他一条绑着小桃核的手编红绳。然后,终于在11月11日,到来之前,分手了。

小炎说:“真没想到,董宇哲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其实,用脚想也知道,你是个很无聊的人了。但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会偏执的认为某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是命中注定。

后来,我就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了。我在二楼正数第二间教室上课,你在二楼倒数第一间。课间,我只会和前后左右的女生守在教室聊8卦,你会和你的兄弟冲出教室,抢占篮球场。我们应该是永无交集的平行线。可是就在高一的第一个寒假,我们还是相遇了。 

要不怎么说,咱们是有缘人呢。那是荣二路的某某便利店,我从补习班回来,冻得哆哆嗦嗦,进来买关东煮。5块6只的麻辣锅,加5块的奶茶。而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旁。你说:“同学,他们家的奶黄包很好吃呢。”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你说:“我不爱吃甜食。”

“那芹菜肉包你一定喜欢了。”你热情地继续推荐。

我实在受不了你殷切的目光,买了一个包子。你立时欢天喜地对店员,说:“快,够了。来一张,她肯定不要的。”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中了什么圈套。你看着我,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就一积点卡。”

原来便利店这个月的活动是集16点,送一个《海贼王》的手办。一套五款。你有收藏手办的癖好,这等好事你当然不能错过。只是消费12块换一点的规则,让你的钱包吃不消。

我拿着鱼丸和包子,到桌子边坐下。你的作业,摆了小半张桌子。我说:“你不会天天都在这儿等着打劫别人的积点卡吧?”

“什么打劫啊,很多人都不要的。”

我喝了口微辣的鱼丸汤,全身都暖了过来。我说:“真喜欢就买下来呗。”

你却连连摇头,说:“唉,我也想啊。可哥是穷人,钱不够花。”

好吧,你真心说到点子上了。所谓青春,大概就是钱不够花的代名词。因为有太多不务正业的东西想要买。谁谁谁的新海报,你得买吧?谁谁谁写了新小说,你不能错过吧。谁谁谁发了新碟,你不能不支持吧。

而你的青春,大都奉献给出了二次元。

你说,你大爱初音这个萌妹子,她就是你的本命。你一定要攒钱,买一个GK模型来自己做。说实话,尽管你说的眉飞色舞,我也只听懂一半。我问:“什么本命啊?你俩属一个生肖的?”

你白了我一眼,说:“ 本命……就是我的一生所爱。


荣二路的便利店

那个寒假,从补习班回来,我都会到荣二路的便利店里坐一会儿。你总是在那张挨着落地窗的桌子上写作业。

说起你的作业,真是多的让人不敢相信。让我怀疑咱们是不是在念同一所学校。后来我发现,你的作业,有初一代数,初二物理,以及小学五年语文……

我不解地问:“你是在复习吗?”

你说:“赚钱。”

“什么意思?”

“好多小朋友放假要去旅游的。”

我大惊小怪地说:“你帮别人写啊。”

“不行吗?”你眼也不抬地说:“小学一本20,初中一本30。你要是找我,我给你打对折。”

你和我计算了一下,如果想买GK模行的材料,需写33本初中,或是50本小学。

我叹气说:“唉,真是可怜娃。”

你敲了我下头说:“励志一点行不行,这叫为梦想而奋斗。”

董宇哲,你知道吗?那一段时光的影像,至今仍会以第一人称视角,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巨大清洁的玻璃,把冬天阻在窗外。空气里飘散着暖洋洋的,关东煮的香气。你趴在桌子上,拼命地写着,写着,直了累到睡去。我一边翻看白天的笔记,一边用余光,偷偷看你。

后来,我们熟了。你开始问了我一些有关女生感情的事,你说:“我有点不明白,明明是小炎先追的我,为什么她又甩掉我?女生都是这么草率地喜欢一个人吗?“

可我要怎么讲给你呢?其实小炎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她只是喜欢“集邮”。你集过邮吗?即便你特别喜欢某张邮票,你会把一整本邮册都插同一张吗?你不会对吧?小炎当然也不会。其实,你只是她五彩斑斓的邮册的一张5毛。

于是你被“5毛”这个价格戳痛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Cheap?”

我直白地说:“没什么,喜欢别人,就是犯贱。”

然后,我立时想起了我自己。其实,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遭到妈妈的盘问。什么“不是3点就下课了吗?怎么才回来?”,“每天你下课都去哪啊?”,还有什么“放假不是放羊”,“高一不努力,高三徒伤悲”的训话。可是每天每天每天每天的下午,我就像装了自动导航不由自主地拐进便利店。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犯贱呢?

