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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大漠古城锁控河西的山丹峡口(组图)

 UU地球 2017-02-01
峡口古城遗址
峡口古城遗址
峡口古城位置示意图
峡口古城位置示意图
胡商牵驼图模印砖
胡商牵驼图模印砖
鄂尔多斯虎咬羊铜饰牌
鄂尔多斯虎咬羊铜饰牌
大漠中的汉长城遗迹
大漠中的汉长城遗迹 陈礼 摄
古城中心位置的明代过街楼
古城中心位置的明代过街楼
已废弃的戈壁意味浓郁的峡口民居
已废弃的戈壁意味浓郁的峡口民居
空旷寂寥的乡村大道
空旷寂寥的乡村大道
怪石嶙峋的石峡—泽索谷
怪石嶙峋的石峡—泽索谷
杏花寂寞红
杏花寂寞红
戈壁滩上高达十米左右的汉长城残存城墙
戈壁滩上高达十米左右的汉长城残存城墙

  峡口在山丹县老军乡,是古代军事要地和必经通道,在汉代它被称为泽索谷。当时这里是北方匈奴等族入侵河西的一条重要通道。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昭帝(刘弗陵)始元二年(公元前85年),为了防御匈奴入侵,在泽索谷置日勒都尉,屯兵防守,是峡口最早设防的记载。峡口古城坐落在泽索谷的西面,城廓清晰,散发着深厚的人文气息。

  一道阴影在雪地上蜿蜒西去,未及细细辨析已隐匿无踪,我知道那是汉长城露出了它的峥嵘之态

  4月14日晚,闪电的枝条让铅云蓄积的夜空瞬间支离破碎,如弹丸般肆虐的冰雹敲打着玻璃窗……恐怕小区那些盛开的桃杏绯红粉白要飘零一地了。此情此景,估计连小学生都会背诵“一夜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那种伤春、惜春的情绪自然在我的心头也滋生着,在书架上寻找相关的古典诗词,以遣情怀。随手一抽,却是一本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陈子昂集》,再随手一翻,是一首五言长诗,诗的题目很长:《度峡口山赠乔补阙知之王二无竞》:峡口大漠南,横绝界中国。丛石何纷纠,赤山复翕赩。远望多众容,逼之无异色。崔崒乍孤断,逶迤屡回直……

  有人说读边塞诗,可以体察到一种慷慨激昂的阳刚之美和庄严肃穆的净化之美,于是静下心来诵读全诗。

  起首的诗句“峡口大漠南,横绝界中国”的注释就是这样的:峡口在今甘肃山丹境内的老军乡,唐代修有和戎城;中国,意即中原。

  从兰州此去山丹不过450公里左右,连霍高速公路纵贯全境,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何不到实地探寻究竟陈子昂这句诗的本意呢?

  4月16日早晨8时,记者驱车前往山丹绣花庙。一路上我还在寻思唐代的边塞诗和河西走廊的渊源。据说在《全唐诗》中,边塞诗约2000首,其中1500首就与大西北有关,与河西走廊有关。一个个诗坛上的风云人物、名流大师,或投笔从戎,赴边入幕,求取功名,或奉旨出塞,宣慰三军,察访军情,或借边塞题材泛咏作赋,寄寓理想,抒发豪情。三军齐聚,奏响了中国古代边塞文学中最为动人心弦的乐章,盛唐边塞诗登上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无法超越的高度。

  高度!雪意深厚的乌鞘岭,迎面迅疾地撞入眼眸。乌鞘岭,自古以来就是河西走廊的门户和咽喉,古丝绸之路要冲,自此两边的风景我们都不敢轻易让它漏过,也许一个最细微的地方都是解读陈子昂那句诗的秘密所在。

  山梁之上,一道阴影在雪地上蜿蜒西去,未及细细辨析已被抛在车后隐匿无踪,但我知道那是汉长城露出了它的峥嵘之态。

  只是穿越了几个隧洞,“虽盛夏风起,飞雪弥漫,寒气矻骨”的乌鞘岭已被我们抛在身后。

  这一路西去,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麦子便在高速公路两边舒展开来,田垄边时不时跳出几树或是纯红、或是粉白相间或是纯白如雪的杏花来,而远处的祁连山也一改以往雄浑威严,像是一道道波浪柔情无限。

  车一过武威,驶入永昌、山丹境内,田园诗的感觉便有所收束,戈壁、荒滩、草坡陆续登场,荒草还在风中起舞,新的草芽已在它的根茎处滋生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昨夜降雨还没来得及润湿地面,已迅速蒸腾,变成了一道道的热气四处弥漫。这儿堆出一座角墩,那儿跃出一段残墙,路边的汉长城渐渐地又绵延成线,最后再次呈现出龙蛇之象。

  一座苍黄色的城池的轮廓四方四正,四周草木不生的山包驯服地围拢在它的周围,不再荒凉

  绣花庙。著名作家马步升这样解读:“如果说,乌鞘岭是河西走廊的大门,凉州是大院和前厅,那么,到了绣花庙,便要进入河西走廊的卧室了。而绣花庙以西的大平原,便是河西的后院。”

  早在前几次去张掖采访,司机师傅就提过,绣花庙路段还有个别称叫“中国西部的百慕大”,属于重特大交通事故频发路段,一到这,开车人无不十二分地小心,事故频发的原因据说答案是由于绣花庙的地形极易产生视觉差使司机产生了误判,公路东高西低,而两面的山却是西高东低,路面是有着十几度的坡度的,可坐在车里看,却是一路坦途。

  绣花庙,显得温情脉脉,它之前叫做伏羌庙,从这个名称就可以知道,中原王朝和少数游牧民族应在这里发生过多次战争。分管老军乡文化、旅游的副乡长陈文芳女士说,到了绣花庙,离陈子昂所说的峡口就不远了。

  河西走廊名之为走廊,但南北两端的山脉相隔从最窄处不到20公里,最宽处达到300公里。300公里宽度实际上就是辽阔,我们当然无法忽视眼前的祁连山,它巍峨雄伟,似与天接,而走廊北部的山脉我们却找不见踪影,无论是马鬃山、黑山还是合黎山、龙首山,相对于走廊南部的祁连山脉的规模来说都是些小兄弟,它们的相对高度只有几百米,山势低矮、时断时续。但它们对于河西走廊的贡献却一点也不能忽视。

  南部的祁连山为走廊的农牧业涵育出常年不断的冰川雪水,而北部的山脉尽自己的心力阻挡着蒙古高原的巴丹吉林沙漠的入侵,这才有了富庶的陇上粮仓。

  通常地说,从永昌到山丹的200公里沿线是河西走廊的蜂腰地段,用“蜂腰”一词形容夹在南北两山之间的狭长绿洲最形象不过,但从军事战略角度来看,蜂腰的入口处正是在如今的山丹峡口古城以南约10公里处的绣花庙,出口在其北约30公里处的揣庄城堡。

  从绣花庙到峡口村的这段路程,我们直观地体验到什么叫河西走廊“蜂腰”。与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的行车感觉不同,峡谷为东南—西北走向,道路曲迂。这段不到3公里的车程我们一直在被深切成“V”字形的河川行进。感受到的是两边山脉对于空间强烈的挤压。峡口也叫硖口,我自己认为硖字更准确,因为到这里完全是岑参笔下“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景象。

  在乡村公路边,记者不时看到有人工摆放的怪石,上面有各种字体的书法石刻。陈文芳介绍,这是山丹县倾力打造的“中国西部长城文化书法石刻长廊”的一部分,据说这个石刻长廊工程一共陈列了628方名家书法石刻,到峡口古城之前还有更集中的模拟太极八卦图的展示……

  进了长廊的山门,我看见无数的巨石有如复活节岛上的石阵前布满了缓坡下的川地,而石阵前方,一座苍黄色的城池的轮廓四方四正,四周草木不生的山包驯服地围拢在它的周围,不再荒凉。