而我的零用钱,不再买海报,不再买小说,不再买CD,都换了一杯一杯的关东煮和肉包子。你说,这同样也是犯贱吧。

是寒假里的最后一次补课。我在便利店里和你说:“我明天就不来了。课上完了。”

你说:“嗯,我也不来了。”

“你的点卡不攒了?”

“点卡啊……早全了。”

我一阵沉默,说:“那你还天天来这里干什么?”

你说:“我……我……我喜欢这儿不行吗?”

我发誓,你的脸红了。其实现在想想,你理由应该和我的一样吧。

可是你懂的,15岁,可以穷得去乞求一张点卡,但你不会在某人面前放下自尊的。

比如我。


温柔的警告

高一的下半学期,小炎又准备恋爱了。这一次的男生,不像你帅的那么不显眼。他是学校里公认的男神,有一双大如江河湖海的眼睛。此时的小炎,已成功转型为颜控。她对一切美的事物,都悸动不已。

老师不在的自习,她常蹿座到我身边,和我嘀嘀咕咕地说他男神的各种好。可我听的不像从前那么热衷了。反而常在她的絮叨里,想起你。

怎么返校之后,你和我就又形同陌路了呢?只在迎面走来,躲无可躲的时候,才点头打一个招呼。我把这种尴尬的气氛,视做一种生疏。但小炎却在这种生疏中,看出了端倪。 

某一天的体育课上,我们两个班同在操场上。我和小炎以“不方便”为由在一边旁观。你班男生正被体育老师罚跑圈,途经我们面前的时候,小炎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说:“你们有什么情况?”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什么情况?”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没什么你不知道的。”

小炎语重心偿的说:“全校那么多男生,你喜欢谁我都支持,只有一个例外。你喜欢他,我会很没面子的。”

我必须承认,小炎对感情这种事,有天生的直觉。她在我还没察觉之前,就已经察觉到我悄悄流露出的微表情。她说:“你自己不是说过吗?那只有什么好喜欢的,你换别人吧。”

那天晚上,我看不进去书了。坐在台灯昏黄的光晕里,思绪万千。小炎温柔的警告,起了作用。她确凿无误的语气,让我发觉,或许,也许,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我拿出手机,想拨你的电话。可是想一想,还是算了。拨过去只说一声Hi吗?

这种心情真是耽误事,第二天测验的好么?

然而第二天,我没看到你。直到下午才从你班同学的嘴里听到一点风声。说你因为打架被警察抓起来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是一个生性平和的男生,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放学校的时候,我直接找到警察局。我号称代表老师,代表同学,代表全校师生的关怀而来,警察叔叔才让我见到你。

你的左眼肿着,嘴唇有一块青。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颓唐。甚至见到我,还有一点小兴奋。你告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爸爸看的车库,有一部兰博基尼开进来。你爸爸指挥着“倒倒倒”,“咣”,车子撞在了后墙上。车主从车上下来,破口大骂。你刚好送饭过去,听见了“连看门狗都当不好”之类的话。

大概男生在这个时候,没有不会发怒的吧。

你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没把他打坏”

我说:“那就好,好好道歉应该没事的。”

可是, 我们好像都有一点太过乐观了。你打的可是兰博基尼君。我们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看的太简单。


默片下的核爆

董宇哲,你相信命运吗?

他就像个魔术师,明明在你掌心放了粒糖,可等你张开,却不翼而飞了。

你爸爸在第二天,就被辞退了。你在一周后,被学校开除。即便你诚恳的道了歉,但仍然被送上了少年法庭。小炎的八卦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不断有各种“黑幕”被她添油加醋地打探出来。

她真是法力无边的妹子,去联系学校法律社的学长,发起法律声援,还实名@媒体,关注你的命运。

某一天的午休时间,小炎拿着手机,在给某报微博发私信。我坐在她旁边问她:“你不是和董宇哲分了吗?为什么为还这么花精力帮他?”

小炎说:“怎么说也是前任啊,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冤枉吗?”