  我好像听见了岁月的回响,听见了喜多郎那首著名的《丝绸之路》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峡口古城轮廓清楚,呈长方形,记者沿着周边走了一圈,测算出它南北长约750多米,东西宽约250米。从城廓的残迹可以看出峡口古城由内城外城组成,两城都有瓮城。靠山的东门已经坍塌不存,西门却保存完整,正中开门,为砖砌,墙体是黄土夯筑而成,在门洞两边,残存的城墙像是大小不等的麦垛相连而成,到垮塌的地方,可以看到土层中嵌有碗口大小的石头,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石头上的金属颗粒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光泽。

  由西门而入,城中宽阔的大道两边同样是四方四正的村民院落。大街当中矗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门楼,距离西门大约200米。峡口村党支部书记杨鸿介绍说,它叫过街楼,是明代的建筑。

  我们看到这条大道出了已坍塌的东门之后,很快就伸延到群山之中了。杨鸿说,先不忙着看古城,我带你们先去石峡,到那儿,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在山口的地方会修建这么一座城池。

  石峡所在的山,当地人称作帽葫芦山。往山中便道行驶前,记者发现峡口古城正是位于杨鸿所说的石峡呈八字形的西北端出口,“峡口”之名颇为贴切。起初越野车还能颠簸地沿着河道行驶,但几分钟后前方就没有了路,我们只能步行。一座已经完全干涸的蓄水坝映入眼帘,再往前就像是进入了一家石料厂,大小均一如海碗的黝黑色的片石涌满河床,尽管昨晚刚下过雨,除了山崖下留有一两处水渍之外,找不到一点流水的痕迹。

  按照来之前翻阅的资料,得知石峡这个地方在汉代被称作泽索谷。从字面上看,一定是说这处峡谷当时有水汇集,曲折幽深吧!而现在,峡谷两边的山崖泛着黑色的纹路,让人怀疑这里是否蕴藏着煤层,而整个峡谷呈现出来的是被地火焚烧过的景象。

  陈子昂那首诗里也有对于泽索谷风光的描写:“丛石何纷纠,赤山复翕赩。远望多众容,逼之无异色。崔崒乍孤断,逶迤屡回直。”

  前面出古城时,记者就看见在附近的山梁之上有一道汉长城的残墙,而到了峡谷中段,有一座烽火台仍然在守护着峡谷的风吹草动。按照史书记载,在汉昭帝始元二年(公元前86年)为了防御匈奴入侵,在索泽谷置日勒都尉,屯兵防守,这是峡口古城最早设防的记载。

  烽火台下的一处危岩平整如铜镜,在杨鸿的指点下,记者看到了镂空的四个大字“锁控金川”。这幅摩崖题刻高约3米,宽2米,从落款上可以知道它是在明朝嘉靖三十一年,由奉旨西巡的刑部给事(郞中)陈棐所题。由此,记者攀爬到半山腰,俯瞰峡谷,陈棐所题写石刻的地方恰恰是峡谷最险要的路段。离“锁控金川”题刻约200米的地方有两处对称的营垒遗迹,当地人称为“营盘台子”,据说是峡口古城的东大门前哨,在明清时期还有驻军防守。杨鸿说在营盘的废墟上,有缘的人还会捡拾到汉代的灰陶片、明清的青花瓷片,可惜我却没有任何发现。那些头枕寒月身披朔风的士卒们在此坚守,他们的甲胄让这黑魆魆的峡谷变得有几分明亮,毕竟离此不远,便有一座虽小,却足够温暖的城池就在那里。它化解了旅人到此深入骨髓的孤寂。

  听着山风在峡谷中啸叫,我好像听见了岁月的回响,听见了喜多郎那首著名的《丝绸之路》的旋律在耳边响起,这位音乐大师回忆创作《丝绸之路》时的情景,他说自己体会到了“中国人在悠久的历史中形成的那种心灵的深厚”。

  那些东来西往的商贾、使节、僧侣心中的信念最终让丝路流动起来,不绝如缕。“峡口大漠南,横绝界中国。”说的正是峡口古城像一把巨锁悬在中原王朝通往西域各国的城门上,坚守着一个王朝的权力梦想。

  在东门的边缘,一座座由石头、城砖砌起的院墙内,早已是人去屋空

  专家们根据遗址的考察和历史典籍的记载,复原了古城的原貌:古城总面积约19万平方米,整个城池只开东西两门,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纵贯全城,与东西两门相连,成为全城的中轴线,将城内的民居、衙府、寺庙、店铺、营房一分为二,井然有序。而古城城垣高厚,内为夯土墙体,外为城砖包裹,城上雉堞、裙墙完备,城下壕沟环绕,加上瓮城、关城相配套,气势十分壮观。城门洞全以砖砌,又以生铁灌缝,固若金汤。东门直通石峡峡口,西门与西城相连,北边紧依长城,周围烽燧密布,构成严密的防御体系。

  在古时,峡口古城的居民除驻军外,大都为历代随军家眷,他们不事生产,全为军户,由官府按月供给粮饷。他们的主要职业就是在城内街道两旁开设商铺饭馆客栈,为过往行人提供食宿为经济收入。

  杨鸿说,小小的峡口村不到百户人家,却有近40种复杂的姓氏,足以说明现在峡口的军民大都是古代戍守峡口军士的后裔。

  为印证杨鸿的说法,记者随手敲开进来北门后右手第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位清癯的老人笑眯眯地站在那里。他的院落中间一束杏花正是繁盛的花期,蜜蜂在花丛中的嗡嘤声像是轰炸机群的声音。老人姓方,他扳着指头说,他祖上从山西大槐树来到峡口古城已经是第六代人了。

  但再坚固的城池也敌不过生态环境的变化。

  早在18世纪40年代,林则徐从新疆返京途经山丹夜宿峡口古城时,曾经写下了这样一首诗,那时的峡口古城,已显得有几分凋敝了:

  脂山无片脂,玉门不生玉,

  荒戌几人家,如棋剩残局。

  在石峡,煌煌烈日下,记者看到了水资源极具匮乏的种种景象,而在古城内,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更加强烈。

  在东门的边缘,一座座由石头、城砖砌起的院墙内,早已是人去屋空。杨鸿说,因为饮水困难,许多村民都搬走了。

  石峡村缺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古代。

  峡口古城地处丝绸要道的干旱地带,人畜饮水全靠别处引来。明朝洪武年间筑城时,当时的建筑者大胆设计,从焉支山北麓瓷窖口埋设陶瓷道至峡口,引雪水入城,免除了军民运汲之艰辛,至今在峡口古城西门外关城内我们还看到一卵石砌边、胶泥垫底的蓄水设施。而在光绪年间,硖口都营司曹紫佩见到石峡内山麓有经尺小湖,率军民凿之,筑渠引水入城,同样解除了军民的饮水之困。

  古城外的一条街道上,记者发现城的观念还是如此深入人心,临街的每一户村民都在房顶边缘砌出城垛的造型。杨鸿解释说,古城正在搞旅游开发,这样修房子显得美观,符合古城的深厚底蕴,另外一点则强调了峡口人对古城割不了放不下的感情……

  本期地理名词

  河西走廊的“蜂腰”:


  河西走廊纵贯东西近1200 公里,是整个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而从山丹峡口的绣花庙到龙首山北端的正夷峡近100 公里范围,又是河西走廊的最狭窄处,被称为河西走廊的“蜂腰”地带,峡口古城正是依托这一独特的地理环境修建而成,完美地体现了古语中所说的“依山筑城,断塞关隘”的军事功能。

  边塞诗

  边塞诗是以边疆地区军民生活和自然风光为题材的诗。一般认为,边塞诗初步发展于汉魏六朝时代,隋代开始兴盛,唐即进入发展的黄金时代。据统计,唐以前的边塞诗,现存不到二百首,而《全唐诗》中所收的边塞诗就达两千余首。河西走廊是边塞诗人尤为偏爱的地方。

  文/图 本报记者 刘小雷 实习生 李娣娣

  作者:刘小雷 李娣娣
netease 本文来源:每日甘肃网-兰州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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