我在心里觉得她这样为你尽心尽力,实是为了抢风头。但我又有点鄙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其实,我是嫉妒她了吧,嫉妒她可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你摇旗喊。在你不断跌下谷底的时候,拼尽全力地拉住你。

而我呢?除了坐在电脑发微转帖,不知该干什么。我们是不同的女生,她是传说中的“人来疯”。我是从小到大的“怕见人”。

历史老师嘴里的“时势造英雄”,说的就她吧。你的“时势”,造就了一位“炎英雄”。

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她,校长都跟着兴奋了。于是你被开除的事,变成了误传。校长在电视新闻里说,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再后来,你终于是在舆论的关怀下,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接你回来的那天,小炎率领一干同学,迎接你。有记者围着你拍照,伸着麦克问你有什么感觉。你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场面,结结巴巴地不知所云。我混在人群里,没上前凑热闹,只是远远地看你。

你好像就在这几天里氧化了,眼神里有了疼痛后的深刻。

你无意中看见了我,浅浅地笑了笑,就转走了目光。

我们好像再次生疏了。

那天,等记者都散了,几个比较熟的朋友把你送回了家。其中包括你的兄弟和小炎。我跟在后面,犹犹豫豫地也去了。你的兄弟们,把小炎夸到了天上。你的父母,也不断地对她说谢谢。后来,有人在你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封信。

我认得,是小炎让我送给你的那封情书。小炎说:“你还留着?”

这个时候,你向我遥遥望了我一眼。然后说:“嗯。”

恕我弱智,没看懂你复杂的眼神。我只是在你兄弟乱七八糟的哄声中,心里轰然空了,像默片下的核爆,平静地催毁了一切,只剩一蓬尘土,灰飞烟灭。

那天,你妈妈招呼我们留下吃饭。可我却悄悄退场了。

没人注意到我,包括你。


被老虎咬过的牛犊,才知道自己的卑微

董宇哲,我不会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哭了多久。你会不会觉得很愚蠢呢。过后回想起来,我也觉得挺蠢的。我凭什么哭呢?我又凭什么嫉妒小炎。怎么说,她也是前任。而我们算什么?男女朋友?朋友?还是人生里错身而过的路人甲。

不久就是高二了。小炎复又与你谈起了恋爱。而我遇到了一个机会,去美国读高中的机会。那边不知哪辈子结下的姑妈,回国探亲。愿意做我的担保人。于是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些日子,我不上学校了。每天恶补英文。而这也是我真正想要的吧。不必听小炎说你们的事,不必看到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八个月后,我飞往美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机前,只有小炎来送我。我们在候机大厅里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我们一直没有提到你。显然,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友情里仅有的麻烦。后来,临到上机之前,小炎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问:“什么?”

可她想了想说:“算了,下次吧。”

我说:“下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好像就在这一刻,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真正的离别。我们突然紧紧地抱住对方,仿佛要把那些驻留在彼此之间私心,嫉妒,积怨,挤压出身体之外。

现在,是美国南部时间,22点54分。窗外安静只剩下狗叫。转眼到这边一年了。我能说,我后悔了吗?这里就是一片整洁的农村,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人气。每天站在清冷的街道上,我就会很怀念学校门前的车水马龙。

小炎在Q上说,今天学校里闹翻了。因为该死的高考结束了。不论考的是好是坏,每个人都疯了似的尖叫。她喝醉了,发给我看你们胡闹的视频。她说我不该走的,没经高考的孩子,就是逃兵。

她还说:“你知道那年在机场,我要给你什么吗?”

我问:“什么?”

她便贴上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你写的信。小炎说:“这是我在他一个手办的下面发现的,没寄出去的信。”

我放大了图片,看见你的笔迹。

你说:“何佳星,原谅我在你面前退缩了。可是,我没勇气再去喜欢你了。关在里面的日子,让我懂得了一件事,其实,成长就是懂得害怕的过程。被老虎咬过的牛犊,才知道自己的卑微。我看过自己真真实实的胆怯,所以不想你看到。别为那情书耿耿于怀好吗?它在我眼里,与小炎无关,我只知道,是你亲手把它放在我手中。其实,对我来说,最精彩的记忆,就是在15岁那年,喜欢过你。”

我看着那封信,很久没说话,只有眼泪,安静的奔流而出去。小炎大概是醉倒了吧。直到许久之后,她才说:“我能说我真的喜欢宇哲吗?所以这封信,我没有给你。可是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好难过。对了,压着着信的手办你见过吗?他说这是他的本命。你觉得,她像谁呢?”

小炎又发来一张图片。我看着照片里的手办,心里晕开了一片氤氲。

董宇哲,你能告诉我,那个穿着迷彩,惊悚逃跑的妹子是呢?

那是我们的曾经的缘分吧,就这样惊慌失措地跑远了。

那时你是懒散无畏的少年,穿着系错扣子的衬衫,站在流年的舞台上,唱着《送别》。

原来你在我们相遇的最初,就已预言了结局。只是,我依然固执地听见你在我耳边,轻声说——本命……就是我的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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